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乖乖,不哭了。”我給他擦了三四遍的眼淚,人家主唱都已經hold住全場了,其餘也摸黑地各就各位,隻有他一個,居然還在抖,“快去執行你的任務,做到有始有終;人家沒連電的貝斯都拿著吉他試過音了。”


    “我不要。”觀筱縮在我懷裏撒嬌,“我還害怕著呢。”


    “………”


    我揪了一下他的耳朵,逼著他走人,“好了就給我起來,趕緊滾蛋,去幹活!”


    ……我靠,他怎麽又哭了。


    想起醫生說過:幽閉症是種精神上的疾病,患者在經曆完自己所恐懼的場景、立刻陷入焦慮的症狀後;後續也需要給予持續關懷,不能吼罵、也不能進行家長式棍棒教育強行糾正,必須要耐心安撫,一點一點地幫助患者改變消極的心裏狀態什麽的……個鬼啊,這都是什麽東西——我怎麽沒這麽好命,生病了有人來哄哄我?!……不知道單方麵付出早晚會爆發的嘛。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被觀筱黏著,像背著頭笨重的豬一樣起身,“那你說要怎麽辦?”


    “姐姐幫我好了。”他賴在我身上,“最基礎的那種模板就行。你的這個給我,”他拿走淡紫色的熒光棒,小幅度地揮著,“我好久沒看你敲架子鼓了呢。”


    你還好久沒有看到我揍人了呢。


    我敲了敲他的頭,想要指導一下我們倆之間到底是誰說了算,誰才是老大;可見他又開始情緒脆弱,要崩不崩的,隻好無聲地翻了個白眼,“模板是吧?”


    “要加花的!”他得寸進尺地強調,“我要看!”


    你要看,這麽黑,你是蝙蝠嗎你怎麽看?


    我被他拉到那家鼓旁邊,他搬了個小凳子,托著腮看我玩著鼓槌,喃喃地說:“小時候,就是佑佑姐教我打架子鼓的;說這樣比較有男子氣概……”


    我不理他,用心地聽了會兒樂場的節奏;因為看不見樂器,所以大家都在敷衍了事,隨便彈彈,不至於讓現場冷卻就行了。


    隻有leon他比較可憐,因為清唱對歌手能力的要求很高,又沒有調音師,所以一走音,所有人都會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這個主唱很厲害啊。”我敲了幾段,得到了鍵盤“啊你來了太好了,我撐不住了”的感激配合,撲哧一笑,又聽了會歌,就有點驚訝地對觀筱道:“高音完美、中音非常醇厚,低音也相當有力度——給人什麽都能駕馭的感覺……”難道這人的動物原身是鳥類?我默默地想。


    “學長他是院派出身嘛。”觀筱靠著我,他開始出現後遺症——受了驚嚇,這會不住地打哈欠,“我告訴你啊姐,其實……所以,你可千萬……不要被………”


    他睡著了。


    我無言以對,有些嫌棄地把他從身上推到一旁,配合著樂隊搞定了最後的謝幕——在這種情況下,勉強也算是圓滿了。


    地下室的緊急出口開了綠燈,觀眾們依依不舍,一步三迴頭地被保安依次送出去。室內大部分地方還沒來電,或者說故障沒修完,兩個貝斯手托著觀筱,由主管把我們帶到了上麵的休息室,真誠地為這次事故賠禮道歉後,就鞠著躬離開了。


    “還是我林哥牛。”一見他們走人,鍵盤手就迫不及待地取下了那副裝酷的墨鏡,露出一張年華正少的臉蛋,對著坐在沙發上的leon豎起大拇指,“早知道跟著哥哥混有前途,這麽大的危機也能輕鬆解決,不愧是咱崇拜的……”


    leon瞥了他一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然後懶洋洋地看向正在給睡著了的小筱量體溫的我,“他怎麽樣?”


    “低燒……”我關掉溫度計,有點頭疼地咬著手指,“今天隻能把他搬迴家了,明天要還是發燒,就帶他去看醫生。”


    “失敬失敬,您是觀筱兒的姐姐吧?您好哈,姐姐大人!”


    墨鏡鍵盤青年比猴兒的速度還快,唰地一聲就躥到我麵前,水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掃上掃下、逮住我看個沒完,他搓著雙手道:“姐姐大人,之前聽觀筱兒說,我還以為您有多兇……結果居然是個超級大美人!我是胖達樂隊的主鍵盤兼吉他兼副唱,王心爍,您叫我心心、小甜心、阿心都可以!那個……”


    嘖,他的意思是,感情我在觀筱這小子嘴裏就是個母夜叉麽?


    “發燒的人要喝點熱的東西,他下午忙著排練,也沒吃飯,我去買點粥,”leon打斷了我們的對話,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小拇指勾著一串磁鐵鑰匙,“誰要跟我一起去湊頓飯?”


    “我。”看上去有些溫吞的胖貝斯舉手,他旁邊坐著的娃娃臉偷偷看了看我,也連忙跟著站起身,“我也餓了。”猶豫了下,他小聲地問:“姐姐您要吃點兒什麽嗎?”


    等了半天,我才意識到他是在跟我說話,想起我其實也挺餓的,隻不過顧著觀筱,都忘了這事;“那一碗白粥就行,和小筱一樣,謝謝啦。”


    “給。”leon把手裏的那副鑰匙隨手地丟給我,“要出去再進來就刷這個,酒吧魚龍混雜的,別隨便給人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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