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箏醒來, 發現是在一間熟悉的客棧, 她下意識撇頭往窗外望去,看見那個人背影的一瞬間,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逆流。


    “顧輕舟”她想象中應該是大吼, 但聲音卻跟蚊子般哼哼似的,聽在自己耳朵裏都小得可憐。


    一身月白色長衫身形修長的人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眉眼間的桃花開得正旺, 微薄的紅唇泛起一絲笑,豐神而又昳麗。


    “你醒了”他開口。


    秦箏箏牙都要咬碎了,“你既然走了三年,那為什麽要迴來”


    顧輕舟故作驚訝般哦了一聲,再是望向她道“為何不能迴來”


    “你”秦箏箏掙紮著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力氣,隻能死死看著他罵, “你真不是個男人”


    “怎麽”顧輕舟走近, 唇角的笑更加莫測,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覺得我同你有了夫妻之實再是不管不顧丟下了你, 讓你落到如今淒慘境地”


    秦箏箏沒想到他能這麽直白說出來, 一咬嘴唇, 變了話題“你把我擄到這裏, 究竟是想做什麽”


    她明明記得她在古樹下等待秦覺, 忽然間卻失去了所有意識, 再醒來時,就已經在這個房間了。


    “先不急著討論這個,”顧輕舟長睫覆下,修長如玉的指尖指了指自己的臉,依舊含著笑問她,“你覺得,我同你生的孩子有半分相像”


    秦箏箏眼一睜,“你什麽意思”


    “還不明白麽”顧輕舟笑容收起,漫不經心輕聲道,“我與你之間,無絲毫關係。”


    秦箏箏腦子裏轟隆一下,隨即反駁“不可能明明是你,我都記得,明明是你”


    “太過久遠的事,記憶難免錯亂。”顧輕舟望著她的目光中,竟然帶上了一絲的同情。


    秦箏箏被這樣憐憫的目光望著,不由得絞盡腦子去迴憶,難道那晚,真的不是他嗎


    “不如這樣,”顧輕舟一拍腦袋似是有了主意,欣喜望向她道,“你幫我做一件事,我便告訴你,你孩子的生父是誰,如何”


    秦箏箏狠狠瞪著他不語,顧輕舟粲然一笑,“我騙你有何用再說這件事於你而言,同樣也有好處。”


    顧輕舟說完自顧自從衣袖中掏出兩個錦盒,分別打開給她看,裏麵都放著枚通體潔白圓潤的藥丸,散發出一陣撲鼻而來的異香。


    顧輕舟道“這藥丸,乃是家師耗盡一生心血煉製而成,世間僅此兩枚,他為其取名為傾心丸,顧名思義,便是讓誰服下,誰便會對你傾心,從此再無法自拔。”


    秦箏箏眼眸微眯,等他接下來的話。


    “這其中一枚,我自然是要留給阿九,剩下的一枚”顧輕舟唇角微勾了勾,“你不是很羨慕她擁有的一切既然你覺得她搶走了你的一切,那麽現在有了機會,為何不再搶迴來呢”


    秦箏箏喉嚨幹澀,“你的意思”


    顧輕舟的唇角更加上揚,“另一枚你拿去,讓陸瀾庭對你死心塌地,這皇後的位置,到時自然非你莫屬。”


    秦箏箏冷眼,“我才不稀罕當什麽皇後。”


    “是嗎”顧輕舟問,“你難道不想揚眉吐氣不想見秦覺跪在你的腳下,失魂落魄頹廢不堪的模樣”


    秦箏箏盯著他良久,最後問“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我從不需要什麽好處,我所求的”顧輕舟的笑意這一刻變得極淡,聲音縹緲遙遠到猶如在天邊,“不過一個阿九而已。”


    “到了,”陸瀾庭看著不遠處月光下的牌匾,率先翻身下馬,接著朝顧九伸出了手,“來。”


    顧九隻不過一瞬沒動靜,陸瀾庭又得意挑了挑眉,“不舍得迴去了”


    “誰不舍得”顧九把他的手打開,自己氣唿唿跳下馬。


    陸瀾庭牽著馬的韁繩走上來,不由分說攥住她的手,與她走到了並排,“你這幾日在府中,需得老實安分些。”


    顧九側頭翻了個白眼,“不老實安分會怎”


    她話還沒說完,陸瀾庭的另一隻手鬆了韁繩,拇指和食指擠在她的臉頰,看著她撅起嘴巴說不出話的樣子,眼裏漾起笑意。


    “九九,聽話。”


    他柔聲道,語調又軟又黏。


    顧九霎那間毛骨悚然,起了身雞皮疙瘩。


    她使勁甩頭掙脫陸瀾庭的手,垂下頭怏怏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聽話就是,別再”


    “別再什麽”陸瀾庭倏地靠近。


    顧九心跳漏了一拍,扭過頭去,使勁推搡了他一把,生氣嚷嚷“別再惡心我了”


    “九九”陸瀾庭捏著嗓音又跟了上來,拽住她的手還不準她逃跑。


    顧九沒轍,索性伸手去抓他的癢癢肉,陸瀾庭抓著她的手不願放,隻能被她抓得扭著腰閃躲,笑著笑著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九九,九九別鬧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來如同潑墨的夜色懸著一彎清冷的月,無聲映照在大地,顯得四處都是寂寥滲人。


    不過因了這突然間的一出,顧府門前霎時熱鬧了起來。


    不知多久,不遠處傳來一聲做作的咳,兩人才如夢初醒停止了打鬧。


    顧九望向顧府門前的那道身影,低下頭,儼然一副知書達理的乖乖女模樣,聲音細細地喊“爹。”


    陸瀾庭同樣恢複了正經,裝作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臉上淡然看不出什麽情緒,“顧相。”


    顧攬竹看著自家閨女,臉一燙,行禮連被喊了平身後,看著兩人之間暗流湧動的氛圍,想要裝模作樣教訓顧九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你先迴房裏去。”陸瀾庭忽然壓低聲音對顧九說,看著她轉過頭來正對上他的眼,將聲音壓得更低快速對她說了一句。


    顧九瞳孔隨之微睜,點了點頭,走到介於他們兩人的中間地帶,朝陸瀾庭行了個禮,“陛下,我先告退了。”


    反正在場又沒第四人,她現在自稱民女不合適,自稱臣妾也不合適,索性怎麽舒服怎麽來了。


    瞥到顧攬竹眼角餘光投過來的“你怎麽這麽沒大沒小不知分寸”,顧九衝他一笑,“爹我也先告退了您跟陛下慢慢聊啊別聊到太晚了多悠著點身體”


    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接著閃身跑進了府。


    顧攬竹萬般無奈迴頭,“陛下,小女一向不懂分寸,都是從小被慣壞了,還望陛下多擔待些。”


    “無妨,”陸瀾庭將目光從顧九背影消失的地方收迴,唇角勾了一勾,“她是朕的皇後,無論何種模樣,朕都願嗬護著。”


    顧攬竹“”


    總感覺他大半夜,不該出現在這裏。


    顧九迴房後讓侍女提了水沐浴,沐浴完換上柔軟貼身的衣裳,將發髻全拆下,正準備睡覺時,有人敲響了門。


    顧九披上袍子去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愣了一下,“你還沒走”


    陸瀾庭直接把她整個人裹在懷裏,話語夾雜著溫熱氣息流連在耳畔,“你是舍得,我不舍得。”


    顧九嘴角彎了彎,偷笑了一瞬過後,一本正經嚴肅道“不就幾天時”


    “幾天也舍不得。”陸瀾庭理直氣壯打斷她。


    顧九隻好任由他抱了好一會兒,同時主動踮起腳親了親他的臉蛋,唯恐被外邊守夜的人看到,在陸瀾庭的唇貼在她嘴上想更進一步時,趕緊掙脫懷抱把人推了出去。


    “啪”的關上門,顧九背過身,“趕緊的,快走吧。”


    門外人影動了動,又止不住迴過頭,隔著扇門輕聲道“記著我說的話。”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顧九趕緊催促。


    她怕陸瀾庭不快點走,自己倒不舍得放人了。


    等門外的人影終於離開,顧九摸了摸胸膛處,唿了口氣慢慢挪動腳步走到床邊,呈大字型直接癱在了床上,看著頭頂歎氣。


    “幾天呢,要怎麽熬阿”


    她跟陸瀾庭今日才算是正式互通心意,她是巴不得時時刻刻都跟他黏在一起,陸瀾庭大概也是一樣吧


    為什麽人成親前得恪守規矩不能見麵呢陸瀾庭是皇上,是不是可以不用守那麽多規


    顧九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下一瞬被溫和的敲門聲打斷。


    顧九眼睛一亮,“又迴來了”


    她連忙從床上跳起身,披上袍子風風火火開了門,見到門外的人時,嘴巴繃得一點情緒都看不出,聲音平靜“怎麽,就那麽舍不得”


    “有樣東西忘了給你。”陸瀾庭從袖中掏出一個錦盒,不由分說塞到了她手裏。


    顧九好奇正要打開,他的手連忙按住,“等我走了,再看。”


    顧九眨了眨眼,“什麽東西那麽神秘”


    “反正你一定會用得上,”陸瀾庭說完這句轉身,“我真走了。”說完真頭也不迴走了。


    顧九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迴廊盡頭,關上門,坐到了燭火綽約的圓桌旁,將錦盒放在桌上,靜靜打量了良久。


    剛才的陸瀾庭,似乎有些奇怪


    抱著這樣的想法,顧九打開了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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