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人來人往的碼頭,但最近一段時間的戒嚴,讓這昔日裏繁華的運輸點也變得人跡稀少起來。在確定沒有多少人將目光落在他這樣一個毫無特意之處的碼頭工人身上的時候,他悄悄地往後退下了幾步,在借由幾個壘起來的木頭箱子的遮掩下,他迅速地進入了一間低矮的寬大集裝箱中,那其中,已經有好幾位同他模樣看起來差不了多少的碼頭工人在等待,在聽見了聲音過後,他們一起望了過來。


    布朗伸手製止了一位靠近他工人的發言,他聲音低低且急促地詢問道:“都確定沒有人發現你們?”


    “沒有!”有人同樣低聲迴答,像是怕驚動了什麽人一樣,還伴隨著對周圍警惕的張望。


    布朗悄悄地鬆了口氣。


    “都是那些可惡的神羅士兵,要是換做以前,” 靠近他的一個短寸頭的小青年忍不住開始抱怨起來:“我們哪裏需要這樣偷偷摸摸地在這樣的地方集會……”


    “好了,不要說了,”召集他們這些小頭目見麵的布朗歎了口氣:“鄰區已經傳過來消息了,教派在那邊的分區已經被徹底拔出,那些神羅派遣過來的士兵,他們可不和你講什麽道理,他們隻會用刀和槍暴力開路,那邊的分區領袖老霍克,就是在發表演講的高台上,被一排的士兵直接用槍擊斃的……”


    “那些鋼盤上的家夥們!”有人憤憤道:“根本就沒有把我們這些下麵的人當人看……”


    布朗掩去了自己眼中的異色,說起米德加市人的傲慢,這在場的所有人中,沒有誰能夠比他更能夠體會這一點了。他和其他的人最為不同的一點就是,他並非是從小就在這下方的城市中生長長大的,在七年前的時候,他還是一位穿著筆挺西裝,隨時隨地都帶著公文包跑業務的普通員工,甚至於他所任職的公司,還是一家為神羅公司提供零件製造的小型企業,可惜,一次辦公室的職位變動中,他在與競爭對手的爭奪中不幸的失敗了,而之後接連不斷的打壓與製裁接連而來,他失去了自己賴以維生的工作,家庭的重擔無法維持,雪上加霜的是,他最小的孩子又患上了難以治愈的疾病,賣掉了父親留下來的房屋過後,他不得不離開了那象征著上等人的城市,轉而來到了這地上的區域。


    而接觸到這荊棘教派也是四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的他,幾乎已經被生活的重任磨滅了從前的記憶,他的手掌也在日複一日的搬運之中生出了厚厚的老繭,妻子的麵龐也在失去了保養之後變得枯黃……一開始的時候,他其實並不相信鼓吹著世界虛幻的荊棘教派,但後來他還是留了下來,並且加入其中——那隻是因為,他之前的閱曆,讓他在那剛剛創建的小團體中,非常輕易地便占據了領頭者的職位,而自那以後,表麵上他雖然還隻是一個和其他人沒什麽兩樣的碼頭勞工,但暗地裏,他已經是這一大片區域中的“總領袖”了,在荊棘教派最為蓬勃的那一段時日,他甚至體味到了某種夢寐以求的“權力”的滋味。


    但現在,一切都開始發生了改變。


    “還有皮特,”嘟嘟囔囔的抱怨聲沒有停斷:“之前還不曾缺席過任何一次的集會,這一次不僅沒來,在我遇到他的時候,還故意裝作根本就不認識我的模樣……”


    在神羅這個龐然大物決意取締他們的時候,之前所有的輝煌和凝聚力,都如同明日黃花一般,輕而易舉的破碎開來,尤其是在第一次暴|亂之時,神羅的指揮官冷酷而幹脆地下達了血洗的命令之後,教派之中就陷入了風聲鶴唳的狀態中,雖然也聽說過有誰不惜生命,用犧牲來向眾人抗議神羅的“暴|政”,但這一切都不曾延緩過神羅士兵們的腳步。


    “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一位老者有些擔憂地問詢道,他轉頭看向了布朗:“總部有沒有什麽消息傳過來?教派的上層,不是傳言和一些大人物有關係嗎?難道就任由那些士兵們……”


    “何須憂慮?”一道尖利的嗓音忽而響起,一位橘皮幹瘦的老頭子抖抖索索地捧著荊棘教派發下來的“荊棘聖書”,亂糟糟的邋遢胡子下,兩瓣厚唇開合:“這世間一切盡皆虛幻,唯有神的國在天外永生……”


    他手中捧著的書籍,比起外界派發出去的小冊子要厚重得許多,纏繞其上的血色荊棘也濃重得像是要滴出血來,那是荊棘教會之中內部流傳的誦讀聖書,是包含了“教宗”傑裏·恩維的諸多教誨的書籍,是虔誠者隨身必備的“指引明燈”。


    “得了吧!”之前說話的老者譏諷道:“看你這副樣子,怎麽沒見到你在神羅士兵進駐港口的時候,像那些‘先行者’們一樣,用自己的生命去擁抱鋼槍,來詮釋神的教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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