出了內殿,蓮俏見桑陶還在走神,又想起了以往一些不太好的事。


    這次門主將寒霜劍派的弟子抓了迴來,作為天下第一劍派的寒霜劍派必定會派人來找。稍有不注意,長生門的教址就會被暴露出去。


    而桑陶是兩年前被門主帶迴來的,她來教不久,就被一個叛教逃跑的教徒挾持。


    若不是她,那教徒怎麽會成功逃跑出去?


    還將門主會解藍液毒的秘密暴露了出去,給門主惹了極大的麻煩,一直到現在都有不明身份的細作混入教內。


    想到此事,她便朝桑陶譏誚道,“你可別到時候又被人蠱惑了,我警告你,要是你敢誤了門主的大事,休怪我不客氣!”


    桑陶正在迴想原書女主是怎麽逃出長生門的,被蓮俏一打岔,她歪頭望了過去,“啥?”


    蓮俏以為她裝傻充愣,她變得極其激動,聲音提高了八個分貝,“若是因為你,讓左燕逃了出去,我一定會將你大卸八塊!”


    桑陶一聽,連忙身體往後跳了好幾下,手裏拿著空托盤擋在胸前,警惕著蓮俏,“憑什麽左燕會因為我逃走,萬一是因為你呢?!而且門主就在裏麵呢,你這麽明目張膽,小心我向門主告狀,說你威脅我啊!”


    她這話說得也極其欠揍,狐假虎威的樣子讓蓮俏對她恨得牙癢癢。


    但一聽到門主二字,蓮俏也冷靜了下來,再不與她爭執,而是用肩膀擠走了她,自顧自地先將食籠提走。


    兩人的爭執到這裏為止。


    等到夜色漸濃,桑陶迴到了偏殿。得到了太多的情報,而她今日想女主的事情想得十分疲倦,於是躺在床上就睡不著了。


    想了想,她便披上了一件外套,隻在偏殿的小庭院散步。


    四處都有宮燈,倒不算陰暗,偶有蟲鳴,還有些詩意。尤其庭院裏還開著潔白的曇花,看上去可比那陰森森的月亮美多了。


    她剛一落坐在石凳上,就見一個身影跳上了屋簷,快速奔走著,原來是正在夜巡的寒鴉,他依然穿著一身玄衣,臉上還戴著黑紗。


    她記得,主宮外圍有其他教徒提燈巡視,裏麵就是寒鴉在巡視。


    寒鴉一見到桑陶,便從屋簷飛下,動作幹淨利索,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他走到桑陶麵前,“夜深露重,桑侍女為何還在此?”


    桑陶仰起頭看他,一張小臉裝滿大大的疑惑,“寒鴉,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寒鴉便站直了身體,道,“桑侍女請講。”


    桑陶四周看了看,確定百裏庭月不會突然出現,便手擋在嘴前,小聲問道,“那個,我們教裏有沒有那種控製人的蠱或者毒啊?”


    寒鴉雙眼裏閃過驚訝。


    桑陶怕他誤會了什麽,便直道,“我記得有那種話本上寫,有的門派吧,怕教徒背叛,就給人種蠱啊下毒什麽的。我們教有嗎?”


    她就差點沒把自己有沒有中蠱毒的事問出來。畢竟這事很重要啊,萬一她以後真的跑出去,結果身上來了一個什麽蠱毒,無人能解,那她豈不是玩完了?


    寒鴉心裏半晌無語,他依然耐心道,“我教沒有這種毒物,若是說蠱,那應該來自苗疆一族,但是苗疆一族已經在三百年前被滅滿族,書籍皆被燒毀,至今江湖上沒有任何門派會培養蠱蟲。”


    桑陶雙目乍亮,“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今天唯一收獲的好消息了!


    寒鴉又道,“真的。”


    桑陶連忙拍手道,“那太好了!”


    寒鴉投來疑惑的視線,桑陶有些不好意思,“呃,我的意思是,萬一那個左燕會下這種控製人的毒,那我去照看她,萬一被下毒,豈不是就耽誤了門主的大事了!”


    寒鴉認真思索道,“我記得寒霜劍派裏會使毒的人極少,這位名為左燕的女子不會用毒。”


    這點桑陶當然知道,她關心的點可不在這兒,於是她又小心試探道,“是嗎?那太好了!不過門主大人那麽厲害,竟然也沒有煉製出這種毒物?那萬一有教徒叛徒出教該怎麽辦呀!”


    她說得冠冕堂皇,寒鴉卻一點都沒有懷疑,他認真道,“你可知道‘天下殺’?”


    桑陶一怔。


    “天下殺”不就是原書裏的武林紅榜嗎?


    “天下殺”即“殺天下”,也就是天下的人盡能殺。它的組織極為神秘,沒有名字,卻擁有著大量武功高強的殺手,一向是拿錢殺人,但一直是個看心情接單的調子。


    他們若是接單,就會將名字寫在抬頭名為“天下殺”的紅榜上,繼而在武林中公示出來。在紅榜上的人一定會被殺死,“天下殺”紅榜也至此被武林中人稱為“閻羅榜”。


    桑陶心裏頓覺不好,“天天下殺……和我們教有什麽關係啊?”


    寒鴉見她一副慫樣,怕真嚇到她,便趕緊解釋清楚,“桑侍女莫怕,這‘天下殺’的確和我教有些淵源,雖然個中淵源我並非十分清楚,但我知道門主自有聯絡這‘天下殺’的門路。要是我教真有叛教之人,定也會立即出現在那紅榜之上。”


    桑陶屏住唿吸,“門主和他們關係那麽好?!”


    她記得原書裏有寫大多數人找不到那“天下殺”背後組織究竟在何處,畢竟連名字都沒有,還看心情接單,價錢有時候又誇張得嚇人,連黃金萬兩都看不上,直接要金礦銀礦,可以說任性又囂張。


    沒想到百裏庭月不光能聯絡對方,還能讓對方一定接單,這真的驚到她了!


    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那那一般會要多少銀子呢?”


    她心裏還有一絲希冀,她想就算百裏庭月再富有,要是一個教徒就要萬兩黃金甚至一整個金礦,他也沒那麽大方吧?不然多來幾個叛教的,長生門豈不是就直接破產了。


    所以,她還心藏僥幸。


    隻聽寒鴉緩緩道,“一文錢。”


    桑陶:……恩??


    “一、一文錢?!”她聽到了自己發出的尖銳的聲音,連忙捂住了嘴,又壓低了聲音,“這麽便宜?我一個月的月銀都有八兩啊!”


    寒鴉為她的腦迴路感到不解,“寒鴉也不知為何定價是一文錢,這‘天下殺’向來如此,接單不看對方身份,隻看心情,有時候隻圖一個有趣。”


    桑陶心痛得無法唿吸,她第一次覺得人命如草芥,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隻值一文錢的。


    明明在原書裏,那“天下殺”可是經常獅子大開口,怎麽穿書過來,就變得這麽掉逼格了?


    一陣涼風吹來,讓她打了個顫,她連忙搓了搓雙臂,兩隻眼睛冒淚花。


    寒鴉見此,道,“桑侍女還是早日迴去休息罷,明日你與蓮侍女就要去看守左燕了,還望多加防備。”


    桑陶連忙起身,一手提著裙子,另一隻手朝後麵揮舞,“好好好,你也迴去吧!”


    寒鴉一直見她進了屋內,那黃暖調的燭燈一熄滅,他便轉身又隱入黑暗中。


    第二天一早,桑陶起身就見自己的桌上擺放著一張黑紗,看上去和眾位教徒戴的一樣。


    那個送來黑紗的啞奴,站在屋外朝她恭敬地行禮。


    桑陶拿起那黑紗道,“這個是要給我戴的?不讓我們在左燕麵前露出真麵目?”


    啞奴點點頭,她還朝她指路,示意要帶路。


    桑陶趕緊將那黑紗帶上,還在後腦勺打了個結,保證不會掉下去。


    等她到了地方,才發現左燕竟然被他們關在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大柴房裏,這令她完全沒有想到。


    她以為百裏庭月會把左燕關在一個銅牆鐵壁的地方,再不濟也該是個牢房。


    就這麽隨便往柴房一丟,難怪女主最後能跑出去呢!


    她佇立在柴房外,隱隱感覺到許多人的視線。她想,這周圍應該都布滿了暗影,他們在暗處蹲守,再加上來往駐紮巡邏的人,人也不少了,也許百裏庭月在放長線釣大魚也說不定。


    她沒有再想下去,想等著蓮俏過來。今日是看守的第一天,按昨天所說的,蓮俏會和她一起照看左燕。


    可坐等又等,蓮俏依然沒來。


    就在她準備迴去找人問問蓮俏的時候,天空中又響起那熟悉的銅鈴聲。


    她抬頭望去,就見百裏庭月嘴角淺笑,從天緩緩飄下。他穿著一身鎏金色的衣衫,上麵繡著精美的孔雀翎,腦後一半的頭發用金珠玉冠束成一個高高的馬尾辮,剩下一半披著,額角兩邊還留下了兩束須發,看上去像個意氣風發的貴族少年郎。


    他輕輕一揮,便將檀香折扇打開,“小桑陶可是覺得本座好看?”


    桑陶這才將嘴合上,收迴驚豔的眼神,心裏翻了個白眼,這人真是騷包煩人精。


    她道,“門主,你怎麽親自來了?”


    百裏庭月朝她走去,伸出手勾起她的黑紗,“心裏想念著小桑陶,這便來了。”


    桑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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