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州是一座春城不假,那是因為其四周皆是高山環繞,山脈連綿,山體巍峨挺立,城外遠遠望去還繚繞著些許的雲煙,普通一副蓬萊仙畫。


    宋知一行人從綿州出發,因著是嘉元帝的密旨即便是得寵如宋知在路上也是不敢有片刻的耽擱,一路上快馬加鞭,晝夜不停終於到達了允州。除卻允州之外隻需再過袞州便是離著帝京不遠了。


    這一天裏原本還是晴朗的天空忽然間飄落了一些的小雨,有些許的陰冷,官道上麵三匹快馬奔馳而過,隻見馬上三個帶著雨帽的身影隻是幾息的功夫已經是在前方拉成了一個模糊的小黑點。


    宋知自小就是能吃得了苦,所以快馬趕路便是算不了什麽的,周毅自然也是不在話下,反觀雲息倒是出了奇,平日裏麵看著文弱,但是這般苦熬之下也沒有見得倒下,隻是臉色有些難看罷了。


    周毅摸了一把臉上慢慢匯集起來的雨絲,偏過頭看了看一眼雲息,沒想到這個人還能堅持的住,也倒是不知道世子是怎麽教導的,這堅韌勁兒讓人佩服的很。


    可這些佩服還沒有持續多久就看見路端的前麵立著一個人,一身黑衣被雨淋濕緊貼在身上,雙手至於前方,放在立在那裏的一把刀刃之上,宋知看見不對就趕緊停下來馬,周毅也是連忙的趕了上來,護在宋知的身前。


    手握在馬上的刀柄上,“世子小心。”


    宋知點點頭,他一直都知道有人想要殺他,遇刺的人也是見到過不少,但是這一次看著這和以前的那些人似乎是不一樣,光是手上的那一把刀就能看出不同來。


    這次迴京是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所以宋知也沒有帶上多餘的人手,現在有的也隻是他們三個人而已,對方雖然看著是一個人,但是在暗處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宋知心裏麵絲毫不敢有任何的輕敵,翻身下馬,拔出刀來,冷眼看著對麵衝過來和從四周湧過來的人。


    一場生死決鬥由此開始。


    宋知與周毅身上的功夫自然是不用說的,可雲息本來就是照顧著宋知的人,拳腳下的力道自然是不夠看的,所以很快便是掛了采。


    天上的雨落下來的更急,仿佛之間落在地上都能聽見鈍鈍的聲音,宋知等人勢單力薄,不過好在質量可優,那些人在他們的手裏麵討不到任何的便宜,但是很快宋知身上也是添了不少的刀口,可他的動作絲毫不慢,不是不疼而是不敢。


    這番的腥風血雨自然不是秋霜院那邊現在的情形能夠比得過的了,鍾塬身邊的小廝慢了二爺些許,所以等他進院時,主屋那邊的響動已經是清晰可聞了。


    他隻是以為那裏麵的人會是蘇姣,哪裏會再考慮到其他的人,更何況今日由著燕兒陪著蘇姣趕工的事情也隻是有霜姨娘和身邊的幾個嬤嬤知曉而已,所以現在瞧著計策已成,心下歡喜,想著二爺許給他的東西和大房那邊提前就是商定好了的獎賞,腳下的步子極快的往院外走去。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便是看見大夫人帶著好一些的人往秋霜院這邊的趕了過來,而她身後跟著的霜姨娘在看見院門口站著的小斯時臉色便是不好了起來,這人是誰她肯定是知道的,若是他現在在這裏的話那麽不用多想,鍾塬必定也是會在院子當中的,而她昨天就已經委托蘇姣幫忙趕工了,那麽會不會是二爺和蘇姣……


    未等她在多想著什麽,便是看見原先守在哪裏的人看見大夫人一行人,先是上前行禮,在大夫人問及二爺之時,那小廝故左右而言其他,這麽一看就是院中有事。


    大夫人本來就對這件事情勢在必得,也不和他多說些什麽個廢話,直接是讓人上來將他給綁了,然後帶著一群人直接衝進院中。


    一直是跟在後麵的幾個姨娘當中,因為是站隊便是一直跟在大房這邊的,這些年裏麵也沒有少在大房的麵前來擠兌霜姨娘的,這迴一進了秋霜院,心裏麵的酸澀就更濃了,然後演變成了深深的嫉妒。


    隻見秋霜院比起她們現在住的那個地方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光是院中精心伺候著的各種花草來說,有好些許都是她們不曾見過的,不過瞧著模樣這價值也是不菲,看來鍾塬寵霜姨娘也倒是真的,不過這一迴能看到霜姨娘吃虧,她們心裏麵也是十分的樂意。


    她們進來之時,房中的響動已經是停下來的,眾人剛剛站定還沒有等到大夫人開口說話,便是看見那正門已經從裏麵拉開,二爺身上中衣已經是穿好了,外麵袍子胡亂的罩著,看見院子當中站著這麽多的人,也是一愣。


    “今日不是由著大嫂訂規矩的嗎?怎麽都跑到秋霜院裏麵來了,就跟約好了似得。”


    大夫人聞言臉色也是一陣楞怔,看著二爺雖是一副玩笑的口氣,但是眼裏卻是沒有絲毫的笑意,看來也是被惹怒了。


    她隨即笑了笑,說道:“瞧二弟說的,這事說起來也都是下人們嘴巴快,非給我說是有人在秋霜院裏麵行為鬼燧,我念著秋霜院裏麵還住著一位表姑娘,所以就匆匆趕過來看看,誰能想到這竟是造成了一場的誤會,不過現在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的了,那表姑娘二弟也要趕緊給人一個名分才好。”


    霜姨娘聞言身子一僵,終於是要說到這個問題了嗎?不過想了想大房那邊是鐵了心的想要將蘇姣塞給二爺了,難道是自己接來蘇姣的真實目的已經被窺探到了?


    二爺看了一眼霜姨娘淚意盈盈的樣子,冷笑一聲,“大嫂怎麽就敢斷定這人是表姑娘呢?”


    大夫人笑容微頓,剛想要重新開口說些什麽便是看見房中又出來了一個人,赫然便是霜姨娘身邊的那個燕兒。


    隻見她發絲繚亂,耳邊的須發盡被香汗濕透貼在腮上,脖子上麵的青紫痕跡直接大咧咧的展現在眾人的眼前,見此便是可以猜到當時房中的戰況如何了。


    燕兒腳步微顛,走到霜姨娘麵前跪下,狠狠的瞌了幾下,“姨娘,燕兒愛慕二爺,今日之事也是兩廂情願,望姨娘成全燕兒,也希望姨娘切莫因為燕兒而壞了二爺與姨娘之間的情分,若是姨娘不肯,燕兒唯有一死。”


    霜姨娘看著眼前的人,她沒有想到最後出來的人竟然會是燕兒,現在也同樣是想不透燕兒此番作態到底是給大夫人看的還是說的是真心話。


    鍾塬最是不耐煩眼前的景象,將身上的衣裳都打理好以後,眯著眼睛似乎是有兩道寒光射了出來,直勾勾的刺向了那個被大夫人的人所擒住的小廝,他雖是不理後院紛爭,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傻。


    “說什麽死不死的,既然是伺候過爺的,那就留在爺身邊吧。”


    霜姨娘抬頭看了他一眼,嗔怪道:“都是爺心急,我前幾日還想著將燕兒送到爺那邊去伺候著,這丫頭心思細膩,又乖巧的想著二爺定是喜歡,沒想到爺今日但是收用了,我這一番苦心也隻怕是白白的隨了流水了。”


    “哪裏能隨了流水了,我前幾日剛剛淘到了一串上好的東海珠子,待會兒我就讓人給你送過來。”


    一聽說是東海的珠子,大夫人身後原本就是等著看戲的人心急更是嫉妒,她們的首飾盒裏麵最多就是珊瑚的,何時見過有東海珠子這般貴重的東西了,原本是來看熱鬧的,卻不想讓自己心裏麵先堵上了。


    當然現在前麵的大夫人心裏麵也是有些的不痛快,本來打算是給霜姨娘下個麵子數落一頓也好讓她日後安分一點的沒有想到現在已經是被膈應的難受。


    “好了,具體怎麽辦你們小兩口下去在好好的商量著,二弟想來外麵也是急忙的,這內宅的事情二弟也就不用操心了,燕兒這丫鬟我看著也是個不錯的,隻盼著她能早日為二弟添上個麟兒,這樣我和你大哥也就能放心了。”


    話裏話外句句關心,長嫂如母倒是體現個淋漓盡致的,不過這話到底是好不好聽的,隻要看看霜姨娘的臉色便可以知曉個幾分的。


    這府上府下誰不知道她霜姨娘跟著鍾塬這麽多年了,寵愛是不少,但是這肚子始終也沒有能夠鼓起來,這府裏麵的人背後是怎麽說的霜姨娘心裏麵也都是很清楚,卻不想這直直白白的讓大夫人說了出來,倒是好生的讓人看了笑話去了。


    鍾塬因著大夫人話裏麵提到了孩子,他心裏麵也還是有著幾分的憧憬的,和大夫人說了幾句便是準備著先走了。


    沒有想到這腳下麵還沒有邁出去一步,就聽見人群後麵傳來了一個聲音。


    “大家這都是在幹什麽呢?”


    眾人迴頭一看,隻見門口站著蘇姣和另一個男子,原來早就在蘇姣發現鍾塬進了房間之後,她是去了自己的屋子,但是思來想去也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所以就想著避了出去,府中她不熟悉隻能是溜達到了上迴賞海棠的那個地方,也就看到了上迴同樣是在那裏遇見的男子,兩人攀談了好一會子,這才被送了迴來。


    霜姨娘和大夫人看見眼前的男子臉上皆是兩種反應,霜姨娘原本是打算著利用蘇姣的美色來勾-引大房那邊的長子鍾承業,蘇姣感念自己,如果大房那邊的長子鍾承業被蘇姣迷倒了,以後整個鍾府就算是歸了鍾鍾承業,那麽她通過蘇姣也還是能夠掌控的了鍾鍾承業的,現在看到了鍾承彥她眼前也是一亮。


    鍾承彥是大房那邊的嫡次子,從小飽讀詩書,受鍾紈的親自教導,將來必定是走仕途的,如果掌控不了鍾承業就算是有鍾承彥也還是好的,這蘇姣也還真的是好運氣。


    而大夫人看見鍾承彥心中一陣忐忑,自己這個木頭兒子是什麽性情她比誰都清楚,若鍾承彥真的被霜姨娘帶進來的這麽個不明不白的人迷惑到了,那麽前途肯定也是會斷送在霜姨娘這個賤人的手裏麵,冷冽的看了蘇姣一眼,看來這個女人是留不得了。“承彥隨娘迴去。”


    鍾承彥看了看蘇姣一眼,上迴匆匆一麵,佳人就已經匆忙離去,沒有想到今日還能夠遇見,實屬是緣分,不過張氏的話他也不能反駁,這未出閣的女子和外男獨處確實是不當的,所以就先向蘇姣告辭,轉過身就問起來了張氏關於蘇姣的事情。


    一院子的人漸漸跑去,蘇姣看著雙薪還不好的臉色和現在一旁很少狼狽的燕兒,便是和霜姨娘說了幾句,就先迴屋子了。


    霜姨娘現在對於蘇姣能夠攀比上鍾承彥心裏麵也是極為高興的,這下子終於讓她看到了一點點關於蘇姣的用處,所以也並沒有多為難她,吩咐人好好的照顧著,這才專心的處理起了燕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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