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筱晴與鸞風離開沼澤後,又穿過一片林子,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流水歡快的河,河麵晶瑩通亮,清澈得可見底。


    水底白生生的鵝卵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白淨的光。讓整條河如籠罩了一層白色的煙霧,美中帶有幾分神秘。


    溫筱晴蹲在河邊清理了一番。想到了對付蟒蛇時,把食物和水都弄丟了,還有四天的時間,要吃什麽都要自己弄了。


    再看著清澈見底的河水裏,居然一條魚蝦都沒有,如同井水一般,令她覺得怪異。


    “嫂子,我好髒,我要洗澡,你可不可以背後身去,不要偷看我?”鸞風站在河邊,雖是笑嘻嘻地。卻萬分別扭。


    “誰要偷看你?”溫筱晴看著他,不禁失笑。


    他渾身髒兮兮的,除了眼睛以上的部位,無不沾染了淤泥,淤泥又是黑色的,令他看起來,如同非洲人一樣,哪裏還有往日的半點風采?


    “洗幹淨!”溫筱晴橫了他一眼,就背過身去。


    鸞風也不廢話,直接跳進河裏,把自己脫個精光,借著水光的映照。才看清自己現在堪比乞丐的狼狽樣。


    不說,誰能把這又髒又臭的人與美豔絕倫的鸞風聯想在一起,連他自己都不忍直視了。


    趕緊用衣服當浴巾好好清洗一番,還時不時偷瞄溫筱晴,當然不是看她有無偷窺她。


    莫看他表麵放浪不羈、或在她麵前沒個正形,其實他心裏怪不好受的。聰明如他,怎會不知自己對她已動了心?


    該怎麽辦呢?朋友妻不可戲,何況自己口口聲聲喊她嫂子,要是她沒嫁人、彥澈軒也不喜歡她就好了,可偏偏是不如願。


    他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卻也不會做強奪朋友妻的小人,罷了!罷了!還是把這份感情隱藏在心裏,別讓她發現了。


    哎!想他活了二十幾年,何曾如此苦惱過?而且是為了一名女子。


    溫筱晴坐在岩石邊上,她可不知道鸞風的苦惱,一直朝天邊望去,那裏的金光極其耀眼,映照了半邊天,離金牆越來越近,但前方等待他們的還有何險阻?


    照現在這個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用不了十天就可以到達,畢竟這裏並沒有什麽險峻的高山大川。


    “啊!嫂子,這魚會咬人。”一聲驚唿聲驟然響起。打斷了溫筱晴的盤算,她急轉過頭,看到鸞風站在河裏,隻穿著一條底褲,驚異地望著水下麵。


    溫筱晴皺了皺眉頭,暗想他又在玩什麽花樣?目光掃到他腿邊繞浮著一絲血跡,有一條通身幽藍色的小魚環繞著那絲血跡遊動。


    鸞風拔出劍,一劍將魚刺穿了,高高舉起,對著溫筱晴嘻笑道:“這小家夥剛咬了我一口,這下我可算報仇了。”


    溫筱晴心間一動,望見河的另一邊河麵閃爍著粼粼藍光,正洶湧地從鸞風的方向逼近,腦中湧起這魚的名稱,頓時大駭,急聲大喊道:“鸞風快上來!快點上來!”


    “嫂子,不過是一條小魚,不過會咬人呢。”鸞風不解為什麽一條小魚都能讓溫筱晴大驚失色,他剛才會發出驚唿聲,也不過是奇怪魚居然也會咬人。


    見溫筱晴臉色極差,他還是很聽話的上岸,但有些不緊不慢,因為他不覺得這麽小的魚有何可怕之處,他一劍就可以刺死。


    “快點!別磨蹭了!那是食人魚,會吃人的。”溫筱晴見那片藍光越來越近,顧不得那麽多,衝上前,把手伸向鸞風。


    鸞風不免覺得詫異,魚會吃人?簡直聞所未聞,嘴角不自然地抽動著,但他還是選擇相信溫筱晴的話。


    剛把手伸向她,她二話不說拉著他拔腿狂奔,鸞風另一隻手握著劍,可身上隻穿著底褲,令他想起自己的衣服還在河邊,不由嚷道:“嫂子,我的衣服還在河邊。”


    總不能讓他隻穿著底褲和她走完剩餘的路吧?實在是太不雅了,要是走出金牆,非得讓人誤會了不可。


    “閉嘴!是小命重要,還是你那幾件破衣服重要?”溫筱晴冷喝道。


    呃?破衣服?鸞風啞然,隻能弱弱地嘀咕,才不是破衣服,他所穿的衣服都是由雲絲蠶錦所製,光是一件就價值數千兩。


    鸞風低頭見自己僅有底褲遮住胯間重,刷!整張俊臉當即紅透,先前還未意識到這點,現在卻羞得想挖個地洞鑽起來,不過他也慶幸自己在清理完身上的汙穢時,先把底褲穿了。


    他的臉皮是很厚,可知道了自己對她的心意,加上她已是彥澈軒的妻子,才讓他平生頭一次湧起了羞澀之感。


    下意識的迴過頭,卻看到河麵上不停地躍起藍色的小魚,在空中露出猙獰的牙齒,就算在這晴天白日下,鸞風也不由打了個冷戰,更加相信溫筱晴的話。


    這麽多條魚沒有上千也有數百,他放在岸邊的衣服被跳躍而起的魚拖下河,魚群爭先恐後的啃食,沒多久,衣服就被啃得連渣都不剩。


    “嫂子,你怎麽認識這魚?”待兩人跑出一段距離後,鸞風忍不住問道。


    他確實覺得奇怪,他遊曆各國,見識極廣,怎麽就沒聽說食人魚?而她,打從踏進這裏,似什麽都懂一般。總之,懂得比他還多,並道出許多聞所未聞的新名詞。


    可她以前是一個傻子,即便已恢複正常,也不可能有如此過人的見識才對。她真是一個迷,令他極想去探索、去挖掘她還有哪些未顯露的秘密。


    溫筱晴被問住了,她也從來沒見過食人魚,隻是聽說過有這麽一種生物的存在,剛才不過是猜測喜歡血的東西肯定不是良善之物,一經猜測,腦中才猛然響起食人物這一名稱。


    “我是在一本遊記上看到的。”溫筱晴也不知該作何解答,隻能胡扯道。


    好在鸞風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沒有再多問,而是發愁自己沒有衣服穿。孤男寡女共處這麽多天,他又無衣服遮體,出去後,別人會怎麽想?


    他是無所謂,就怕毀了她的名聲,若是傳到彥澈軒耳裏,又該如何?


    “嫂子,我、我沒衣服穿,怎麽辦?”鸞風弱弱地問道。


    溫筱晴一頓,他不說的話,她還沒去注意,轉過頭,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嘖嘖!身材、皮膚都無可挑剔。


    不過,他又不是真的身無寸縷,至少重點部位都被遮擋住,在現代多的是隻穿泳褲的男人,所以,她絲毫沒有一點羞意。


    “嫂子?”鸞風見溫筱晴這麽大膽地盯著他看,更是不好意思了。


    溫筱晴想到進來這雨林前,怕夜裏太冷,給她穿了好幾件衣服,其中外裳就有兩件,外麵一件比較薄,被她撕了。


    還剩下一件外裳比較厚,她當即脫下來,扔給鸞風:“穿上!”


    “嫂子,你自己莫要凍到了。”現在是非常時期,讓他穿女裝,他倒不介意,反正他臉皮厚。


    可一想到這衣服是從她身上脫下來的,他怕自己會想入非非。


    要是溫筱晴知道他此時還有閑心想些亂七八糟的,非得賞他一記爆栗不可,都什麽時候了。


    “快點,婆婆媽媽的!像什麽男人?”溫筱晴不耐煩道。


    “嫂子,衣服就好,褲子不用了,你自己穿著。”鸞風被溫筱晴那句‘像什麽男人’刺激到了,沒有再推辭。


    卻見溫筱晴還要脫褲子,鸞風更是無法淡定了,這衣服還好,可她把褲子脫了?豈不是?


    “少廢話!”不待他多想,她已把外麵那件褲子脫下來了。


    這時,他才發現原來她不但穿了兩件外裳,連褲子也一樣,外麵的衣褲脫了之後還有素白的中衣、中褲。


    呃?讓他不知該不該誇她有先見之明,不再多說廢話。


    於是乎,鸞鳳生平頭一次穿上女裝,因為男女體型差距,溫筱晴的衣褲穿在他身上,又緊繃、衣袖褲腿又短,顯得十分滑稽可笑。


    “哈哈哈”溫筱晴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這是她連日來難得笑得如此開懷,頓掃心裏的沉鬱。


    她也覺得幸好怕她凍到,央著她多穿幾件衣服,不然可真要鸞風光著身子了,夜裏又極冷。


    見溫筱晴笑了,鸞風心情也跟著大好,竟不再介意自己身穿女裝。


    ******


    剩餘幾日,隨著越來越接近金牆,危險更是重重,不但遇到食人蟻、還有鯊魚,各種毒物。


    因為此地處於南疆地界,所以也有不少叫不出名的盅蟲,連珍稀草藥也有。


    溫筱晴與鸞風之間的默契越來越好,相互配合解決了一個又一個難題,一次又一次脫險。


    但在擺脫大群食人蟻的追捕時,不得不跳河遊水逃離,當時以為與之前那條有食人魚的河隔了那麽遠,應該不會再有食人魚。


    可事與願違,雖然是沒有食人魚,卻湧出了鯊魚群。


    鸞風為了救溫筱晴,身上多處被鯊魚咬傷了,特別是右腿的傷猶為嚴重,連走路都有問題。


    而她卻被他護得好好的,除了一點不起眼的小傷,其他均無恙。


    最後,隻能由溫筱晴攙扶著他,恰恰到了第十日亥時,他們才來到金牆,可是金門卻緊閉著。


    亥時一過,便算第十一日,盅王的人是不是放棄等待了?


    此時,溫筱晴感到心慌,若她和鸞風真的被放棄了,那可就真的會死在這裏。


    他們的食物和水早就沒了,這幾日都是食些野果、喝點河水,可這樣下去,他們的身體哪裏受得了?


    何況鸞風還有傷在身,若不趕緊醫治,很是不妙。


    “嫂子,恐怕我們被放棄了,你怕不怕?”鸞風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凝望著她,其實,能和她死在一起,倒也無憾。


    “有何可怕?隻不過不甘心罷了!”就這樣死了,她確實不甘心。


    鸞風聽她這麽說,歎了口氣,望了金牆的高度,心知以他現在這種情況,要帶著她飛過金牆是不可能的。


    以她的輕功更是飛不過去,他倒有一個方法,那就是他拚盡僅剩不多的內力,將她拋過金牆。


    待她過了金牆,要落地時,運著輕功穩住身體。如此一來,她就不會摔傷。至於他,就會內力耗盡,死在這裏了。


    當鸞風把這個想法告訴溫筱晴時,遭到了她的拒絕,她不可能讓鸞風為了她而斷送自己的性命。


    這些天,他為了救她,屢次將生死置之度外,她本就心存愧疚、混著感激。又怎能再讓他為她犧牲?役溝聖號。


    “嫂子,反正我已經活膩了。”鸞風不顧她的反對,硬要將她抱起來,想把她拋出金牆。


    “放開我,我不需要你救!”溫筱晴猛力掙紮著,說什麽都不願他為她犧牲,若他真的死了,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他重傷在身,她又極力反抗,哪能輕易將她抱起來?兩人便拉拉扯扯。


    這時,沉重的金門被人從外麵緩緩推開了,他們聽到了金門沉悶的聲響,一時竟高興得忘記放開彼此。


    金門全開之後,門口站了許多人,當溫筱晴看清為首的人是誰後,怔住了,忘記了該做何反應。


    是他!他居然來南疆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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