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阿婆前幾天就接到了親家的電話,汪鴻裏舅媽家辦白事,希望她能和阿灣一家一起去七村幫忙,汪阿婆本來沒有準備去,因為她擔心汪鴻裏一個人在家沒飯吃,陶奶奶得知了立馬讓汪阿婆放心,去七村的這幾天就讓汪鴻裏到仁禮堂吃,汪阿婆沉吟半刻,同意了。


    梅雨來了,空氣潮的能擠出水。          阿灣一家和汪阿婆去七村幫忙後敬德堂閉門謝客,但敬賢堂依舊開著,汪鴻裏平時呆在敬賢堂,跟著他舅後頭轉的多,明白怎麽登記安排住客。


    五月份的客人沒有三四月份的多,零散的旅客住進房間後,汪鴻裏被陶徊喊去仁禮堂吃飯,他把大門掩著,隨陶徊走進仁禮堂。


    “魚仔今天還和陶徊一起睡啊?”陶奶奶從廚房端出一盤春筍,陶徊跟著拿了碗和筷子。


    汪鴻裏接過陶徊遞來的碗裝飯,“不了,陶奶奶,今天敬賢堂還有兩間房間住了人,我得看著店。”


    “哦哦,這樣啊,還要徊仔去陪陪你啊?”陶奶奶拉開木凳,隨口問道。


    汪鴻裏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提議,因為他一個人住一樓是有些怕怕的,還沒迴答陶奶奶呢,陶徊就出聲了:“那我到樓上拿換洗衣服帶去敬賢堂。”


    陶奶奶無奈,“急什麽呀,先吃飯。”


    汪鴻裏笑嘻嘻地撞了一下陶徊肩膀,“積極的徊仔!兄弟我沒看錯你!”


    陶徊抿嘴,眼睛笑的彎彎的。


    由於第二天是周六,他們並沒有著急把作業全寫完,兩人一前一後洗了澡,抱著籃子裏洗好的烏梅窩在堂屋的電視前翻電影看。


    綿密的雨滴滴答答敲在瓦上,像是自然的和聲,敬賢堂樓上亮著燈,隱隱約約的交談聲不甚清晰,天氣不好,住客們寧願呆在客棧,不願撐著傘在村裏湊熱鬧。          十點半了,汪鴻裏見住客都迴了房間,便去鎖大門,對麵仁禮堂的門已經合上,燈也熄了,古老的木門磨損嚴重,需要用鎖加固,汪鴻裏把磨得光滑的木插銷插上,陶徊拿著鎖身穿過門把手摁好鎖。


    二樓的燈不需要管,汪鴻裏把一樓的燈關掉後就急急的跑向盼春,把門甩上。


    “幹嘛跑這麽急?”陶徊早早的坐在床上,翻著一本小說。


    汪鴻裏吐著舌頭晃晃腦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不願意把背後暴露在黑暗中,每次關完燈後的他總像是屁股後頭有狗追著咬一樣跑進有光亮的地方。


    “你在看啥呢?”汪鴻裏踢掉拖鞋,撲到床上,他的床鋪了許多層墊被,軟乎乎的。


    陶徊見他偏頭看,便把封麵展示出來。


    “紅樓夢?”汪鴻裏往旁邊滾了滾,攤平四肢。


    汪鴻裏躺在床上,盼春的窗戶雖然開著,但黃花梨木的架子床已經放下了紗幔帳子,各種味道都攏在這一片不大的天地中,幾周前曬過的被子依稀還能聞得到陽光的味道,木床的老木味夾雜著甜膩的洗發露香味。洗發露是汪鴻裏舅媽買的,花果味,汪鴻裏往陶徊那邊湊了湊,想跟他一起看,兩人用了同種洗發露,花果香愈發濃烈。


    “你是不是抹了好多洗發露?”汪鴻裏有些嫌棄,他覺得花果味的洗發露有些娘裏娘氣,但是他沒辦法,家裏物品的置備權由舅媽獨攬。


    “沒啊。”陶徊又翻了一頁。


    “那怎麽這麽香?”汪鴻裏嗅嗅鼻子,看向陶徊手中的大部頭書。


    這本紅樓夢是脂硯齋版,上麵依稀還做了些筆記。


    “第六迴 ,寶玉初試雲雨情,劉姥姥一進榮國府……”汪鴻裏念著上麵的字,小嘴喋喋不休,“什麽呀?雲雨情什麽意思?”他不懂就問。


    陶徊沒吭聲,汪鴻裏看向陶徊,“啥意思啊?”憨頭憨腦的他今天腦袋像是生了鏽,沒轉過彎來,陶徊的臉仿佛是蒸了桑拿,微微泛紅,“你咋臉紅了,熱嗎?那我把帳子掀開?”汪鴻裏去挑帳子,白色的紗帳被他束好一邊,他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了,臉迅速躥紅,“哈哈哈,那個,啥,哈哈哈。”他向書那邊移了移,快速翻過這章,掩蓋住不健康的那一頁。


    “這沒什麽……”陶徊強作鎮定。


    汪鴻裏想逗逗他,“那你喜歡過姑娘嗎?”


    陶徊平靜地搖了搖頭。


    他倆每次隻要一起睡,都會來個睡前夜話,這次也毫不例外。


    “感覺心裏有些悶悶的。”汪鴻裏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悶什麽呢?”陶徊把紅樓夢放到一邊,和汪鴻裏並排躺下。


    “我不曉得,但是就感覺有一些些的難過,又像是愧疚,對方梓。”汪鴻裏盯著黃花梨木床的床頂。


    陶徊側過身,枕著手臂看著汪鴻裏嘴巴一張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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