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薑岩並沒有感到意外,風之翼看起來也同樣無比神奇,但是使用起來就知道,限製大得要命。


    寒風與空中無形的湍流;


    大樹與高聳的建築等障礙;


    塵土,沙石與濃霧等幹擾;


    巧遇,或者同行者的幹擾;


    箭矢與各種突發襲擊;


    重重狀況,每一種都會給風之翼造成巨大的危險。


    所以風之翼雖然結構簡單,但卻有著極為嚴謹複雜的課程與資格證體係。


    凡人無證駕駛的結果,八成是親人兩行淚。


    風神賜福的風之翼如此,水神賜福的這個水之鰭,大概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迴想起蘇蒂娜猶如遊魚一般靈敏的動作,天知道來過這裏多少次,薑岩估計這位畫家絕對是人不可貌相,少不得是一位楓丹潛水冠軍之類的隱藏高手。


    想到這裏,薑岩趕忙向這位新認識的朋友求助:


    “對了,蘇蒂娜,你既然曾經獲得過多封邀請函,對於演出一定很有經驗了。”


    “我的劇團第一次來到這裏,能向我們分享一些訣竅嗎?”


    被薑岩的小抄式侃大山侃暈,有意結交的蘇蒂娜並未讓他失望,非常爽快的點了點頭:


    “沒問題,神明都為之讚歎的歌舞,我可是期待已久了。”


    第722章 純水科技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在蘇蒂娜的講解下,薑岩才知道,如果想在水中幻願之地進行演出與宣傳,其實非常簡單。


    首先,除了接待凡人的餐飲與住所,以及規劃好的道路外,這裏所有的土地都是可以隨意使用的。


    如果某位藝術家想要進行公開演出,無需任何手續,也無需任何報備,隻需要挑選一處無人使用,並且沒有離其他人的舞台太近導致互相幹擾的區域,搭建一個簡單的舞台,就可以隨時開演了。


    當然,好酒也怕巷子深,在這座每天都至少有數十場演出的藝術之城,自然有約定速成的宣傳方式。


    在這座萬象之湖的最內側,有供任何人使用的大型公告板。任何演出者都會在這裏對自己的演出進行登記,任何有閑暇時光的藝術家與純水精靈,也會在這裏挑選自己感興趣的節目,堪稱雙向奔赴的典範。


    說起這麵留言牆,還有一段軼事,恰好與畫家們有關。


    原本這麵留言牆,原本僅僅是隔絕湖水的法陣的一部分而已。


    但是作為藝術之城,畫家們自然無法忍受居然有一麵光禿禿的牆,這對不起他們無處安置的創作衝動。


    不過,當數位當時頗有名望的繪畫大師動手的時候,才發現這麵牆壁由於幾位蘊含著強大的水元素力,任何顏料幾天內便會徹底衝淡,分解,化為無形,根本無法留下畫作。


    耗費了大量時間結果做了無用功的某位大師,一氣之下幹脆簡單的用白描的手法畫下他代表作的框架,並附上“想要看完整油畫,請來xxx區域查看”的留言。


    這種賭氣的舉動,沒想到吸引了大量路人的主意,他的畫展很快便人氣爆棚。


    於是,這麵隔絕湖水的巨牆終於找到了它宿命中的用途——大型節目公告板。


    留下的字跡反正幾天之內就會消失,連維護都省了,大家先到先得即可。


    當然,再大的牆壁,也裝不下藝術家們的腦洞。


    經過了若幹年殘酷的內卷後,受夠了壁畫與長篇詩歌霸牆,各種標新立異與腦洞大開爭奇鬥豔,以至於根本不知道該看什麽的藝術家們,終於立下了“公告板停戰協定”:


    一:為了方便觀眾來快速挑選,美術,音樂,戲劇,文學,其他形式藝術,招募與雜事各自占據一塊區域,不得跨版。


    二:公告內容被徹底固定,藝術家們隻需告知觀眾演出的地點,類型,時間,以及簡介,不得肆意無限發揮。


    三:大家是來欣賞藝術的,不是來增加奇怪的知識的。太過獵奇或黑暗的東西,需要在簡介裏提醒注明一下,讓擁有正常三觀的觀眾避坑。


    條款非常簡單,懲罰措施也極為簡單,後來者有權將違規的登記提前抹掉,僅僅如此。


    不過這種簡單的懲罰,對於在這裏流連忘返的藝術家,卻是一個天大的懲罰。


    所以千年以來,大家幾乎都遵守著這簡單的約法三章,直至今日。


    ————————


    蘇蒂娜的講解,讓薑岩對這裏的異國風情頗有興趣,一座由藝術家自己管理自己的城市?還沒完蛋可真是個奇跡啊。


    想到這裏,薑岩突然發現了一個盲點:


    “等等,為什麽這座純水精靈們聚集的地方,一切規則要由凡人自己來訂啊?純水精靈們完全不參與?”


    在薑岩的想象中,作為純水精靈的地盤,大家來了之後會先拜拜碼頭,問候一下本地的管理者,然後了解人家的製度與規則,隨後再依照種種條款,完成這次演出。


    結果,真就全自助啊,純水精靈們呢?


    “也許是高傲的她們,不屑於介入塵世的紛爭吧。總之,這裏對於被邀請人幾乎沒有任何限製,您盡可以享受一段難得的輕鬆時光。”


    “接下來,就由我帶領你前往公告板,以及接待人類的住處吧。”


    作為楓丹人,蘇蒂娜對於純水精靈本就沒有什麽額外的期待,能夠製造淨水,她就心滿意足了。


    誰也不理,一旦有人靠近就造出一大隊幻形把人趕走,才是她們的常態。


    “那就辛苦您了。”薑岩點了點頭,向蘇蒂娜表示了感謝。


    在囑咐鎮靈們尋找一處空曠的位置搭建舞台後,薑岩便在她的帶領下,遊覽起了這座無數楓丹藝術家用盡無數語言,用盡無數種形式讚美的地方。


    “對了,蘇蒂娜,你是如何獲得邀請函的啊?”一邊走著,薑岩一邊很好奇的問道。


    “我?第一封邀請函是三年前,我在野外寫生時遇見了一位純水精靈,她說喜歡看我的畫,贈予我的。”蘇蒂娜迴憶了一下,迴答到。


    “來到這裏之後,我又獲得了一封邀請函,不過那位純水精靈希望我下次在畫中蘊含更深刻的感情,給予她更大的喜悅。”


    “於是我便繼續四處尋找最美的風景與意象,希望這一次,能夠再見到她,並令她滿意。”


    蘇蒂娜迴憶起當時的經曆,充滿期待的笑了笑,並好奇的詢問薑岩:


    “事實上,大多數的邀請函都是這麽獲得的,反倒是你收到送過來的邀請函這種情況,我從未遇見過。”


    “您的劇團之前演出時,遇見過某位純水精靈?”


    蘇蒂娜說得很委婉,但其實她連聽都沒聽過純水精靈在外國還有送邀請函這種說法。


    她除了是一名畫家之外,在楓丹庭也並非毫無身份地位,對於純水精靈的狀況,自然有所了解。


    純水精靈可以說是最宅的的元素創生物之一,除了那群間諜,幾乎沒人願意挪窩,而那群間諜帶著神明的使命,自然也沒有閑暇幹這種自己暴露自己的蠢事。


    隻有一種例外情況,發生在五百年前。


    隨著前任神明的消逝,許多純水精靈切斷了和楓丹的聯係。懷著已歿之神的碎片,流落到了世界各處。


    如果說外國產生的邀請函,應該隻有源自她們這唯一的渠道了吧。


    可是擔心被間諜與刺客們刺殺的她們,真的會有閑暇送邀請函嗎?


    還是說,這位劇團老板,攜帶了純水精靈與須彌神明的使命?


    也正是因為有這種期待,蘇蒂娜才如此盡心盡力的幫助薑岩。


    在水中幻願之地,藝術家相互幫助才是常態。


    隻有多多相互引薦與宣傳,才能讓自己的作品更快的為人所知。


    所以如果僅僅是當一個“熱心向導”的話,就算審判庭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那麽,為什麽不這麽做呢?


    “額,我確實遇見過一位旅居璃月的純水精靈,不過這封邀請函,是一位楓丹的朋友轉交的,應該未必是那位純水精靈所創造。”


    薑岩並不介意暴漏自己的根底,在這個時候不在楓丹庭搞大審判,而跑到這裏開畫展的畫家,成份可想而知。


    就算沒有站在反對派一方,怎麽想也不會是芙卡洛斯的親信。


    坦誠的答案,雖然出乎蘇蒂娜所料,不過兩人的暗號依然對上了。


    邀請一位音樂家或是畫家,與邀請幾十人的歌舞團,所需的力量自然無法相提並論。


    能邀請一整個歌舞團來到水中幻願之地,足以證明這位純水精靈絕非無名之輩。


    而前一段,恰好有一位“旅居璃月的純水精靈”,在蒙德掀起了好大的動靜。


    那位曾經的頭號密探,可是讓後續各方勢力趕過去的人員都吃了個閉門羹,這位戲團老板,能夠“遇見”,便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當然,哪怕對上暗號,雙方也不會做進一步的接觸。


    這種緊張的形勢下,信任實在是一種過於奢侈的東西,說什麽並不重要,關鍵在於站在哪裏,做什麽。


    所以暫時,大家的關係也隻能是“熱心向導”與“外國友人”了。


    ————————


    轉眼間,兩人便到達了公告板,巨大環形岩壁上,寫滿了各種的演出預告:


    “組曲《海之瀾歌》,2月11日14時,於第八街演奏。風格:古典,演奏者:維瓦爾第”


    “歌劇《鍾樓怪人》,2月14日16時,於第九街上演。風格:標準五幕劇,演出者:薩烏達德劇團”


    “小說朗誦《一部催人淚下的言情小說》,2月11日23時,於第二街上演,風格:薩x侯爵,作者:薩x侯爵,備注:謝絕純潔的羔羊。”


    ......


    薑岩並沒有著急把自己的演出登記上去,而是打算先多了解一些情況,確保萬無一失,再最終確定。


    對於這一點,蘇蒂娜也十分讚同:


    “明智的抉擇,不同於我這種可以一直擺放的畫展,歌劇首演的時間與地點,確實值得好好斟酌一下。”


    一般來說,歌舞劇對於演員的體力與嗓子的消耗極大,一天能演一場便已經是極限。


    有些長篇歌舞劇,甚至需要組兩套班子輪流,才能保證天天有戲演。


    所以在水中幻願之地,歌舞劇的邀請函雖然能帶來不少人,但也意味著沒有一炮而紅,基本就徹底完蛋。


    因為在場的純水精靈,幾乎都是以幻形的身份出席,勉強生成一張邀請一個人的邀請函,都有可能以幻形消耗殆盡為代價。


    邀請一整個歌舞團?大概得幾十位純水精靈同時邀請,或是某位強大的純水精靈透露的自己真實身份,邀請對方來自己所在的水域來做客,用本體生成邀請函才行吧。


    無論哪種,都會成為楓丹至少能流傳百年的傳說,蘇蒂娜並不抱太大的期望。


    聽到了蘇蒂娜的解釋後,薑岩對此倒沒什麽心理壓力。


    自己本來就是來做一錘子買賣的,誰在乎什麽邀請函?


    藝術之城?事情辦完,請我來都不來啊。


    ————————


    參觀完了公告板,兩人便沿著第一街的道路,便向位於水中幻願之地中央,為凡人提供住宿與餐飲的旅店前進。


    事實上,哪怕這些最起碼的招待與安排,也是楓丹人自己努力的結果與神明的賜福。


    曾幾何時,凡人的語言與藝術皆由高天的神使所傳授。


    傲慢的純水精靈,自然也不會期待那些被傳授者能超越她們。


    不過,人類是能夠做夢的個體,很快,這群精靈便被人們的腦海中飄出奇思異想所征服,並想將其分享給自己的同胞。


    水中幻願之地,這才有了凡人的身影。


    不過,這裏終究是純水精靈的聚居之地,凡人必需的衣食住行這些東西,自然都是沒有的。


    第一批幸運者或者說是不幸者,甚至隻能靠自己出去捕魚與搭建帳篷維生,可謂悲慘到了極點。


    還好,仁慈的神明不忍心看著藝術家們紛紛拿著魚叉自力更生,於是命令自己的眷族為凡人修建休憩的建築,補給必要的食物與美酒,終於讓這裏不再像一個大型露營地。


    而隨著凡人的藝術不斷的發展,受邀者越來越多,這裏又變成了大型農貿市場一般的嘈雜。


    最後忍無可忍的藝術家們,在建築家們的帶領下,依照古老的神諭請求純水精靈進行配合,依照時鍾的方向規劃十二條街道,規劃大家演出的區域,這才有了如今的藝術之城。


    聽著蘇蒂娜如數家珍般的講述古代楓丹人同這群與鎮靈截然相反,無情無心的精靈鬥智鬥勇的故事,兩人很快便到達了“旅店”。


    直到這時,薑岩才理解了蘇蒂娜為他講古的一大潛台詞:


    “現在已經不錯了,知足吧。”


    讓不吃飯不睡覺的純水精靈,給需要吃飯睡覺的凡人安排食宿,會有什麽好結果?


    薑岩在“旅店”便大開了眼界。


    登記?沒有。


    服務員?沒有。


    管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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