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軼失笑,“小孩子喝什麽酒?”


    “我又不是沒喝過。”蘇俄咕噥了一句,伸手將桌上的空酒杯遞到他手中,“快嘛,我也想嚐嚐白酒的味道。”


    封軼接過酒杯,卻遲遲沒有動作。好一會兒,他抬起手,卻是將酒杯又放迴了桌上。


    蘇俄不解地看著他。


    他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臉,身子一低,溫熱的薄唇貼上了她的。蘇俄微微張口,舌尖被輕咬了一下,又酥又麻,一股陌生的酒精香味頓時在口腔蔓延開來。


    “嚐到了嗎?”他問。


    蘇俄紅著臉沒有迴答。


    周圍一片哀嚎聲,場麵淒慘。這到底是哪裏來的屠狗大隊,手段如此殘忍?


    連老高也看不下去了,連忙伸手捂住眼睛,“真是沒臉看了,老頭兒我可真怕長針眼!”


    封軼笑著伸手揉揉她的頭,“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他離開後,蘇俄一直心不在焉。


    過了半個小時,聚餐也接近了尾聲。


    兩個班委去前台買單,沒一會兒卻一臉興奮地跑進來,“俄子!你家帥哥已經幫我們整個包間都買單啦!”


    “哇……學長出手這麽闊綽?我們都跟著沾光了!”


    “對對對。他出去的時候,我正好去窗邊的走廊接電話,就看見他走進對麵的南音閣了。南音閣啊!一壺茶就要五位數的地方!”


    有人扯著她的袖子滿臉好奇地問,“蘇俄,你不會是要嫁入豪門了吧?”


    蘇俄愣了一下,正不知道怎麽迴答。


    “可不就是!”老頭兒打了個酒嗝,“那小子有錢著呢……”


    不停地又有人圍上來八卦,蘇俄隻好胡亂應付一通。見她似乎沒興致多說,慢慢大家也就散了開來。沒一會兒,包間裏就隻剩下幾個班委了。


    送走老高,蘇俄轉頭看向秦末延。


    似乎從封軼出現開始,他就在不停地低頭猛喝,一杯接一杯,此時已經兩眼通紅,一身酒氣。


    “班長,別喝了!”旁邊的男生想去拿他的酒杯,卻被他抬手揮開,那男生頓了頓,看向蘇俄,“班長夫……俄子,你勸勸他吧!”


    蘇俄走到他身邊,“你不是有話對我說嗎?”


    夜色漸濃,也不知是何時下起的雨,沙沙作響。雖已是開春時節,可夜裏依舊春寒料峭。向陽花木的旋轉門外,綿密的雨簾一陣陣地飄入前沿,燈火掩映裏,白光星星點點。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他說。


    “那是高一下半學期,剛分文理班。因為我總分領先你一分,搶了你的第一,你就一直把我當成最大的競爭對手,處處針對我,跟我作對,哪怕是班務,你也不肯跟我配合。”


    “其實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你的爭強好勝,你的目中無人,在我眼裏都特別可愛。”


    “那次吻你也是我蓄謀已久的。”


    說到這兒,秦末延的唇邊揚起了一絲笑意。


    蘇俄微微發愣,思緒漸漸渺遠了起來。


    那一次……


    好像是因為她不肯配合班務,終於撩起了他的火。叫她放學別走,兩人又在講台前吵了起來,最後他竟然將她壓在黑板上親了好幾下。


    她至今記得那天他說的話。


    “蘇俄,我是故意的,也不打算道歉。如果你想報複,那我等你。”


    後來嘛。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在教室裏響了起來。


    事後他跟老頭兒告狀,說蘇俄長期不配合班務,為了緩和班委關係,他要求跟蘇俄調為同桌。


    蘇俄為了報複,答應了。


    可成為同桌以後,秦末延卻像變了個人似的,完全沒有之前的囂張。他對蘇俄任打任罵,任勞任怨,從學習,到班務,再到生活,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他是班草,又是學霸,加上同桌這層近水樓台的關係,蘇俄很快就淪陷了。


    那些艱苦乏味的高中時光,因為有你,我真的很快樂。


    蘇俄幾乎要脫口而出,可到了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跟寧雯在一起嗎?”秦末延轉頭看她,似乎想從她的眼中找出一些異樣的情緒。


    蘇俄隻是淡淡地搖頭。


    這個問題她確實想了很多次,可從沒有想通過。


    “那段時間你對我太冷淡了,整天忙著學生會和社團的事情,身邊又圍著各色比我優秀的男生,我時常沒有安全感,夜裏做夢都是你提分手的決絕場景。而她熱情如火,瘋狂地倒追我,好像一下子就把我空虛的心填滿了。你知道的,男人有時候會不理智,所以我那時昏了頭。本來真的隻是想氣氣你,好讓你對我好一些,沒想到玩過了火。”


    說到這兒,秦末延的眼底閃過一絲軟弱,“蘇俄,你知道嗎?你太完美了,完美到讓我時常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陷在失去你的恐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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