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說完眾人陷入沉思,既然不是王傑的話那就隻有老王的那個朋友趙忠義有嫌疑了。


    “這樣,我們先去找一下趙忠義,問一問昨天晚上案發的時候他在什麽地方,宋安春你繼續屍檢,尤其是要注意李仁腳下的傷口還有現場並沒有大量噴濺的血跡。”


    可是讓陳柏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表明來意之後趙家村的人竟然每個人都跟自己說不知道。


    “警察同誌,趙忠義在哪裏我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李仁被殺那是老天爺在收他,你們調查李仁的死因那就是和天在作對,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就是就是,李仁在我們村子旁邊開了這個化工廠之後我們村子裏的人就接連生病,就在幾天前我三叔也因為癌症走了。所以說,趙忠義殺了李仁就是我們全村的大英雄。”


    陳柏有些疑惑,甚至自己都沒有說來找趙忠義幹什麽這些人就已經默認了趙忠義殺人了。


    “警官,你也不用吃驚,其實我們會這麽想都是很正常的,實話跟你說從你們在河灘上發現屍體的時候,我們就知道那個人是李仁了。我們整個趙家村都和李仁有仇,是這個人讓我們所有人都患上了癌症,但是要說誰對李仁的仇恨最大,那肯定是趙忠義。他的父母妻子都是癌症死的,他要是在死了那他們家就真的沒人了。就是為了趙家的三條命,趙忠義也必須殺了李仁。”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陳柏從趙家村的人口中聽到了不一樣的事實,李仁開化工廠破壞環境,還公然把汙染物排放到河裏,導致他們全村人的飲用水出了問題,之後他們提出分流,但是修建河道的錢誰都不想出,於是李仁不顧趙家村的人反對,直接將汙染物排放到河裏。


    “警官,其實誰說的是真話一目了然,我們農民自力更生,用自己的雙手讓自己吃飽飯,我們沒有得罪任何人,可是李仁來了之後您看看我們還有多少人種地?都跑去李仁的化工廠上班了。是我們不想種地嗎?不是,是李仁讓我們沒法種地了。”


    但是,陳柏還是打聽出了趙忠義的住址,當然趙忠義家裏也是一個人都沒有。


    “迴去吧!這裏沒有我們尋找的答案。”


    雖然對趙忠義的調查沒有任何結果,但是趙家村的人對陳柏等人的態度讓陳柏覺得這個事情很有可能他們都是知情的。


    “陳柏,我這裏還有個事情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什麽?”


    李歡說著打開電腦,將一份案卷投放到大屏幕上。


    “是這樣的,我在調查李仁的時候發現李仁在三年前曾經出過一場車禍,李仁從濱海高速的輔路上開往自己的工廠時為了躲避迎麵而來的大貨車致使自己所開的車翻入一旁的水溝,李仁當場昏厥。但是直到第二天清晨,李仁才被人發現。雖然警方也勘察了現場,但是當時由於李仁違規逆行所以這場事故李仁是全責。但是這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場車禍導致李仁的妻子和孩子全部喪生。”


    李歡說著,翻到了下一頁。


    “其實當時警方在調查現場的時候有兩個疑點,第一個疑點就是當時李仁為什麽會逆行,其實從高速上下來之後李仁應該是走右邊的輔路迴到廠子,但是根據李仁所說他當時看到右邊的輔路停了兩輛並排的拖拉機,所以才會從左側逆行,第二點就是當時李仁的車子是有行車記錄儀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李仁的行車記錄儀在車禍之後就失蹤了。”


    李歡說完,陳柏皺了皺眉頭。


    “如果我們想的極端一點,那這個很有可能就是針對李仁進行的一場謀殺。”


    “沒錯,這一切發生的都過於巧合。擋住輔路的拖拉機還有出現的大貨車,以及車禍之後被拿走的行車記錄儀,這一切都說明是有人想要殺死李仁。”


    陳柏依舊沒有說話,剛開始的時候陳柏以為這就是一個簡單的殺人案子,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案子好像並沒有這麽簡單。


    “陳柏,這個辦公室我們不是已經看過了嗎?”


    當陳柏和吳迪再次迴到李仁辦公室的時候,吳迪有些疑惑的問道。雖然上一次他們在地毯上確實是找到了一些血跡,但是這些血跡也隻能證明這裏是第一案發現場而已。


    “吳迪,宋安春的屍檢報告你也看到了,如果這裏真的是第一案發現場的話,那為什麽這裏沒有大量的血跡呢?”


    吳迪搖搖頭,其實這些也是自己比較疑惑的一點,李仁的頭被人用鈍器用力擊打,按理說應該留下大量的血跡才對,可是李仁的辦公室裏卻沒有一絲血跡,這到底是為什麽。


    “還有,李仁的腳下有一個傷口,經過宋安春的屍檢結果那個傷口和死者頭上的傷口幾乎是同時形成的,可是既然能在腳底形成傷口那肯定是踩到了什麽尖銳的物體才會留下那樣的傷痕的。但是李仁的辦公室裏卻沒有那樣的東西,而河裏就更是不可能了。畢竟李仁被拋屍到河裏的時候已經死了,腳下就更不可能有傷口了。”


    陳柏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整個辦公室,辦公室很整潔而且有被人刻意打掃過的痕跡,這就證明兇手在殺人之後還不慌不忙的打掃了現場。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證明兇手對工廠的環境很熟悉,知道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會有人來。


    “吳迪,你過來一下!”


    吳迪正思考的時候看到陳柏已經趴在了地上,等吳迪過去的時候陳柏已經搬開了辦公室裏的沙發。


    “拖鞋?”


    吳迪看到在沙發下麵有一雙拖鞋,看大小應該是李仁穿的。


    “我猜測趙忠義應該是先把老王灌醉,之後來到了李仁的辦公室,趙忠義應該是從老王的嘴裏知道了李仁沒有迴家一直在辦公室。殺了李仁之後,趙忠義將李仁的屍體帶出了廠區,最後扔到了河裏。”


    “可是陳柏,我始終想不明白一點,那就是趙忠義的目的既然是殺人,那為什麽非要將李仁的屍體扔到河裏呢?就算是趙忠義將屍體留在辦公室裏,結果也是一樣的。”


    陳柏笑了笑,抽出一支煙點燃。


    “很正常,因為趙忠義的目的不光是殺人,李仁開辦化工廠讓他們這些人全都因為河水汙染身患癌症,趙忠義這麽做就是為了讓李仁也知道河水被汙染的滋味。”


    迴到警局之後,陳柏立刻讓白宏偉對趙忠義發了協查通報,而這邊宋安春卻有了新的發現。


    “陳柏,我第一次屍檢的時候沒有發現,但是隨著我第二次屍檢我發現死者身上有被二次擊打的痕跡,兇手拿著鈍器應該是對著死者的腦袋打了兩下。”


    “兩下?”


    吳迪有些疑惑,如果是兩下的話那噴濺出來的血跡應該是更多啊!可是為什麽他們在辦公室裏麵隻找到了少量的血跡呢?


    “對,兩下。你們看,死者頭上的顱骨有兩處骨折的痕跡。”


    在警方的協查通報之下,很快眾人就在城郊的一個小旅館中找到了趙忠義。


    “能確定是本人嗎?”


    “能,這個人來的時候就是用這個身份證開的房,而且您可以看看我們的監控。”


    陳柏在查看監控之後對比了身份證上的照片確認了開房的人就是趙忠義,但是當陳柏等人破門的時候發現趙忠義已經服毒自殺了。


    “陳老師,這.....”


    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而陳柏則是看到在床頭櫃上還放著一封信。


    警察同誌: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沒錯殺死李仁的就是我,李仁在我們這裏開辦化工廠導致我們全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患上了癌症,這樣的人該死。我原本的願望就是做一個老實本分的農民,用自己的雙手養活一家子人,讓我們家人過上好日子。可是李仁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這個人將大量的工業廢水排放到我們村子裏,這十幾年我們村子的地裏是什麽都長不出來了。而李仁這個家夥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麽我們可以去他的工廠工作,可是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們現在還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當我得知我們一家子都患上癌症之後,我就決心一定要殺了李仁,就是因為這個人的存在讓我們所有人都沒法好好生活。我帶著酒去找老王,老王最愛喝酒而且那天是周末老王一定會喝多,等老王喝多了之後我就去了李仁的辦公室,當我看到這個男人倒下之後,我就把他扔到了河裏,我也要他知道那種滋味是多麽的難受。


    案子到這裏本來就該結束了,但是陳柏卻覺得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點。


    “陳柏,這個案子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趙忠義已經承認了自己就是兇手,而且大斌子在工廠不遠處找到了一輛帶血的三輪車,上麵的血跡就是李仁的,而且在三輪車上還有一根連著秤砣的秤杆,上麵的指紋也是趙忠義的。現在證據鏈已經齊全,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白宏偉有些不解,明明現在證據鏈已經齊全,陳柏還在糾結什麽。


    “你說的沒錯,可是趙忠義隻有不到九十斤,而李仁卻有兩百多斤,李仁的身上可是有搏鬥的傷痕的,且不說趙忠義有沒有那個能力和李仁搏鬥之後殺死李仁,就算是能成功趙忠義也沒有能力將李仁帶到河邊拋屍。”


    陳柏說完,眾人陷入沉默這好像確實是個問題。


    “還有一點,我們再去趙家村調查趙忠義的時候,明明我們什麽都還沒說,那些村民就已經認定趙忠義是兇手,這似乎不對吧?還有,李歡已經查了趙忠義的病例,趙忠義是肝癌晚期,這樣的人就算是不自殺也活不了多久了。還有,如果趙忠義根本就沒有想過隱瞞自己殺人的事實的話,那為什麽要讓門衛老王關掉監控呢?”


    “陳柏,你的意思是趙忠義有同夥兒?”


    陳柏點點頭,繼續說道。


    “沒錯,趙忠義肯定是有同夥兒的,他們合夥殺了李仁之後拋屍,趙忠義知道自己是癌症晚期命不久矣所以就決定頂下所有的罪名。而且,如果趙忠義想要自首,那完全可以來警局,根本就用不著自殺。”


    幾人點點頭,而這時候李歡卻有了一個新發現。


    “陳柏,我剛查到有個叫趙誌紅的人給趙忠義在外地讀書的孩子匯了三千元。”


    “走,讓我們去找找這個趙誌紅。”


    當趙誌紅坐在審訊室裏,得知了陳柏等人找他的理由時不禁感覺有些好笑。


    “警官,你們這是幹什麽?懷疑我和趙忠義合夥殺了李仁?不不不,我可沒有這個膽子,但是不得不說趙忠義這個家夥真的是我們村子的英雄,李仁在我們村子開化工廠害死了多少人,李仁這麽做那就是為民除害。講真的,其實之前我和趙忠義多少還有點矛盾,我總覺得趙忠義這個家夥在李仁的廠子上班那就是我們趙家村的叛徒。可是誰能想到這個家夥能做出這種事情,佩服真的佩服。”


    “趙誌紅,我勸你老實一點!”


    白宏偉有些生氣,但是趙誌紅卻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


    “警官,你這麽生氣幹什麽?我這犯法嗎?”


    “是不犯法,可是你為什麽給趙誌忠的孩子寄錢啊?”


    聽到白宏偉這麽問,趙誌紅笑了笑說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我對趙誌忠這個人很敬佩,現在趙誌忠家裏已經沒人了,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陳柏看著趙誌紅,其實他現在就可以確定趙誌紅絕對是有問題的,但他們現在卻沒有證據。


    “行,那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就在這裏好好的思考一下吧!”


    從審訊室出來之後,陳柏立刻迴到了化工廠。


    “我們發現屍體的地方是下遊,但是我覺得拋屍的時候肯定是在上遊的,我們先去上遊看看。”


    天氣很熱,但是陳柏幾人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個地圖。


    “陳柏你看,如果兇手是在上遊拋屍,那最短的距離就是從工廠的前門出來之後走這條路,根據水流的流動速度加上死者的體重,我覺得拋屍的地方大概就是這裏。”


    白宏偉說著,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


    “不,其實我覺得這個距離還可以再小一點,兇手拋屍所使用的工具是三輪車,這裏還有很多叢林,三輪車都是沒有辦法走的。那麽我覺得,兇手的拋屍路線就是從化工廠門口到這個地方,從這個地方上來看我們可以把距離在縮小五十米。”


    李歡說完,吳迪開口了。


    “對於這個距離我倒是沒有什麽想說的,不過陳柏一直再說死者腳底的傷痕,其實我在想死者腳底的傷痕會不會是因為一開始在辦公室的時候趙忠義認為自己已經將李仁打死了,但是用三輪車轉移屍體的時候李仁突然醒了過來。這個時候李仁開始瘋狂的跑進了樹林,可就在這個時候李仁的腳底不慎被樹枝一類的東西刺傷了,而趕來的趙忠義和趙誌紅再次對李仁進行了毆打,也正是因為這第二次毆打,才讓李仁的腦袋上形成了開放性的傷口,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李仁被打了之後卻沒有大量的噴濺鮮血。”


    吳迪說完陳柏點點頭,其實這也是自己想說的。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搜索的範圍就大了,因為我們並不知道李仁是在什麽地方逃跑的,而且這片樹林這麽大我們要找到什麽時候啊?”


    白宏偉有些為難,可即便是在為難他們也要找。


    “找到了,這裏有血跡!”


    大概找了兩個小時左右,陳柏終於是在一根斷掉的樹枝上找到了血跡。


    “沒錯,這個痕跡就和死者腳底的痕跡很像了。”


    眾人有些興奮,而且他們還在這跟斷掉的樹枝旁邊找到了一個煙頭和一片帶血的樹葉。


    “趙誌紅,你想的怎麽樣了?”


    當陳柏再一次提審趙誌紅的時候,這個人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死樣子。


    “趙誌紅,不得不說你是真的厲害,殺了人你還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陳柏說完,將手中的檢測報告放在了趙誌紅的麵前。


    “警察同誌,你這是幹什麽?我說了這個事情跟我沒有關係,我是沒有這個膽量幹出這樣的事情的。但是趙忠義這個人不一樣,他能做出一些我們根本就不敢做的事情。”


    眼看趙誌紅還在嘴硬,陳柏隻好是將二人的作案過程說了一遍。


    “趙誌紅,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人,不過就衝你還能給趙忠義的孩子寄錢這個事情,我就知道你不是個純粹的壞人。李仁做的確實不對,他的化工廠確實是害了你們不少人,可是你們不能代表法律,你們沒有資格剝奪任何一個人的生命。”


    陳柏說完之後,趙誌紅低著頭久久的不說話。


    “警察同誌,你說的不錯,我們確實沒有資格剝奪任何人的生命,可是李仁他欠我們的,欠我們很多條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罪域之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淡茶人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淡茶人生並收藏罪域之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