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四郎離開不久,平岡惠子同今井英子過來了。


    “馮君現在有時間嗎?”平岡惠子走近馮晨溫柔地問道。


    “有事?”馮晨望著一臉幸福感十足的平岡惠子反問道。


    昨晚,馮晨同平岡惠子兩個,再次來到校園那棵櫻花樹下,相擁著聊聊我我,直到很晚,兩人才分手。


    在昨天晚上,平岡惠子還送給馮晨了一隻精致的新款懷表,懷表的內殼中,鑲嵌著平岡惠子的照片。


    “我同英子,發現了一款西裝,特別適合你穿,我們想帶你去試穿一下。”正在馮晨走神時,平岡惠子開口說道。


    “不了吧,我有衣服穿的。”馮晨擺了擺手說。


    “那不行,你有衣服穿,但那不是惠子買的,意義不一樣。”一旁的今井英子說道。


    “走,走,走,我們一起去!英子,你也給我買一套。”石川正雄拉著馮晨朝外走去。


    “你想得美,拿錢來!”今井英子追了一步,把手伸到石川正雄的麵前。


    “惠子問馮桑要錢了嗎?真是的。”石川正雄假裝著生氣。


    “那不一樣,你是我什麽人呀?你說。”今井英子同石川正雄鬥起嘴皮子來。


    “你是……,你是我好朋友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總可以了吧。”石川正雄做出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


    “隻有妹妹讓哥哥給買東西的道理,哪有哥哥讓妹妹給買東西的?我哥我從來沒給他買過東西。”今井英子說。


    “那好,一會我給你買套衣服,總該可以了吧。”石川正雄說不過今井英子,隻有得舉起雙手投降。


    “嗬嗬,這還差不多。”今井英子得意地笑了笑。


    四個人說笑著,走出了校園。


    當經過校門口附近的“滬上人家”餐館時,發現餐館門口守著一隊荷槍實彈的憲兵,幾名警察模樣的人進進出出,正在朝著車子上搬運東西。


    不好!


    馮晨楞了一下,心裏一驚,看著這陣勢,八成是複興社的這個交通站暴露了,警察和憲兵們正在搜擦屋子。


    馮晨額頭上開始冒起虛汗來,孫靜夫婦一旦被捕,自己就有暴露的可能。


    怎麽辦?先上前打探一下消息?


    正在馮晨想著時,身邊的石川正雄說:“馮桑,這裏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這麽多警察和憲兵?我們看看去。”


    “好吧,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石川正雄的提議,正合馮晨的想法。


    “有什麽好看的,我們趕緊去買衣服吧。”今井英子說。


    “看看就走,在早稻田這裏,以後想吃上海菜,難了。”石川正雄感歎著,促上前去。


    此時,隻見兩名警察抬出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從馮晨四人的旁邊,抬向一輛救護車上,馮晨望了眼死者,竟然是“滬上人家”餐館的老板張文清。


    張文清的前胸被子彈打得如同篩子一般,慘不忍睹。


    “讓一下,讓一下!”石川正雄扒開圍觀的人群,朝著裏麵擠去。


    馮晨同平岡惠子和今井英子三人,站在一邊等待著石川正雄,馮晨心裏看似平靜,實則如翻江倒海。


    怎麽隻抬出了一具屍體?老板娘孫靜了?


    跑了還是被逮捕了?


    好在後天就要離開東京迴上海了,要是孫靜被捕的話,隻要她在三天之內不招出自己,那麽自己便可以安然迴到上海,到那時,即便她招供了,日本人也拿自己沒辦法。


    “馮君,這家餐館的老板,挺好的一個人,這是怎麽了?”平岡惠子被剛才血淋淋的屍體嚇到了,這會似乎才清醒過來。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違反你們日本什麽法律了吧。”馮晨迴答說。


    “太殘忍了!”平岡惠子輕輕晃了晃頭。


    “聽我哥有次說,特高科早就盯上這個餐館了,這個餐館的老板大概是個中國間諜吧。”今井英子說道。


    “你哥什麽時間說的?”馮晨下意識地問了句。


    “就是他到中國去之前,有次好像聽他說了這麽一句。”今井英子迴答道。


    消息來得太晚了,要是之前今井英子提到這句話,也許馮晨便會建議張文清夫婦盡早轉移,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馮君,你說人類為什麽要自相殘殺呢?和平相處多好啊!”平岡惠子突然問出一個讓馮晨很難迴答的問題。


    是啊,人類為什麽要自相殘殺?!


    和平相處不是很好嘛?


    看似簡單的問題,卻是無法迴答。


    “惠子,你的問題太深奧了,我無法迴答你,在這個世界上,說不清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你沒發現,整個人類的曆史,其實就是部自相殘殺的曆史。”馮晨隻有得這樣迴答著平岡惠子。


    “唉,要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戰爭,沒有互相殘殺,沒有爾虞我詐,那樣的日子該有多美好啊!”平岡惠子歎了口氣,感歎著道。


    “惠子,那是童話世界。”馮晨說。


    正聊著,石川正雄迴來了。


    “走,買衣服去。”石川正雄說。


    “石川君,究竟是怎麽迴事?我看滬上人家老板的身上打得跟篩子一樣?”馮晨問道。


    “沒想到啊,我們經常來吃飯的地方,竟然是複興社設在東京的交通站,他媽滴戴笠太厲害了,無孔不入,以後千萬要注意這個人。”石川正雄搖了搖頭道。


    “究竟怎麽迴事?”馮晨再次問道。


    馮晨其實是在內心擔心著老板娘孫靜的安危。


    “前段時間,特高科發現了早稻田大學這裏,有非常頻繁的電訊信號,進行核查,除了咱們外務省的電台之外,竟然還有個不知名的信號,這就引起了特高科的注意。”石川正雄果然把情況了解的很細。


    “你怎麽知道的?”馮晨問。


    “剛好特高科帶隊的人是我同鄉,我把他拉到一邊問他的。”石川正雄說。


    “老板娘被抓了?”馮晨心裏一直在想著孫靜究竟到哪兒了。


    “跑了。”石川正雄說。


    “跑了?”馮晨反問道。


    “是的,我那同鄉說,他們分了兩隊人馬,一隊來查抄餐館,另一隊到早稻田大學去抓捕老板娘,可是去了後才知道,老板娘三天前就請假了,說是迴上海去了。”


    石川正雄的話,讓馮晨心裏感到一陣輕鬆,孫靜迴國了,張文清被打死了,自己是安全的,但馮晨心裏還是充滿著一股莫名的酸楚。


    搞情報工作,就是在刀尖上行走啊!


    “馮桑,你說奇怪不奇怪,前段時間,這個張文清竟然用五年前的密電碼,向西安方向發過一封電報,你說他傻不傻?”


    石川正雄的話,像一個晴天霹雷打在馮晨的頭上,馮晨的頭一下子大了。


    “五年前的密電碼?你同鄉告訴你的?”馮晨強自鎮靜地問了句。


    “是的,我那同鄉說,這個密電碼中共方麵曾經使用過,但已經過時了,現在用這種密電碼發報,同明碼唿叫差不多。”石川正雄迴答說。


    “那他用這個密電碼發的電報破譯了?滬上人家的老板發的什麽?”馮晨很關心這個話題,接著問道。


    “破譯了,第一封是墨魚唿叫大海就這幾個字,第二封好像是東北軍要加害共黨代表團什麽的,特高科就是根據這個五年前的密電碼,才注意到滬上人家的。”


    馮晨算是徹底明白了,嚴格意義上說,是自己的那次冒險,害了滬上人家的張文清,自己要是不發那封電報,也許特高科便不會注意到這裏。


    以後千萬不能再這樣冒險了,稍有紕漏,後果便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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