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令散兵痛恨的是,這個上傳意識的端口,在自己成為“正機之神”的主體意識之後,本就該徹底封閉以絕後患。


    然而如今,這個端口卻是開啟的。


    如此大的漏洞,說是失誤,簡直是侮辱多托雷的智慧。


    自己的同僚抱著什麽念頭,還用想嗎?


    這個混蛋,肯定是打算試驗完成後,要把自己變成隨他操線的人偶,隻不過被教令院搶先了一步!


    畜生!這世界的所有人都是畜生!


    被第四次,第五次排隊背叛的散兵,在靈魂的深處瘋狂的呐喊。


    ————————


    當散兵用盡全力抵抗靈魂層麵的攻擊時,無念又無想的一刀,並不會因為“正機之神”一瞬間失去了一切的抵抗而遲到分毫。


    橫貫天際的雷光斬擊,毫不留情的將龐大的正機之神幹淨零落的腰斬。


    如果不是將軍減小了後續的出力,須彌也許也會出現一個青春版的無想刃狹間。


    不過即使如此,正機之神的身後,山峰也被削成了一道丘陵,隨後又被正機之神龐大的身軀,砸成了一片窪地。


    元素力構成的“神之軀體”,並不會產生劇烈的爆炸。


    但是沒有了神之靈知的維係,無法維持如此高位格的元素力,自然會崩解為普通的元素力。


    於是在外界的視野中,看似堅不可摧的“神之軀體”,就這樣“融化”成了漫天的雷光,逐漸崩解。


    一度確實到達神明強度的“人造神明”,就這樣走向了終結。


    正當將軍走上前來,準備掏出位於“正機之神”胸口中央的神之心的時候,神之心卻突然憑空飛起,進入了位於“正機之神”頭部駕駛艙的散兵手中。


    此刻的她,汗如雨下,意識朦朧,但是刻骨銘心的執念,卻幫助著她牢牢的抵抗著靈魂的侵蝕。


    不過即使如此,“寫入”完成也隻是時間問題。


    雖然她的執念極為頑強,但是執念之外的部分,卻無法抵擋大量用生命與靈魂書寫出來的認知。


    她的靈魂,眼看就要被染上其他的顏色。


    散兵絕不接受這樣的結局!


    她緊緊的握著這顆“棋子”,仿佛這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財富,對著將軍狂妄的叫囂道:


    “你們贏了,但我卻沒有輸!”


    “隻要我想,隨時都可以引爆這顆神之心!”


    麵對這種威脅,將軍不屑的說道:


    “徒勞的掙紮,同為影製造的人偶,我怎麽不記得我們有這種功能?”


    散兵的嘴角顫動了幾下,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屈辱,最後還是說出了口:


    “你是「她」隨時可以操控的人偶,自然不需要這種功能。”


    “而我......作為容器而設計,自然要有防備竊賊的「安全措施」,這個解釋,你滿意了吧!”


    說到這裏,散兵的聲音已經仿佛在怒吼,不知是對將軍,對“她”,還是這個世界。


    看著散兵手中開始明暗不定閃爍的神之心,將軍的表情也變得陰晴不定。


    依照影絲毫不在意神之心的態度,製作一個“容器”的時候,真的有可能設計誰敢偷走就直接炸掉的機製。


    可是如今,這個保險機製,卻成了散兵的殺手鐧。


    沉默半晌後,將軍平靜的開口問道:


    “說吧,你想要什麽?”


    本來就單純是來完成任務的將軍,本來就並不介意散兵的生死,她的條件不妨聽之。


    而這時,散兵卻問起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她」派你來的命令是什麽?”


    她在戰鬥中,清楚的感受到了將軍毫無殺意。


    先施舍這顆神之心,再無情的奪迴來,甚至不打算奪取自己的性命。


    這是神明交易的一部分,還是一種殘忍的取樂?


    將軍從來不屑於虛言,很幹脆的迴答道:


    “神之心既然賜予了你,便是你的東西。我隻是來阻止至冬的計劃的。”


    “至於你,影曾有言,神之心返還於你之後,去留隨意。”


    “原來是這樣嗎.....”散兵喃喃的說。


    對於這個答案,她談不上開心或是失落,隻是有一種理所當然。


    她寧可從自己的“妹妹”口中聽到純粹的惡意,這樣,至少證明了「她」,好歹將自己當成了一個玩具。


    然而,自己連玩具都當不成。


    果然,除了憐憫,她始終沒有把視線投向過我......


    在確認唯一有可能向她伸出的手,也不會出現之後;


    散兵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不停的用雷光刺激自己。


    通過劇烈的痛苦,讓自己保持清醒與獨立。


    隨後,並以決然的語氣對著將軍說道:


    “我的條件,你滿足不了。”


    “我,國崩,要與整個提瓦特談談條件。”


    “第一個條件便是:必須讓多托雷死得淒慘無比,否則,我一定會帶著他們的偉大計劃陪葬,當然,還有你們的如意算盤。”


    果然,叛徒比敵人更加可惡,散兵提到「博士」時的惡毒,甚至讓除了使命很少關心外界的將軍,都皺起了眉頭。


    不過散兵已經沒空去在意其他人的表情了,她的全部心力,都在用於抵抗記憶與靈魂的侵蝕,一邊緊皺著眉頭,一邊補充道:


    “沒錯,我還能保持自我意識的時間不多了。”


    “不過,這也代表你們的時間也不多了,在失去這份認知,變成一個你們想要的神明之前,我就會引爆這顆神之心,我說到做到。”


    ————————


    無論是將軍,還是通過“獨眼飛天小兔”感知這一切的納西妲,對於這種狀況都深感棘手。


    你被隊友賣了,關我們什麽事啊......


    但是眼前這個家夥,怎麽看也不是能講通道理的樣子。


    沒了雷神之心,就沒了淨化世界樹,大家努力了這麽久,根本不可能接受這種結果。


    沒有辦法,納西妲隻好緊急聯係薑岩,告訴他眼前的情況,又由薑岩緊急找到了「醜角」,要求他速度賣隊友。


    看著這個璃月人一臉“誰的鍋誰背”的表情,「醜角」也頭皮發麻。


    對於斯卡拉姆齊的控訴,「醜角」唯一的感覺就是:多托雷果然這麽幹了。


    麵對著忠誠度幾乎為零的斯卡拉姆齊,多托雷要是沒點後手,「醜角」自己都不信。


    坑一手同僚這種事,既然做了,被人家報複迴來也是理所應當,「醜角」完全沒興趣拉偏架。


    甚至「醜角」也不介意以“屠戮戰友”的罪名,對多托雷施予一定的懲罰。


    但是上升到兩人必須二選一的層麵,對不起,十個斯卡拉姆齊的作用,也比不上一個多托雷。


    他,好吧,聽說已經是她了,雖然位居第六席,不過愚人眾從未當她是自己人。


    遭遇威脅就拿自己人當祭品?這種先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開,否則愚人眾這個組織也沒必要存在了。


    但是此刻的威脅,卻實實的打在了愚人眾的軟肋上。


    引爆雷神之心,偉大的計劃徹底涼涼,甚至非常有可能驚動天理,大家一起涼涼。


    換了別人,「醜角」還會考慮一下對方是否有這個魄力。


    但是對象是平時就神經兮兮的斯卡拉姆齊,「醜角」實在是不敢賭。


    麵對著對方隨時有可能狗急跳牆的緊急情況,「醜角」的道德底限,也隻能靈活一下。


    雖然賣隊友這種事,愚人眾作為一個團結的組織不能幹。


    但是麵前這個人是誰?是敵人啊,敵人打過來,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你可以盡可能的實現他的願望,我不會介入同僚間對等的報複。”


    “不過,多托雷將自己將自己各個年齡的「切片」保存了下來,並運作成獨立的個體。”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到底做了多少個「切片」。”


    “所以斯卡拉姆齊的要求,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我想,多托雷不介意失去幾個切片,但是很明顯,斯卡拉姆齊也明白這一點,這並不會讓他滿意。”


    “出於愚人眾的立場,我能說的隻有這些,剩下的就隻能看你的了。”


    “畢竟,至少在這個時刻,我們都站在同一條船上。”


    與薑岩一同站在愚人眾戰船甲板上交談的「醜角」,一語雙關的說。


    薑岩接受了「醜角」的說法,「博士」絕不是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的人,這次來的「博士」矩陣,沒有任何人會相信這是他全部的切片。


    哪怕薑岩一記星隕刀來一個一窩端,散兵也不可能認可這個結果。


    這個家夥能「切片」,天知道能不能「備份」?


    既然有了「備份」,天知道能不能「還原」?


    除了他自己,誰知道還有什麽變態玩法?


    等等!薑岩突然捕捉到了「醜角」在剛才暗示自己的東西。


    於是他點了點頭,化身烈風離開了奧摩斯港,找到一個安全的位置,在夢境中聯係到了納西妲:


    “小草,解鈴還須係鈴人,我們必須在夢境中放出「博士」,讓他想出如何讓「自己」死得淒慘無比,讓散兵滿意的辦法。”


    此刻的薑岩,非常有信心能成功勸說「博士」“我殺我自己”。


    第595章 付費自殺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在薑岩與蘭那羅,覺王樹,夢之樹的環繞下,「博士」最強的切片——歐米伽,在被緊緊拘束住的情況下,意識再度蘇醒。


    “看你們的表情,似乎不太順利?”


    「博士」用他慣常充滿嘲諷的聲調,向著薑岩與納西妲打著“招唿”。


    “是啊,大麻煩來了,不光是我們的,還有你的。”薑岩充滿疲憊的說。


    如果平時,作為大陰陽師的薑岩,一定要跟他拚一拚陰陽術。


    不過現在,他實在沒那個心情,隻是很幹脆的把大家集體翻車的狀況,向「博士」進行了講述。


    很快,「博士」也加入了頭皮發麻的黑臉行列。


    大家都公認的淺薄存在,居然擺了所有人一道,沒人會有什麽好心情。


    “區區一個容器而已,居然把她當作人偶,看來確實是我的失誤。”


    被一直以來隨意玩弄的“實驗道具”狠狠擺了一道的「博士」恨恨的說。


    哪怕他有再多的「切片」,在神之心被引爆之後,無論天理是否降下視線,自己在至冬也沒了容身之地。


    他哪裏想得到,人偶居然還有自爆心髒功能?這是什麽詭異的設計?


    不過,「博士」絕對理性的大腦,很快便恢複了冷靜。


    既然自己沒有作為泄憤的“禮品”,被屈辱的打包送給那個“實驗道具”,自然是還有用途,那便有得談。


    想到這裏,「博士」歐米伽對著薑岩與納西妲點了點頭:


    “喚醒我,是你們最明智的選擇。”


    “我很好奇,你們是如何想到「我」有解決眼前問題的方法的?”


    說到這個問題,納西妲也好奇的看著薑岩。


    放「博士」出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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