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然失去了主母與頭人,但很快,他們便會發現,他們失去的隻是枷鎖,獲得的卻是整個世界。


    而在那時,鎮靈們卻早已放下了慶典的歡樂,在她們曾經激戰,啊不,躺平的戰場齊聚一堂,一邊繼續完成智慧之神將整片盆地化為湖泊的使命,一邊商討起她們更重要的未來。


    ————————


    “我決定,獻上女主人的渡魂之舟,作為鎮靈一族效忠的誠意。”利露帕爾用溫文雅致的語氣,提出了一個令她的姐妹紛紛皺起眉頭的提議。


    渡魂之舟是花之女主人從月宮降居塵世的所乘的空舟,也是仙靈一族返迴故鄉的唯一希望。


    雖然女主人的同族盡已失去神智,不過哪怕宣誓效忠於阿赫瑪爾之時,鎮靈一族也從未做過重啟渡魂之舟的打算。


    這個自說自話的提議,毫無疑問的激怒了其他的鎮靈:


    “要注意你的身份,毀滅居爾城的元兇,眾多奸佞之母。”


    “我們隻是女主人的侍奉者,哪有用女主人的珍寶取悅你新的主子的道理?”


    利露帕爾做事實在是過於執著,過於“凡人”,如果不是與薑岩締結了「真名」的契約,其他鎮靈甚至不願與她一同沐浴同一處月光。


    然而利露帕爾麵對著姐妹的指責,絲毫沒有畏懼。


    哪怕是在場唯一一個無法化形的殘魂,她卻依舊用她特有的氣勢,掌握著對話的節奏:


    “需要我提醒你們嗎,姐妹?”


    “女主人已經徹底隕落,我們期望的,隻是讓女主人的美麗月光再度照耀於世,僅此而已。”


    “而女主人自招致被逐的災禍以來,最大的執念是什麽,身為睡蓮之女的我們會不知道嗎?”


    利露帕爾毫不留情的揭開傷疤,讓鎮靈們紛紛陷入了沉默。


    隻有她們這些侍奉者才知道,總是為他人帶來歡樂與寧靜的花之女主人,留給自己的隻有源自故鄉的唿喚,對自身悲劇的歎息,與對高天責罰的恐懼。


    如果能夠有機會重返高天,哪怕隻有一絲力量的碎片,女主人也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


    而利露帕爾趁熱打鐵的繼續說道:


    “當我看到新主人的美麗月光之後,我很確信,塵世之中,不會有第二位我的新主人,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


    利露帕爾的語氣充滿了理所當然,仿佛她說的一切,都如同最簡單的真理一般無需討論。


    也許是受到她的語氣影響,也許是同為神跡一幕的見證者,哪怕對她成見很大的鎮靈們,大多都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身為高天教化塵世使者的眷族,鎮靈一族同樣具有與仙靈一樣與生俱來的驕傲,哪怕麵對強大的塵世執政也是如此。


    因為強大的力量,也意味著強大的牢籠。


    哪怕掌握著強大的法則,擁有令塵世顫抖的威能,然而他們依舊是命運的奴仆,死去才會醒來的渡鴉。


    不過薑岩在她們眼中,則完全是已經是另一個層級的存在。


    自高天立下定法以來,塵世獲得超越的靈知這種事,在薑岩之前,大家甚至連想象都未想象過。


    雖然說鎮靈們不知道這份神跡會以高天上派出使者與邀請為結,還是以憤怒的天罰告終。


    然而她們很確信,這雖然是巨大的風險,也是她們完成女主人夙願的唯一機會。


    女主人對她們下過嚴令,不要追隨四重影子的主人,不要窺視天空與深淵的秘密,幾乎堵死了她們一切為女主人實現夙願的道路。


    這種純粹發生於塵世的神跡還會有第二次?怎麽可能?


    這份神跡,確實值得鎮靈一族締結一份獻出一切的契約作為交換。


    一大堆魔瓶閃爍著明暗不定的光輝,在用鎮靈力波動進行了“討論”後,得出了結論:


    “我們接受你的建議,不過你要注意,這是你最後的贖罪機會,我的姐妹。”


    對於利露帕爾把整個居爾城搞進深淵,間接導致大家被遺忘千年這件事,絕大多數鎮靈依舊耿耿於懷。


    大家在圓形劇場好好的玩著cosy,轉眼間王朝便徹底覆滅,所有人全部被遺忘,這讓誰能接受?


    但是如果這個罪人能夠幫助女主人與大家實現夙願,鎮靈們不介意原諒這位姐妹。


    對於這種言語,利露帕爾完全不屑於反駁。


    除了製造畸形殘缺的孩子外,她不承認自己有任何錯處。


    複仇是鎮靈一族的正常操作,真正帶來黯色的毒的也是阿赫瑪爾自己。


    哪怕觸發禁忌的自己必會遭到報償,但那也將是自己在完成全部契約之後。


    利露帕爾從未打算逃避自己漆黑的命運,但這與這些姐妹們並無關聯,她也不想有任何關聯。


    自己的姐妹們以純潔的姿態快樂的生活,直到一切終結的時刻便好。


    所以她無意做口舌之爭,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提案:


    “相信你們都看到了,我的新主人無比的強大,又與智慧之神交好。”


    “無論是力量或是智慧,他並不需要我們。”


    “哪怕締結「真名」契約,我們也要展現出鎮靈一族的價值,這份契約才有意義。”


    “所以,我希望所有姐妹都成為渡魂之舟的船員,因為隻有這樣,開往高天的船,才有我們的位置。”


    “罪人,究竟是誰賦予了你號令我們的權力?”


    麵對語氣大包大攬的利露帕爾,大多數鎮靈都非常不爽。


    這個罪人,真的得寸進尺,不光要獻上女主人的珍寶,居然還要把大家打包一起送給她新的主人?


    雖然麵對那位高貴的存在,大家不介意締結一份契約。


    但是“契約”和“禮物”,可不是一迴事,誰會平白無故願意矮人一頭,成為那個罪人取悅於新主人的“禮物”?


    “因為是我唯一一位與主人締結「真名」契約的鎮靈,而你們沒有。”


    利露帕爾依舊用溫文雅致的語氣開啟著鎮靈日常的語言疫術。


    “沒人會拒絕一位鎮靈的效忠,我們也可以締結契約!”


    論起嘲諷,利露帕爾絕對是個中好手,很快便讓她的姐妹們破了防。


    眼前這位罪人,雖然非常擅長誘惑凡人,但是如今她的魂魄尚未完整,再怎麽樣總不能僅靠一個瓶子迷住她新的主人吧。


    她行,我們不行?


    然而迴應她們的,卻是利露帕爾不屑一顧的語氣:


    “除了用卑賤的舞蹈與可笑的演技取悅女主人外,你們侍奉過哪間王庭?”


    “你們盡可以嚐試,我會祝你們好運的,姐妹們。”


    麵對如此的跳臉嘲諷,理性的討論徹底告一段落,鎮靈們的會議,最終在互相的語言疫術中不歡而散。


    睡蓮之女們摩拳擦掌,發誓要奪取那個罪人的地位,讓她的魔瓶成為新的主人的便器。


    當然,一切都出於對罪人的仇恨,與大家饞那份更勝女主人的月光毫無關係。


    而利露帕爾也無比淡定,當這一切由她引發時,她便已位於不敗之地。


    區區禮物,怎麽可能挑戰自己的地位?


    至於誘惑?


    利露帕爾由衷為姐妹們祈禱,希望這群不知道敵人有多強大的傻瓜們不會困於噩夢,或是被雷霆化為灰燼。


    ————————


    py一下讀者寫的書,感興趣的可以看一下:


    溫斯頓·麥卡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登上了卡茲戴爾的大總統特雷西斯為他準備的演講台——底下就是來自於各個世界的記者,這是他上台後的第一次出訪,而這場演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清了清嗓子,向台下的聽眾們宣告道:“從提瓦特大陸的至冬國到泰拉的卡西米爾,一幅橫貫穿多個次元的鐵幕已經降落下來。在這條線的後麵,坐落著各個象征著繁榮文化的都城。璃月、蒙德、龍門、莫斯科、北之星、東京、拉特蘭和薩爾貢——所有這些飽經滄桑的城市及其居民無一不處在那個紅色聯盟的勢力範圍之內,不僅以這種或那種形式屈服於他們的勢力影響,而且還受到來自那個紅色巨人日益增強的高壓控製。隻有至冬國,放射著它不朽的光輝,在卡茲戴爾、美利堅、烏薩斯三國每一個人的眼下,決定它的前途……”


    第687章 月之夢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大家都在搞慶典,唯獨缺少了carry全場的主角。


    力量徹底耗盡的薑岩,丟出雷暴的信標後,便徹底陷入了沉睡,哪怕大家打完了仗,開完了慶典,都沒有蘇醒。


    從這一點來看,他確實開始向提瓦特的長生種開始看齊了。


    不過真正的提瓦特長生種,對此卻有不同的看法。


    當影飛馳而來,看到近乎油盡燈枯的薑岩時,內心充滿了擔憂。


    這種情況別說人類,哪怕元素創生物,力量耗盡到這個程度都會導致核心受到重創,甚至直接降格,沉睡個幾十年都屬正常。


    所以在肅清阿波菲斯殘餘的時候,影難得的動了真怒。


    在摩拉克斯與穆納塔的配合下,很快就把深坑下的每一寸土地,都細心的用神力徹底“耕”過了一遍才算罷休。


    然而,在將他抬迴淨善宮,與稍稍恢複後的納西妲一同對他“充電”後,影便神奇的發現,這個家夥如今的身體簡直猶如一塊巨大的海綿,很快將她與納西妲傳輸過去的力量照單全收後,便開始有了好轉。


    更誇張的是,隻要在夜晚,他便會在月光照耀下,整個身軀閃耀著皎潔的月光,恢複著自身的力量。


    驚喜固然是驚喜,但是看著這具將元素力不斷轉化光界力,甚至能直接吸收月光的全新身軀,影與納西妲也充滿了憂慮。


    這種行為已經不是區區“僭越”可以形容的,簡直可以說是跳天理臉上玩白日飛升,跟月亮肩並肩了!


    幸好,天理應該已經陷入了沉睡。


    一旦它蘇醒,到底會大喜過望,直接請上高天,還是不惜一切代價,消滅這個最新的超凡者?


    非常幸運的話,三月已隕其二的高天之上,未必不會期望一位守護整個世界的新同伴。


    然而,天理曾經以數次徹底摧毀整個紀元為代價,來維護高天立下的定法。


    哪怕如今天枰的另一端,已經放上了數名塵世執政與偉大的世界樹作為籌碼,但能否實現原初至今從未有過的“破例”,影與納西妲依然毫無信心。


    想到這裏,兩位神明默默歎了口氣,事已至此,無論前路是星辰還是深淵,也隻能繼續一起走下去了。


    ————————


    薑岩在沉睡中,做了一個漫長的怪夢。


    在夢中,他朦朦朧朧的化作了一朵月蓮,在一片猶如白沙一般的曠野之上獨自盛開。


    他的身邊空曠而遼闊,一眼望不到邊際,沒有任何動物與植物的蹤跡,隻在薑岩能感知到的最遠地方,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金色之城。


    而城的中央,則隱隱約約坐落著一座高高的黑色宮殿。


    除此之外,仿佛整個世界再也空無一物。


    就連天空之上,也完全沒有晝夜,更沒有藍天白雲,隻有永恆不變的滿天星河。


    我是誰?這是哪裏?我在幹什麽?


    薑岩想去思考,然而此時的他,卻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隻能如同看電影一般,被動的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很快,他便感受到他紮根的這片白色曠野,正無時無刻的散發出清冷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花瓣上,不斷的滋養著他夢中的這具月蓮軀殼。


    這種狀況,不知道到底持續了一天兩天,還是一周兩周,或是一月兩月,一直沒有任何變化,隻有月蓮不斷恢複的狀況,證明著時間之河依舊向前。


    很快,從旁觀者的視角,時間便已經完全無法衡量。


    這種滿天星河,沒有日升月落的環境,時間的界限自然會變得模糊起來。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薑岩的意識也逐漸開始了蘇醒。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由旁觀者視角一般的深夢,逐漸恢複到半夢半醒的狀態。


    薑岩隱隱約約可以感到,自己意識的“蘇醒”,與正在吸收的光芒密不可分。


    很明顯,這種滋養,似乎不完全是一場夢境。


    很可能在現實世界,自己的力量也在緩慢的恢複。


    既然如此,那便繼續沐浴與吸收這片光芒,早日徹底蘇醒吧,薑岩很快便順著本能的指引,做出了決定。


    然而,隨著“蘇醒”程度的越來越高,薑岩悲慘的發現,獲得“自主權”對於他來說,未必是件好事。


    薑岩又不是真正的植物人或是花精,這種完全動不了的生活,哪裏隻是一個“無聊”可以形容?


    這還是薑岩來到提瓦特以來,頭一次如此的無所事事。


    讓這種勞碌命的人一動不動的閑下來,簡直要了薑岩的命。


    很快,他便已經開始懷念朦朦朧朧,宛如隔著毛玻璃看影片一般的那段深夢時光。


    更要命的是,在過去了不知道多久之後,薑岩覺得自己已經幾乎完全重新獲得了意識的自主權。


    然而,他卻依然在這裏孤獨的開著花,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就像一個人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在做夢,卻無法清醒一樣。


    作為夢國之王女與之分享夢境之人,對於夢境的理解,整個提瓦特除了納西妲,大概也沒有誰能超過薑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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