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真情幫會的第一男神就這麽光榮誕生了。


    “月咒大大!收我為徒呀收我為徒!”奧利奧從清晨尾隨到半夜,狗腿得恨不得替對方拿槍牽馬。


    “長纓蟈蟈,再說兩句話,再說兩句嘛!”某秀秀在yy裏不斷慫恿某人開麥講話。


    “長纓大哥!接我切磋啊!求接求虐啊!”鶴歸一萬九扛著重劍從左磨蹭到右,幾乎要蹭到某人身上。


    “月咒,有空麽?沒事再來打一局。”就連貫徹沉默是金的絕劍青衣都會特意去找某人插旗。


    越長纓頭疼又無奈,不過因為脾氣好,這些人的要求盡量能滿足就滿足了。對於此等情況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所以周末這天等遲墨然登上遊戲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某個小家夥蹲在主城的角落裏非常沉默。


    【師父?】遲墨然走過去陪他蹲下來,抬手密聊他,【怎麽自己在這兒蹲著?】


    【哈哈,沒啥事兒幹就蹲著唄。】


    對方看起來語氣輕鬆,不過遲墨然還是覺得不對勁,想了想,就跳到了自己的小房間裏,然後把掛在聊天大廳沉默無聲的某人拽了下來。


    “師父。”


    “……”


    “說話吧,我把你拉到小房間了。”


    “……哎?哦,哦,嘿嘿,徒弟晚上好呀。”二貨笑著打招唿。


    “……你怎麽了?”遲墨然婉轉地問,“不開心麽?”


    “呃……沒有呀,嘿嘿。”


    “別嘿了,”遲墨然歎氣,也不勉強他了,“你要是沒什麽事兒的話,陪我練手吧。”


    “啊?好呀,”二貨笑著說,“不過藏劍打奶你懂的,純粹就是沒事兒找虐啊。”


    “不是奶。”


    “啊?”


    “不是離經,”遲墨然站起身來,騎上馬對他發出雙騎邀請,“師父,我轉花間了。”


    “……沃特?!”二貨立刻點了接受,坐在遲墨然的馬背上驚詫道,“你離經玩得很好啊,幹嗎轉花間?”


    “想換個玩法,沒什麽原因,”遲墨然載著自家師父從主城的切磋區域緩緩穿過,“我們去幫會領地吧,這兒人太多了。”


    “……嗯,”二貨頓了一會兒,忽然說,“所以,我們的競技場三三打不了了哈?”


    “嗯,你和長纓再找個治療吧。”


    “哦……”二貨又沉默一會兒,忽然又笑了笑,“算了,那就不打了吧。”


    “嗯?”


    “嘿嘿,沒啥,我世界上隨便喊個隊伍吧。”


    遲墨然勒住馬頭,迴頭看向身後有些落寞的人,“師父,你有心事?”


    “呃,沒呀,好啦好啦,走吧去幫會領地,陪我親愛的徒弟弟切磋練手法啦!”


    “……”遲墨然沉默一會兒,抬頭看向不遠處打鬥正酣的絕劍和越長纓,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心思,便溫聲安慰道,“師父,還有我陪你呢。”


    “……嘿嘿,知道知道。”


    兩人到了幫會領地,關了自家大門從下午三點打到了晚上八點,二貨心情漸漸好了,總算又恢複了平時缺心眼傻白甜的畫風,在yy裏大唿小叫起來,“哇哇徒弟弟!你太牛了!完了完了這把要死!”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我想說,”遲墨然一個後空翻加太陰指甩開十五尺的距離,腳踩扶搖瞬間飛上了天,“師父,受死吧~”


    “霧草!”被玉石俱焚爆了一臉血的某人拖著重劍再次可憐兮兮地蹲下,“竟然被你連著吊打了三局,我還是刪號算了……”


    “什麽叫竟然,我本來就天生麗質難自棄啊。”遲墨然笑著逗他。


    “要臉嗎少年?”


    “這不是跟師父學的麽。”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直到yy裏忽然傳來某個十分好聽的男低音,“二貨?”


    某人的笑聲立刻止了,沒說話。


    “你去哪兒了?”越長纓似乎有些著急,“我找了你半天了。”


    “哦……我在幫會領地呢。”二貨小聲說著,忽然笑了笑,“找我幹嗎呀?”


    “什麽叫找你幹嗎?”沒一會兒領地裏就出現了某個披盔戴甲的帥氣軍爺,“走啊,做日常去。”


    “我做完啦。”


    “……怎麽不等我?”


    “呃,你不是很忙的嘛,我以為你要和幫主一起做任務呢,哦對了,我給你郵寄了點馬草,你記得去信使那兒拿哈。”


    “……幹嗎郵寄,你直接給我不就好了。”


    “呃,你不是很忙嘛。”


    yy裏忽然就有點兒沉默,二貨呆了一會兒,又笑著說,“對了長……月咒大大,離墨轉花間了,我倆打算找個治療打三三……”


    “你什麽意思?”越長纓聲音一沉,嚇得二貨立刻閉嘴,“你不跟我打了?”


    “也……不是,”二貨似乎也笑不下去了,小聲說,“我之前……不知道你是月咒,就覺得你挺厲害的……競技場一直拖累你,現在想想挺對不起你的……呃,要不是因為帶著我,你也不至於才排第九……呃我是說,要不你和幫主打競技場吧?你倆配合肯定能拿冠軍哪!”


    yy裏更安靜了,遲墨然看著眼前站著不動的越長纓和沒事兒小小蹦躂一下的二貨,心情一時有些複雜,隻好跟著沉默。


    忽然,越長纓朝著二貨的方向走過去,對方卻是下意識往後退,某人就繼續走,另一人繼續退,直退到牆角退無可退了才在yy裏弱弱地問,“你幹嘛呀?”


    遲墨然忽然覺得,如果遊戲模型允許的話,某人此刻應該是被狠狠地壁咚了,因為某軍爺操著又低又沉的溫柔聲音,笑著問他,“笨蛋,吃醋了?”


    “吃吃吃……吃啥?”二貨立刻跳起來,急聲說,“喂喂,我是為你好,我是真為你好才說這些話的啊,你亂想什麽呢!”


    “哦,為我好要推開我,讓我和別人雙宿雙飛,這位同學,你以為你是韓劇女主角嗎?”


    “……”


    “林簫。”


    “呃,啊?”二貨咳了一聲,無語道,“冷不丁叫我名字幹嗎……”


    “你跟我來。”越長纓騎上他的大白馬,發出雙騎邀請,“跟我來瞿塘峽。”


    “……”二貨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接受。


    於是遲墨然也默默騎上馬跟著倆人,一路跟到了瞿塘峽中央人流很多的白帝城附近,就見越長纓下了馬,迴過身目標鎖定在了二貨身上,笑著說了一句,“閉眼睛。”


    “……哎?”


    “閉眼睛,聽話。”


    “……”二貨一臉茫然,不過還是乖乖閉上了眼睛。


    “閉上了?”


    “嗯嗯,閉了閉了,你到底要幹嘛?”


    而下一秒,遲墨然就看到人來人往的鬧市中央,瞬間被什麽東西映照得極為燦亮。


    而與此同時,世界頻道上的係統喊話醒目地飆出一排肉麻的黃字:“江湖快馬飛報!‘越長纓’俠士在瞿塘峽對‘你才是二貨’俠士使用了傳說中的[海誓山盟]!以此向天下宣告:‘越長纓’對‘你才是二貨’之愛慕,天不老則愛不絕,地不裂則情不盡,海不枯則心相連,石不爛則意永存。無畏世間險阻比天高,誓要長相廝守到盡頭。織纖雲以為誓,填銀河以為約,托飛星以傳情,搭鵲橋以相聚。若是汝心正如我心,比翼雙飛笑傲江湖!各位俠士可火速前往瞿塘峽共同見證‘越長纓’俠士這段驚天動地泣鬼神的真誠告白!”


    遲墨然沒忍住,忽然哈地笑了一聲,而二貨聽到笑聲下意識睜開眼睛,等看清屏幕裏圍繞著兩人的滿地夢幻小公舉花瓣,頓時就呆呆呆呆住了。


    “咦?呃……哎?給我的?”二貨繼續發呆。


    而耳邊是越長纓極為溫柔的聲音,“這裏是我們第一次遇到的地方,對吧?”


    “……”


    “那天我剛迴歸沒多久,因為號小裝備差,在運鏢的路上一直被人劫鏢被人殺,我其實沒在意,遊戲而已,死就死了無所謂,可你在幫會頻道看到我被擊殺很多次的喊話,忽然密聊我,需不需要幫忙。”


    越長纓緩緩說著,聲音都帶著笑,“你一路陪著我做任務,之後幾天也一直陪著我,保護我,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站在我前麵說要保護我,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可你卻一直站在我前麵。”


    “二貨,不管我是月咒還是越長纓,你在我眼裏永遠是那個喜歡繞著我蹦蹦跳跳,轉著九溪一路話嘮的小家夥。還是說,因為我現在又變強了,你也覺得,不需要再護著我了?”


    “…………”


    yy裏死寂無聲,過了很久,某人哆哆嗦嗦的話音小心翼翼地傳來,“所、所以……你有話好好說就好了嘛,放、放什麽海誓山盟啊……搞得我心慌慌的……”


    “唉我去急死我了!這位二少你是傻嗎!”yy裏驚現某秀爺的喊聲。


    “就是就是!趕緊答應啊!唉我去,你是真二啊!”另一個秀秀妹子急得跳腳,“這不明擺著求情緣呢!趕緊答應人家呀!”


    “雖然貧僧真的很直很直,但是不得不說句良心話,這表白我給滿分。”大師合掌感歎。


    “喲嗬,大師你很上道哦,要不我也給你放一個?”


    “都說了老子很直,人妖死開死開!”


    你才是二貨整個人都化成了一隻考拉,瞪著眼睛嚇懵了。


    這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啥時候跳進小房間的?


    “哎你們都給我安靜!”離莫的蛇精假音再次上線,“快點兒呀二貨,這可是月咒哎!想當年要嫁他的妹子從這個瞿塘峽能排到咱們惡人穀老宅好嘛!想啥呢,快答應人家啊!”


    “不、不是……”二貨看著身邊圍成三堵牆看熱鬧的路人甲乙丙,登時有點兒腦袋發熱,整個人傻掉了。而真情其他人自然是立刻從四麵八方飛過來,沒一會兒就把兩個主角圍在中間,白字不停刷屏“在一起在一起”。


    二貨完全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這個局麵,腦子一熱心裏一慌,竟然丟下一大票起哄的人民群眾,刷地一下下線了。


    一直等迴複的越長纓愣了下,忽然嘖了一聲,然後也緊隨其後地消失了。


    眾人在盛放的花瓣裏扭了半天秧歌,八卦了一整晚,就連絕劍青衣也飛了過來,站在煙花外麵看著眾人嘻嘻哈哈地玩鬧。遲墨然隔著落英繽紛的煙花特效,看著在人群中沉默站著的人,忽然起身朝他走過去,不經意似的悄悄站在了他身邊。


    他在想什麽呢?


    遲墨然看著眼前模型清冷的麵孔,想象著那個人本來的麵貌,應該也是和他的遊戲角色一樣,麵無表情地默默看著這一切吧。


    他會想什麽呢?看著這麽熱鬧歡笑的世界,他是會覺得高興,還是會覺得難過?或者,隻是麻木地看著,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呢?


    【青衣。】


    遲墨然不由自主地,抬手密聊了他。


    對方卻隻是迴了他一個標點符號:【?】


    遲墨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他做什麽,隻是此刻本能覺得,想陪他說說話。所有人都覺得他冷漠,所有人也習慣了他的冷漠,所以是不是就像越長纓說的,其他人覺得那個天策府第一高手不需要人保護一樣,其他人也覺得,這個一身冰冷的人,就該是這樣冷冰冰的,就該是這麽一個人獨來獨往著,就該是……不需要溫暖的。


    【沒什麽,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


    【青衣,我修花間了。】


    【花間?】


    【嗯,拜離莫做師父了,他教了我幾天。】


    【……你怎麽知道他是離莫。】


    【猜的,看來是猜對了,我聰明吧~】


    【……】


    【青衣,帶我打競技場吧。】


    【我不帶人。】


    【那我換個說辭,】遲墨然微微吸了口氣,試探著問,【和我一起打競技場,可以嗎?】


    【……】


    【或者你給我開個條件,當初你是怎麽要求離莫的,就怎麽要求我好了。】


    【要求?】對方雖然隻是在打字,語氣卻顯然很不屑,【離莫的花間能打贏我,憑你?差得遠了。】


    【所以說,隻要打贏你,你就會和我組隊了?】


    【……】


    【那好,就這麽說定了。】遲墨然向前再邁出一步,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勾著嘴角笑了笑,【我一定會打贏你的。】


    對方沒有再迴話,卻是忽然把目標看向了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似的,看了足足十秒鍾才轉移了目標。


    那一刻遲墨然覺得,這是他人生中第一個,最漫長,也最短暫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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