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朱義勝來說,這大戲歌聲那是再平常不過,但是“鬼仔譚”和龔千擔多次吃過那些狸貓精怪的苦頭,每次它們出場必定都是同大戲歌聲有關。<strong>.</strong>而聽朱義勝所言道,那唐坤第一次深夜來竹館應戰之時,他同樣聽到有大戲歌聲,所以二人特別上心。如非巧合,唐坤出現的時候而來的大戲歌聲很有可能就是同那幫狸貓精怪大有關聯。


    “鬼仔譚”問道:“那個陸參謀說要再賭一場,有否說過是什麽時候?”朱義勝搖搖頭,道:“他未曾說過,他隻說過什麽時候常秋水精神妥當了,他們就一定會再來。”


    龔千擔道:“真是笑話了,怎麽反倒是要看常秋水什麽時候精神妥當?現在是他們逼著你們來賭呀。”


    朱義勝道:“不然又能如何?我們已經連輸三次,若然按江湖規矩賠錢,竹館也早就要關門了。明知道對方別有圖謀,但卻是無可奈何。所以隻好靠兩位大哥救救小弟了。若然能幫小弟脫此困境,真是如再生父母,感激不盡!”說完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先不論他的年紀本就比“鬼仔譚”和龔千擔大上好幾歲,好歹也是在太平南響當當的洪門大哥居然要在兩個無名之輩前如此屈膝,可見實在是走投無路至極。


    “鬼仔譚”連忙還禮,道:“勝哥無須如此,既然是仁哥派我們二人料理此事,一定會竭力而為。”龔千擔低聲對他道:“這件事如此古怪,你說我們該如何?”“鬼仔譚”道:“我看無論如何也要先見見一個人。”


    朱義勝聽到後連忙道:“常秋水這個‘契弟’這段時間除了躲在私煙格,就一直呆在他自己的家裏不出門,也不知道在搞什麽名堂?我明日可以帶你們去找他,我也正想向他問個究竟。”


    龔千擔恍然大悟,對“鬼仔譚”道:“原來你是要去見那位常秋水兄台?”心裏倒也很想見一見這位名震太平南的賭中高手。“鬼仔譚”道:“不錯,這位秋水兄既然同這個唐坤對賭三次,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頭緒。況且我還有不少疑惑之處要問問他。(.棉、花‘糖’小‘說’)”說完他的表情很有些異樣。龔千擔看在眼裏,隻是有些奇怪,沒有多問。


    經過連夜一番詳談都不覺已是夜深人靜,朱義勝雖然家就在附近的槳欄街,但幹脆留“鬼仔譚”、龔千擔二人留宿在竹館。三人閑聊之下不覺十分投契,大有一見如故之感。


    翌日一早,在竹館用過早飯後朱義勝就立刻帶“鬼仔譚”、龔千擔二人從太平南經惠愛大街然後一路朝大東門而去。那常秋水就住在舊日廣州城大東門外的榮華裏,整條榮華裏從南往北就依在省城東城牆旁,與城內的小南門、番禺直街也就是今天的德政南路相望。民國七年省城開始拆除舊城牆擴建現在路麵,大東門處的東城牆已經拆除。而大東門外擴闊為東門直街。而從東門直街再往東沒多遠就可到達東校場,在舊日此處就屬於省城的東郊,而今天卻已經變成繁華鬧市


    當時援閩粵軍已經進占惠州,所以東郊時常有桂軍潰軍從東江敗退而迴,燒殺搶掠,十分不太平。三人也是提心吊膽沿著惠愛大街來到大東門外榮華裏處。待來到常秋水的屋前,隻見大門緊閉,但是裏麵隱隱傳來陣陣香煙之味。


    朱義勝大吃一驚,連忙拍門叫喚常秋水。隔了良久常秋水才出來將門打開。


    三人看到他的樣子都十分驚訝,尤其是“鬼仔譚”和龔千擔。這常秋水看出來也就是二十六七的年紀,與朱義勝相若。樣子也是生得很是俊秀,但此刻卻是形容憔悴兼且慘白,好像是好幾天沒有睡覺一般。


    朱義勝急道:“秋水哥,你怎麽落得這般模樣呀?”常秋水突然看到他身邊站著的“鬼仔譚”和龔千擔,臉上有些訝異,哆嗦道:“這兩人是什麽人?”朱義勝連忙幫他二人引見,常秋水聽到是“火麻仁”派來的,這才收拾精神,將三人引進屋。龔千擔看到他這樣落魄的樣子,心中大不以為然,對這太平南有名的賭中高手開始有些不太看得起。


    等入到屋內,內裏陳設很是簡單,但是滿地都是燒盡的元寶蠟燭和貢品,煙霧繚繞,渾濁不堪。朱義勝又好氣又好笑,道:“秋水兄,你這是搞什麽古怪呀?堂堂‘同興竹館’摣水居然躲在家裏燒香拜神?”


    常秋水臉色一變,道:“勝哥,我拜神難道有錯嗎?如果不是衝撞了神靈,竹館的‘字花’這些天來為什麽逢開必中?弄到現在整個省城的人都知道了,人人都爭著來買‘同興竹館’的字花。”


    朱義勝道:“此事確實有些古怪,但是你也要抖擻精神,萬不能中了他人的詭計呀。竹館的招牌萬不能壞在你我的手上。不然我們如何向仁哥交代?”常秋水苦笑了幾聲,道:“此事何止是古怪,簡直就是邪門。勝哥,不是我在潑冷水,我看竹館還是關門大吉的為好。”


    龔千擔一聽,不由得激動地道:“竹館若然關門,那我們沙基的威風豈不是落在了長堤‘十三行’的下麵。既然‘火麻仁’仁哥派我們二人來這裏,就一定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常秋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就算是仁哥親自來這裏恐怕他也會就此作罷。”龔千擔越聽越生氣,正欲發作,“鬼仔譚”擺手勸阻他,然後對常秋水道:“秋水哥,小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還請指教。”常秋水道:“不敢,請講。”


    “鬼仔譚”道:“那姓陸的參謀和唐坤,你先前可曾見過或識得此二人?”常秋水沉默了片刻,搖頭道:“我從未見過此二人,也不曾識得。”“鬼仔譚”:“秋水哥當真不曾識得那唐坤?”常秋水被他這樣一問,臉色更加慘白,額頭上不禁滲出冷汗,咬咬牙道:“這又什麽當真的,我確實從未識得這個叫唐坤的”。“鬼仔譚”盯住他雙眼道:“我聽勝哥說道那晚你番攤賭局落敗後下樓的時候,隻是不停地說著三個字,究竟是什麽意思?”


    常秋水有些愕然道:“什麽三個字?我說了些什麽?”他口上雖說不知,但是臉上已經開始抽搐,好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


    “鬼仔譚”好似是胸有成竹,不緊不慢地道:“你那晚隻是不停地說了三個字‘他的頭’。那究竟是什麽意思?”


    常秋水聽罷終於是支持不住,雙手抱住頭痛苦地道:“你莫要再問我!”朱義勝和龔千擔看到他如此大反應,都覺得很是驚奇,不由得一齊看著“鬼仔譚”,都覺得“鬼仔譚”必定是是知曉一些他們所不知道的內情。


    “鬼仔譚”看到常秋水如此痛苦,沉吟了片刻,道:“其實秋水哥你從第一晚在竹館遇到唐坤的時候已經知道他的來曆。不過你肯定不曾料到我也同樣也知道。”常秋水渾身打了冷顫,抬起頭來,雙眼通紅,道:“你怎麽,你怎麽也認得他?這是萬不可能的!”言下之意似乎已經默認他果然是認得那唐坤。


    朱義勝越聽越是糊塗,但總算聽得出常秋水居然是認得那唐坤,不禁有些惱怒道:“秋水兄,你怎麽未曾跟我提過你認得那唐坤?你與他究竟有何幹係?”以他與常秋水的交情,絕對是托命交心的情分,此時也不得不開始疑心常秋水同那陸參謀和唐坤原是裏應外合來謀算同興竹館。


    “鬼仔譚”對他道:“勝哥不要誤會,我相信秋水哥絕非是‘藏底針’、吃裏扒外的奸細。那唐坤也並不是普通之輩,不過小弟偏偏認得此人。”朱義勝道:“譚少爺不要再賣關子了,那唐坤究竟是什麽來曆?”


    “鬼仔譚”道:“不知勝哥可曾還記得己酉年四大公司弟子喋血東校場的往事?”


    朱義勝臉色一變,再看看常秋水,常秋水也看著他,臉色灰敗。兩人良久無言,“鬼仔譚”道:“想起來已經是十一年前的往事,當年勝哥和秋水哥想必也隻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但如此轟轟烈烈的洪門大事,兩位又怎麽不記得呢?”


    朱義勝點點頭,道:“不錯,我當然記得。己酉年我們沙基‘細眼皇帝’振臂一唿,一百‘熱血門生’雲隨影從,於東校場行刺兩廣製台,最終全數赴難。不過這跟那唐坤又有什麽幹係?”


    “鬼仔譚”道:“小弟的兄長當年正是那一百抽‘生死簽’的‘熱血門生’之一,當場殞命於東校場,屍首兩分。”


    常秋水大驚道:“你,你,你兄長當年也去了東校場?”“鬼仔譚”神色肅穆,道:“不錯,小弟兄長,譚公雲揚,幼隨家父,隸屬香港地西環福字山頭弟子。一心仰慕‘細眼皇帝’仁義威名,不惜性命,追隨到東校場行刺殺之舉。”(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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