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容宸聽得此話,忿然作色,“高駢,是誰給你的膽子,敢逼供朕的臣子!”


    高駢一哆嗦,跪了下去,“皇上……季,季北城無召入京,臣也是為了我雲楚的江山……”


    “無召入京?”藺容宸挑眉,“誰跟你說他無召入京?朕早就派人前往西南,帶去了口諭!高駢,朕真沒想到,你居然猖狂之至!”


    “皇上!”高駢五體投地,大唿,“您不能因愛才如渴,就這般袒護季北城!否則,遲早有一日會出大事的!”


    “高駢!”藺容宸震怒,沒想高駢說話一向深思熟慮,今日會這般口不擇言,趕緊喚了人進殿,“將高駢帶下去,交由三司會審,依罪量刑!”


    高駢喊著冤枉,被人拖了下去。


    殿裏隻剩沈璧和季北城。


    藺容宸的眉頭緊鎖,臉色極其難看,“季北城,你居然如此胡鬧!”


    季北城跪地請罪,“是微臣思慮不周,讓皇上費心了!”


    藺容宸道:“高駢是戶部尚書,朕今日將他責罰,豈知明日朝堂之上,要生出多少事端!”


    沈璧反駁,“此事本是太師所為,他越權扣押季北城在先,授以私刑在後,高駢這是替他背鍋,他避之尚且不及,難道還會為高駢說話?皇上趁機剪了符卓的半個羽翼,怎麽得了便宜還賣乖?”


    藺容宸被他氣得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沈璧!你太放肆了!”


    沈璧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進一步,“皇上也不看看季北城身上的那些傷,但凡我再去晚一點,他的命都要交代在天牢裏了!說不定死了還要背著謀逆之罪!我真懷疑,他受這一遭是皇上為了名正言順地除掉高駢所設的局!”


    “沈璧!”被人窺破心計,藺容宸惱羞成怒,拿起桌邊的硯台狠狠摔在沈璧腳邊,“你自己問問季北城,問問他是不是私自進京!”


    季北城怕沈璧再胡說下去,弄的沒法收場,拉著他的袖子,不停地搖,“侯爺,此事真與皇上無關,是我聽聞姑姑身體不好,心裏放不下,想去看看她!”


    聽到“姑姑”兩個字,沈璧抿唇不再說話。


    藺容宸看看他倆,一臉嫌棄,連連揮手,“下去,都下去!趕緊下去!氣得朕胸口疼!”


    兩人迴府後,季北城欲往福伯為他準備的房間去,卻聽沈璧道:“你到我房裏來,我有話問你!福伯,給季將軍備一套幹淨的衣衫,也送到我房裏。”


    門一關上,沈璧便道:“此事皇上真不知道?”


    “不知。”季北城想了想,接道,“不過,他應該猜到我會來。”


    “你姑姑真的身體欠安?”


    季北城搖頭,“她很好。我隻是給了皇上一個明日早朝堵上有些人的嘴的借口。”


    “你還用給他找借口?我們這位皇上,若論算計人,恐怕雲楚無人能及。”沈璧沒好氣道。


    不是他受了傷,所以季北城才入京,剛好被高駢抓住把柄。而是高駢得除去,需季北城入京,所以他要受傷。


    從他和高駢結下梁子的那一刻,藺容宸就知道這是個良機,隻要利用的好,不愁拿不下高駢。


    這話沈璧沒有說,也不適合說。畢竟他受傷,季北城就會入京,這個因果關係說出來太奇怪,以至於連他自己都沒去細想為什麽。


    “過兩日還需勞煩侯爺陪我去一趟白雲觀。”季北城知道沈璧不想去,補道,“侯爺在山上等我便可。”


    “知道了。”沈璧淡淡應了一聲,“你的傷如何了?”


    季北城拍拍胸口,笑道:“再重的傷,我都受過,這點傷算什麽?”


    “那你在宮裏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還以為上次給你準備的棺材終於派上用場了。”沈璧揶揄道。


    “棺材?侯爺為何……為我準備棺材?”季北城驚了不小一下,細細一想,必還是婚約的事,也就沒打算再問個究竟,又道,“那是為了讓人以為我受傷極重,這樣皇上才好治高駢的罪!”


    “哼!”沈璧冷哼一聲,“你倒是為他考慮的周全!”


    也不全是。


    他一開始願意跟符卓走,是料定了符卓會把這件事推給高駢。他知道高駢記恨沈璧久矣,留著終究是個禍患,不如趁此機會將他除了。


    誰知這麽巧,他和藺容宸想一起去了。


    沈璧一手支著下巴,手指還不閑著,把玩發上的紅緞帶,另一手挑著燈花。


    兩人還是頭一迴這樣麵對麵,心平氣和地坐著。


    火光熠熠,映在沈璧那張一貫清冷矜貴的臉上,為他平添了不少溫柔。


    “這根發帶似乎很得侯爺喜愛。”季北城意有所指。


    “故人所贈。”


    “原來侯爺也是念舊的人。”他輕笑,“但不知是哪位故人,北城可認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聽說竹馬暗戀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古城漣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古城漣漪並收藏聽說竹馬暗戀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