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裏,嚴月和方西喬隻有在早上晨跑的時候才能見到麵,除此之外,兩人基本都沒有什麽能夠碰麵的機會。


    倒是林曉麗總是往嚴美慧那邊跑,高元康也總是跑去和薑豐交涉刑事案件方麵的經驗理論,每次林曉麗和高元康去的時候,都想要拉上方西喬一起去,為自己兒子創造一點去見心上人的機會,但方西喬每次都是搖頭拒絕。


    這天嚴月在接了一個電話後,行色匆匆的就去敲響了方西喬家的門。


    嚴美慧瞧著自己外甥女那麽急的去找方西喬,眉梢也染上了一絲看透不說破的笑意,但纏著毛線的雙手還是忍不住輕輕碰了下在繞毛線球的林曉麗:“就你兒子一個人在家?”


    林曉麗沒抬頭,繼續繞著毛線球,但嘴角的笑意已經壓不住了:“高教授今天去給研究生上課了。”


    “你說他們兩個明明就認識,在我們麵前還裝什麽不認識。”嚴美慧搖了搖頭,一想到林曉麗的兒子都已經坦白了,而嚴月還沒有跟她說的打算,她心裏就不得勁,“有時候我就想直接把這件事給挑破了,可仔細想想,我去挑破又算是怎麽一迴事兒啊。”


    林曉麗低頭不語,繞了好幾圈毛線後,才感概道:“西喬說你外甥女隻是把他當知心朋友,讓我們別胡亂操心,說緣分該到的時候就會到,不過說來也是,我們想要他們在一起,可那也得兩個人互相喜歡才是。我家西喬喜歡你外甥女,所以他們在一起我肯定雙手讚成,可嚴月那姑娘要是不喜歡,嫁了過來不也是不開心的?”


    “你能舍得你外甥女不開心?”林曉麗斜視過去,“就算你舍得,我家西喬也不舍得,所以才讓我們別去打擾嚴月那姑娘。”


    “原來是這樣,我說你這幾天怎麽不那麽八卦了呢,明明那天晚上都恨不得他們明天就結婚的,原來是被兒子給‘警告了’。”嚴美慧恍然大悟過來,想起林曉麗前半句,嗔了眼,“我那姐姐可憐,去世得早,所以嚴月十歲起就跟著我一起生活了,不去論我已經把她女兒看了,就單是我姐的女兒,我也得為她處處著想,要我看不出來她的那些小心思小動作,我能搭理你那些不著邊際的話嗎?”


    林曉麗把最後一點毛線繞完,將毛線尾巴收了起來:“看孩子們的緣分吧,我們再著急也不能馬上急出一個孩子來,不能幫了孩子的倒忙。”


    嚴美慧重新拿起一捆毛線,雙手繼續理著淩亂的一堆毛線,瞧著林曉麗笑了笑:“就像這毛線球急不得對吧?越急就越亂,要不急還能尋到個尾巴,慢慢繞,到最後還能團團圓圓的。”


    林曉麗是大學教授,這些老百姓口中的“糙話”是一聽一個新鮮,聽到嚴美慧又說出這樣的人生哲理,當下就要學更多的。


    他們擔心的孩子們那邊,卻是熱火朝天,因為嚴月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了,鍋下的那把火燒的她躁意橫竄。


    此時嚴月眼前的這道門還沒人來開,她再次舉起手敲下去的時候,手背碰觸到的是一片堅硬,堅硬還帶著點柔軟。


    她抬頭,門已經被人打開了,眼前赫然站著的是身穿家居服的方西喬,她手碰觸到的是方西喬的胸膛,肌膚間隻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隨時都能撩擦起身體的炙熱來。


    “方先生對不起。”嚴月條件反射的馬上收迴了手,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的胸膛,讓她腦子裏當下就腦補起來了不隔衣料摸起來,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方西喬臉上並無什麽異樣,雖然心裏已經心猿意馬:“是有什麽事情嗎?”


    嚴月著急的點頭。


    方西喬讓開身子:“那先進來再說吧。”


    嚴月也沒拒絕,抬腳就直接走了進去,卻遲遲沒有坐下,等到方西喬關好門進來,瞧見她還在站著,不由得失笑,隨後開口讓她坐下,她才走到沙發那邊去坐下。


    “急事?”方西喬倒了杯熱水給畏寒的嚴月,瞧著嚴月始終蹙著的眉頭,自己也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嚴月點頭,接過水杯後,馬上又放在了茶幾上,鄭重其事的正視著方西喬:“方先生,你還記得你前麵給我推薦的那個律所嗎?”


    “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直接跟我說,不用顧及什麽。”方西喬預料到張設那邊派出去的人出了事情,“還沒有派人來?”


    “要是沒有派人來倒還好,我們還能聯係其他律所。”嚴月平時挺端莊大方的一人,此時說起話來,竟也有些咬牙切齒的語氣,“問題是d市那邊的律所派了人過來,勞務合同也已經簽了,和投資方那邊的合同也已經起草了,但剛剛學長打電話過來說,那個人的電話突然打不通了,去幫他租的公寓裏麵看,發現已經收拾行李走了。”


    剛剛白正打過來的電話裏充滿了火藥味,雖然白正在極力克製著自己的發火。


    方西喬的臉色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能看到他顴骨因為緊咬牙齒而顯得明顯了。


    “聯係了名片上麵的張設嗎?”


    “聯係了,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晚上跟律所負責人張律師聯係的,說今天會給個結果,可到了現在都一直還沒有動靜。”嚴月咬牙抿唇,那人身為一個律師竟搞不懂合同從簽字的那一刻就生效了,這何嚐不是一種監守自盜,自毀信譽的行為。


    還會連著拖累舉薦他的朋友。


    “因為是方先生好心推薦的,那位張律師應該和方先生交情甚好吧,所以我想請方先生你打電話聯係一下。”嚴月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學長同意先暫時不追究法律責任,但這件事情還是希望有一個最好的答複和解決。”


    方西喬的周身已經完全是低氣壓,但因為有嚴月在,所以一直克製著,他也知道不追究法律責任,一定是嚴月爭取來的,大概是因為他。


    “謝謝。”他不是在謝不追究法律責任,而是在謝嚴月能因為他而爭取不追究法律責任,“我會聯係他的,今晚之前一定會給出一個答複,並和你們一起把這件事情解決好。”


    嚴月聽到迴答,粲然一笑,不再是先前的煩躁和咬牙切齒,因為她知道隻要是眼前這個男人答應的,那就一定會履行好。


    方西喬也迴了個暖暖的笑,隻是剛送走嚴月,他整個身上的戾氣便都冒了出來,虧張設還是個開律所的,十幾年的老律師,竟然還知法犯法。


    當下就撥通了張設的電話,毫無意外是用戶關機的提示音,再打也依舊還是提示音,不過方西喬一向都是很有耐心的,在打到第二十個電話的時候,電話被接通了,不過耐心過後就是不想再忍耐的暴戾。


    “我以為張大律師正在準備轉賬移民,竟然還有時間接我的電話?”方西喬起身走到陽台上。


    電話那邊的張設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個白正打電話給你了?”


    方西喬直接發問:“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張設在那邊插著腰歎了口氣,整個人也顯得有些無奈:“我昨晚接到電話就聯係了,他說以為做企業法律顧問工資會很高,所以才去做,結果後麵覺得錢少就跑了,我也剛從這個人的家裏出來,才發現他家裏有個久病纏身的大人,醫藥費挺要緊的。”


    “那是他的私人事情,身為一名律師,簽了合同就該要好好履行職責,更何況還是企業的法律顧問,如果出了事情,損失重大,他是想用這些悲慘身世來求得法官的同情嗎?”


    說到最後,方西喬直接譏笑了一聲:“而且當初我跟你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明確說過這些工資上的問題了,我說了能同意就同意,不必勉強,也不需要考慮我的人情在裏麵,後麵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該好好履行合同和職責,一聲不吭的就走掉,身為一名律師,難道不知道法律責任是什麽嗎?”


    “這些我都知道,這次的事情也確實是我這邊的錯。”張設煩躁的摸了摸後腦勺,“我現在也在盡力補救,隻是律所其他人都有案子在手,剩下的就是一些新進來的畢業生和律師助理,總不能派過去吧。”


    方西喬轉身去端起前麵嚴月放下沒喝的那杯水,這杯水已經由最開始的熱水變成了如今冰手的涼水,他單手握著玻璃杯身,吞咽了兩口水,眯起眼睛望著窗外的風景,隻字未言。


    張設沒得到迴答,整個人更煩躁了,隻覺得一堆破事都等著讓他處理,都怪方西喬這小子辭職,把律所整個都交給了他,他是真覺得自己的管理能力沒有方西喬好。


    “因為是我推薦的你律所,所以這邊我會幫你頂上。”方西喬知道張設心裏在打著什麽樣的算盤,無非就是在等著他開口說這句話,“不過工資我也會主動要求降低,這次過後,以後不管有事沒事都別聯係了。”


    張設吐了口氣,雖然解決了這次的燃眉之急,但他的信譽也算是少了一大半,心裏空落落的,不過他也隻能應著了。


    方西喬掛了電話後,又往嚴月那邊找。


    嚴美慧開門看到是方西喬的時候,笑得合不攏嘴,連忙迎了進去,指了指嚴月的房間後,就又迴到客廳去和林曉麗繼續理毛線了。


    方西喬笑著說了謝謝,看向客廳的時候,林曉麗是對他擠眉又弄眼的,他輕笑無奈搖頭,隨後去敲嚴月的臥室門。


    林曉麗和嚴美慧兩人時刻用眼角餘光注意著那邊的情況,她們看到嚴月開門,然後嚴月笑了,然後方西喬走進去,再然後嚴月又反身關門。


    “你確定你兒子沒騙你?”


    林曉麗費解的皺眉,然後搖頭。


    “我兒子說這些事情向來喜歡說個半真半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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