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閼氏,想要……”閼氏話語一頓,如絲一般的媚眼直直地勾向陳平,嬌聲道:“要……你!”


    聞言,陳平白皙的臉上登時一紅,感覺到閼氏那火辣辣的目光,他迅即避開她的目光。


    “哈哈哈哈!原來大漢的智囊也會羞澀?!”閼氏挑逗的目光依舊不減。


    見陳平愈發尷尬,莫紫嫣冷聲一喝:“我堂堂大漢宮闈,豈容匈奴閼氏造次,本宮耐性有限,速速放了本宮婢女,你尾隨我大漢重臣擅入後宮之事,本宮可不予追究!”


    閼氏瞥了一眼大漢皇後,仿佛根本不在乎她話語中的權柄,卻依舊對陳平媚笑著道:“本閼氏逗你玩兒的!要我放這婢女可以,當今日未曾見過你與皇後苟且之事也不難。不過……”


    閼氏再次頓住,旋即那目光便毒毒地看向大漢國最高貴的女人:“我要她——你們大漢的皇後,為本閼氏牽馬!”


    “娘娘,奴婢死不足惜,可娘娘萬金之軀,絕不可為了奴婢辱了娘娘的貴體尊榮!”小雅說著就要抹劍,卻被閼氏一掌從背後擊暈。


    “你……!”莫紫嫣怒指著放肆的匈奴女人,眼中有淩厲的光芒。


    “放心,本閼氏不過是將她打暈,以防她想不開自尋了短見,想不到你對此婢女竟如此看重?”閼氏挑了挑眉道:“怎麽樣,答不答應?”


    “閼氏,倘若單於看到皇後娘娘的姿容,怕是……”陳平言下之意是要告誡閼氏,冒頓若看上皇後,定然會起打她主意之心,到那時,兩國交兵已是必然,皇後若被冒頓奪去,就等於奪走了閼氏的寵愛和地位。


    閼氏陡然一怔,看著讓她無限嫉妒卻又無限鄙視的女人,這禍國殃民的美貌,定然不能讓冒頓看到。


    怎麽才能羞辱了這女人,又不讓冒頓看到呢?


    閼氏靈機一動,旋即想起方才宴席之上,那個假皇後不是就以麵紗覆麵嗎?有了!


    閼氏冷哼一聲道:“這不難,隻要她為本閼氏牽馬時,身著男裝,並以鬥笠、麵紗掩麵就好!”


    “這……”陳平遲疑著,讓大漢國最尊貴的皇後,去屈尊降貴為匈奴女人牽馬,傳揚出去,大漢顏麵何在,他這個智囊的智慧何用?


    “好,本宮答應你。”莫紫嫣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匈奴女人的要求,仿佛根本沒有給陳平緩兵之計。


    “娘娘……”陳平想要說什麽,卻見女人擺手製止了他的話:“陳大人不必再言!”


    莫紫嫣看著站在殿門處的閼氏,聲道:“還不快放了本宮的婢女!”


    閼氏囑咐道:“你是大漢皇後,可要說話算數!”


    莫紫嫣冷然道:“本宮從來一諾千金!”


    閼氏得到了女人的承諾,滿意地一笑。


    就好像這天下公認的最高貴、最美麗的女人,很快就要像個奴仆一樣,卑微地為自己牽馬,而且是在自己心愛的陳平麵前,做出這樣低等的事情。


    心情實在是大好,閼氏遂將小雅鬆開,兩名侍女趕忙上前將昏迷中的小雅接了過來。


    莫紫嫣命侍衛將閼氏送迴未央宮舉行宴席的前殿。又命人將小雅送迴臥房,而後宣了太醫,為小雅診治是否受傷。


    望著閼氏遠去的背影,陳平湊上前,溫言道:“娘娘,您是大漢的皇後,大可不必這般委屈自己……”


    莫紫嫣旋眸看著他,淡淡道:“難道陳大人有更好的法子嗎?閼氏咄咄逼人,本宮若不如此,你覺得她會善罷甘休嗎?本宮隻想盡快打發她出長安,以防夜長夢多,讓冒頓知道本宮就是那畫中之人。”


    陳平默然頜首,也明白女人的擔憂。


    莫紫嫣又問道:“陳大人可有辦法解本宮之圍?”


    女人所指的,就是在閼氏闖宮之前,她所提到的不願嫁去匈奴之事,可若然她不去又該如何向冒頓交出與畫中女子容貌一樣之人呢?


    陳平便將心中所想之計,詳細道了一遍,準備另做一幅畫,再另尋兩名美人來代替紫嫣和虞姬。


    “那就有勞陳大人了。”莫紫嫣貌似感激地點一點頭,眉宇間凝著淡淡的憂傷,她沉吟道:想不到今時今日能救本宮的,依然是陳大人……”


    陳平聽她這樣說,心底突然升起一絲感動,旋即拱手道:“微臣不才,但始終記得當日對娘娘的承諾,陳平願用餘生保護娘娘及太子周全!”


    女人凝望著陳平半響,方頜首道:“陳大人有心,本宮定記得大人恩情。”


    “微臣所做的一切,並不圖娘娘記得,隻希望娘娘在這深宮能生活得愜意隨心。”陳平道。


    這是他的真心話。


    在陳平看來,這世間的男人,為了各自的功名,而負了這個女人太多太多。她曾貴為西楚霸王的王後,尊貴無雙,那或許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吧?如果不是當年自己那兩招毒辣的離間計,她最尊敬的亞父不會被氣走,不會客死異鄉……她也不會離開項羽,而被劉邦搶入漢營。


    如今,她雖貴為大漢的皇後,可是於那些至高無上的名銜之下,這些年她過得是怎樣的生活,他是知道的。她的苦楚又有誰能明了?不過是刀尖上添生活的日子……


    尤其是那兩年,她更被當作瘋子一般,過著如冷宮一般豬狗不如的生活……


    而這一切的一切,縱然自己不是始作俑者,但無疑是推波助瀾者!


    想到這兒,陳平的心中就驀然一疼,總想著能盡一己之力,對她彌補些什麽。


    清輝如鉤,在長樂宮內,鋪了一地柔和的光暈。


    莫紫嫣屏退侍從,獨自進入小雅的臥房。


    “夫人……”


    “快躺下。”


    莫紫嫣搶先一步,按下要下榻行禮的小雅,有些內疚地道:“又讓你受苦了。”


    “夫人您又說這些見外的話,小雅與夫人之間,還分這些嗎?”小雅坐起身子,表情有些凝重:“隻是不知道,今日這場戲,能否奏效。”


    “小雅,今晚你的隨機應變非常好,連我也沒想到,那個閼氏會讓我牽馬。”莫紫嫣嚴肅地道:“一切就看幾日之後的了,隻要到時事成,我就能讓劉邦放我出宮。”


    “夫人,空靈子道長說的是真的嗎?到現在都卜不到大王的靈魂,在何處嗎?”小雅問道。


    “是,”莫紫嫣沉重地點了點頭:“大王自刎烏江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道長說或許是因為他生前殺戮太多,至今無安頓之所。報仇對我們來說,固然重要,可我不能讓大王做孤魂野鬼,不能讓他無法超生……”


    女人沉重的目光倏然一凜,一字一頓地道:“暫且讓那些人多活三年,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一個一個償還!”


    閼氏誌得意滿得從大漢的長樂宮,穿梭迴未央宮。


    這一路上,她都很開心,她覺得自己實在是智慧過人,想那陳平是大漢的“智囊”,亦對自己今日的提議無可奈何!如此一來,既能讓項羽和劉邦心尖上的女人為自己牽馬,還能不讓冒頓看到她的真容貌。


    料想那漢後如此逃避今日之宴,也必然不會讓冒頓看到她的容貌。有大漢的皇後,為自己牽馬,那將是何其尊貴?倒要看看那陳平到時候的臉色!


    她歡快地返迴宴席,冒頓見她去了這麽久,竟這般神采飛揚的就迴來了?很是覺得不可思議,但心想著很快能得到兩個絕色美人,便也不太上心閼氏的事情,省得她不停糾纏自己。


    他可聽說,當初陳平獻上的畫中美人,那可是姿色無雙,天下絕倫啊!


    這一對匈奴的夫妻,就這麽各懷心思地坐在同一席之上,對未來的豔遇充滿了無盡的幻想。


    宴席的尾聲,劉邦答應送畫中女子去匈奴,隻是需要派人去找尋。


    這幾日,蕭何陪著冒頓單於一行,在長安城中遊覽觀光。更帶他去漢軍大營,觀摩了士兵訓練有素的操練。這麽做,無非是如匈奴軍駐紮在黃河的動機相同,一則為了警示對方,同時彰顯大漢兵強馬壯的國力軍力,好讓冒頓明白若然兩國交兵,漢國絕對有實力戰勝匈奴。


    一晃十日過去,大漢的皇帝,顯然很不願意自己的國土之上,住著一個虎視眈眈的匈奴王。


    劉邦便派陳平向冒頓提議,請他一行人先迴匈奴,兩位美人月內便可送到匈奴國。陳平重金賄賂了冒頓的心腹大臣亦穀,請他代為美言。


    亦穀不負重托,以匈奴的內部矛盾,成功說服冒頓不能久不在國內,以防匈奴內部其他勢力篡位,冒頓單於遂答應先行迴匈奴。


    風和日麗的長安城門下,漢國與匈奴國的兩列長長的大軍肅然相對。而站在城門下的正是兩國的君主和皇後。


    戚夫人以皇後之名,參加了對匈奴冒頓單於及閼氏的送行。可一路上,她都好奇地看著那馬背上好不威風的閼氏,竟不知今日的匈奴閼氏為何這般的春風得意?還有為她牽馬的那個身著黑色勁裝,卻頭戴鬥笠,又以麵紗遮麵的人。這身扮相,實在是怪異。


    一旁的劉邦已經在與匈奴單於道別:“大漢國願與匈奴世代交好,日後有機會,朕也自當親往匈奴國去走走看看。”


    “哈哈哈!”冒頓單於捋著滿麵又黑又硬的虯髯,朗聲笑道:“歡迎歡迎!此番入漢,多謝皇帝陛下盛情邀請,他日入我匈奴,必當以國禮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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