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我幫你寫!我的字很漂亮,你去問我同桌還有前後排,他們的字典都是我幫忙寫的名字。”


    牧知意躍躍欲試,“你要什麽字體,楷書還是隸書?我最近在學瘦金體,就寫瘦金體好不好?”


    鍾斯年把她的手扒開,“不好,我的字典,我自己寫名字。”


    牧知意皺臉,“你怎麽這樣,我又不會寫壞。”


    上課鈴響了,同學們迴到教室,看見對峙的兄妹,都好奇地朝他們這邊張望。


    鍾斯年和牧知意在開學第一天就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龍鳳胎少見,長得像他們這麽好看的更少,並且還是風格各異的好看,簡直鳳毛麟角。他們兩個人像小明星一樣,走到哪裏都能吸引大片目光。


    牧知意被同學們看得更不高興了,攥著拳頭跑迴自己的座位,課本豎起來立在桌上,平時每節課開始前他們都會隔著一組同學相視一笑,但是牧知意決定今天一上午都不要理鍾斯年了。


    鍾斯年帶著他的作文上去念了,牧知意低頭在草稿紙上寫哥哥是豬頭,用了兩種字體,打算用第三種的時候,第二組的同學悄悄叫了她一句,傳紙條一樣傳過來一本新華字典。


    字典嶄新整潔,扉頁右上角貼著一張宇宙飛船的貼紙。牧知意嘴角的笑意漸漸漫開,用第三種字體在扉頁正中的空白處寫上工整漂亮的[鍾斯年]。


    兄妹倆一起上學一起做作業,連牙都是同一天開始掉的。兩個小朋友趴在地上對著各自掉下來的兩顆乳牙嘰嘰喳喳地講著小話,鍾意過來催他們迴房間睡覺了,牧知意興奮地仰起頭,迴答老師提問一樣舉起手,“媽媽,我們掉牙了!”


    她掉的是門牙,大聲說話時會漏風,短短一句話破了破了兩個音。牧知意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對,戳戳鍾斯年,叫他也說句話。


    “媽媽,我掉牙了,中間往右第三顆。”鍾斯年一直覺得虎牙很幼稚,現在終於掉了,他很開心。


    牧知意咦地一聲,為什麽鍾斯年說話那麽正常?她跑去照鏡子,嘴巴一咧就哭了,太醜了,怎麽這麽醜,像個癟嘴的小老太太。


    兩個小家夥一個興奮不已,一個哀哀切切,鬧騰得不行。鍾意哭笑不得地把他們都哄睡下,撿起兩顆乳牙洗幹淨分別裝進玻璃瓶裏,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了。


    牧知意第二天起床眼睛還是紅的,吃飯時低著頭,說話細聲細氣地,表現出和那張臉相符的乖乖女做派,但是全家人包括鍾斯年都很不習慣,覺得特別不舒服。


    鍾斯年假模假樣,“知知,這句英文怎麽念呀?你教教我好不好。”


    牧知意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沒關係,你不會念我教你。”


    鍾斯年一本正經地念了一遍,受鍾意的影響,他的發音偏倫敦腔,但牧知意喜歡流暢簡明的美式發音,覺得他念英語的樣子像個穿金戴銀的小吸血鬼。


    但是今天包括之後的幾個月時間裏她都沒辦法懟他了,牧知意氣憤地掄起小拳頭把人趕出去了。


    鍾斯年得意的好日子沒有持續多久,他被夏天的尾巴撓了一下,忽然渾身發起水痘來。


    水痘發作得急,消得慢,病情控製住了,但皮膚得好一陣子才能變迴原來白白嫩嫩的樣子。


    人哪有不在意自己外表的呢,鍾斯年頂著一身的小紅點嗚嗚直哭,連學都不想去上了。


    牧知意這段時間特別討厭鍾斯年,現在又很同情他,分給他一包口罩,她缺了一個門牙的嘴在兒童口罩後麵甕聲甕氣道,“還好你有劉海,以後在外麵記得戴口罩,下課也不要出去玩了,唉,你也變得這麽醜,那些女生肯定不喜歡你了。”


    兄妹倆都變得有點萎頓,學校組織了秋遊也沒去。鍾斯年是怕二次感染,牧知意門牙漏風不肯見人,寧願呆在家裏和醜醜的哥哥一起玩。


    看得出來兩個孩子都不太開心,鍾意覺得好好的周末假期窩在家裏發黴未免太無聊,和牧鴻舟商量好了,在清新濕潤的周五夜晚帶著孩子們上山露營。


    月亮像是太陽抖落的煙灰,細細一層銀白鋪在地上,被微風吹散了,有些地方亮堂,有些角落黑黢,浮塵亙久,草葦輕娑。


    兩個孩子一掃萎靡,非常興奮地在草地上跑來跑去,指著天空,“星星像珍珠閃閃發光的!”


    鍾斯年想了想,“書上說星星本身是不會發光的,我覺得它像糖粒。”


    牧知意吐了吐舌頭,“又是書上說,難道寫書的人親自去天上看過星星嗎?”


    “光年望遠鏡拍到的,星星離得那麽遠,人怎麽過得去。”


    他們鑽進帳篷裏,幻想黑漆漆的帳篷是個時空蟲洞,簾子一拉就是一光年之外,歡唿雀躍,多少光年了多少光年了,星星有沒有變大一點,它真的在發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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