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怎麽會有心悸?”鬱氏驚聲說道,“卿卿的身體一向康健,從來沒有過這種症狀。”


    太醫在一旁聽了,思索片刻道:“我當年在民間時,也曾見過此症,患有此症的人平時倒看不出有什麽問題,若身子突然弱了或突然受到刺激,便容易激發此症,此症來勢洶洶,不容小覷。”


    還有此症?鬱氏看向了穆星馳,隻見他也點了點頭,鬱氏突的想起了明卿雲為了裴知瑜淌水一事,雙眸暗了暗,這次卿卿遭此大禍也是因為他,她有空了要去廟中算上一算,這裴知瑜到底是來旺她的卿卿,還是來克她的!


    穆問靈與穆星馳見明卿雲已經脫離險境,便不好再久留,兩人齊齊向鬱氏告辭。


    鬱氏一顆提起的心放下了,才有心情細細打量起穆星馳來,他身材修長,星眉劍目,生得一副好模樣,好是好……可他與卿卿的年齡也太相近了些……


    穆星馳再迷戀軍防之事,也懂男女大防,他見鬱氏糾結的眼神將自己從上打量到下,便明白她心中擔心的是什麽,他對鬱氏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夫人,您放心,此事出了明國公府,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鬱氏家中也有人從軍,自然知道軍人行以軍禮,便是許下了最至高無上的承諾,再加上這個少年來自治軍一向嚴格的漠北軍,鬱氏莫名的充分相信起眼前這個少年,“此事還擾煩到你們了,待卿卿病好,我定然親自攜卿卿上門道謝。”


    穆星馳、穆問靈又豈會在乎這些麵上的東西?他們隻對鬱氏行禮告辭不提。


    明卿雲在黑色夢鄉中緩緩醒來,一時分不清今夕何夕,她摸了摸自己之前疼得要了命的胸口,被碧桃扶住了。


    很快,鬱氏便匆匆而來,握著她的手垂淚道:“我的兒,你可終於醒了。”


    明卿雲沒有迴話,她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上一世還是現一世,隻得喃喃問道:“穆問靈她……”


    鬱氏知道明卿雲這病隻怕是因為裴知瑜與仙玉縣主走在一起而起,卻不料她一醒來問的居然是穆問靈,她微微一愣道:“她將你送迴府中便迴去了。”


    鬱氏將那個叫穆星馳的少年救了她一命的事按下不提,卿卿不需要知道這些。


    “送我迴了府中?”明卿雲雙眼轉了轉,上一世穆問靈可沒有這麽好心,那說明她還沒有迴到那個被表哥厭棄人人瞧不起的上一世。


    明卿雲莫名鬆了一口氣,迴躺進了軟枕之中。


    鬱氏不明白女兒怎麽突然提起穆問靈,隻是她不提裴知瑜,她也不會主動去與她說,“你且好好歇著,等過幾日你的身子好了,我們再去伯爵府道謝。”


    明卿雲在迷糊混沌之中,也知道穆問靈幫了自己不少,她有些頭疼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怎麽覺得自己又欠了她不少……


    鬱氏溫言暖語的將明卿雲勸得又睡了,才冷著一副臉走出了明卿雲的院子,她是喜歡裴知瑜這個未來女婿,可還沒有喜歡他到超越自己的女兒的地步,從千秋到今日,他的表現實在太讓她失望了,若不是明卿雲心心念念都是他,隻怕她要出麵解了這場婚約。


    子不語怪,鬱氏皺了皺眉,那紙筆將明卿雲與裴知瑜的生辰八字寫了,又用信封裝好了遞給了一個婆子,讓她幫她去廟中合上一合,以前總覺得裴知瑜對卿卿體貼,哪哪兒好,如今看,卿卿實在是太過於喜歡裴知瑜了一些,導致每每遇上裴知瑜的事兒都如同撞了邪一般。


    另外,鬱氏又提筆寫了一封信,吩咐婆子給自己的姐姐裴知瑜的嫡母送去了,之前千秋那事,卿卿千求萬求才讓她保持了沉默,而如今,這裴知瑜也太不知好歹,到底是誰給他的臉?


    小鬱氏接到了鬱氏的信,麵色有些沉,她將信丟給身邊的嬤嬤收好了,與身邊的別枝道:“將大公子請過來。”雖然她用的“請”字,但聲音卻極為陰沉,此話聽得那別枝心間一跳,夫人似許久沒有這般大怒過了。


    裴知瑜芝蘭玉樹,為人彬彬有禮,在府中不知道得了多少丫鬟的傾慕,那別枝便是其中一個,她入了裴知瑜的院子,隻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他說了,又重複了一邊道:“夫人看上去有些生氣的樣子。”


    怎麽可能是有些生氣?隻怕是大怒。裴知瑜心知肚明小鬱氏是為何而惱怒,他一身白衣,麵無表情的抬了抬眼。


    別枝在小鬱氏身邊也是受寵的,她莫名的覺得今日的裴知瑜有些不同,但到底是哪兒不同卻說不上來,她有些忐忑的看了裴知瑜一眼,卻發現他又恢複了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剛剛隻是恍神吧?別枝定了定心神,笑著對裴知瑜道:“夫人等得有些急,還請公子快些。”


    裴知瑜點了點頭,一路跟著別枝走到了小鬱氏的院子。


    小鬱氏坐在上首,一派雍容的模樣,這個庶子雖然長成了京城中有名的翩翩少年郎,可在她心中,仍是當年那個從院子裏撿出來的小可憐的模樣,她對他的感情實在有些複雜,她對他有著母愛,畢竟他是她一手帶大的,她也對他也有著莫名其妙的一絲恨意,如果她兒子能活到現在,享受這裴府一切好處的便不會是他。


    小鬱氏輕輕喝了一口茶,將青瓷茶碗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你倒是越來越不知好歹了!若你姨母不說,我還不知道,你做了多少荒唐事!”


    此話一出,裴知瑜並無申辯,隻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做什麽?讓大家看我苛刻了你不成?”小鬱氏皺眉沉聲說道,雖然她這個兒子名譽京城,好得有口皆碑,但她總覺得有些看不破他,畢竟……他……


    小鬱氏忍住心中的不適,“卿卿如此好,你為何要傷她的心?一會兒你便去明國公府,去與她賠禮道歉。”


    說罷,小鬱氏垂了眼,不想與這個便宜兒子再說什麽。


    多少次,小鬱氏與裴知瑜說了,裴知瑜都會行禮認錯,然後去往明國公府,這一套連環拳小鬱氏打到不想再打。


    若是讓小鬱氏說真心話,她是真的不想讓這個讓她看不清真麵目的庶子與卿卿在一起,可是卿卿喜歡,又有什麽法子呢?好在這庶子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對卿卿也好了這麽多年,若是以後卿卿與他成婚……小鬱氏眼神暗了,此子必不能飛出明國公府的掌控。


    “母親,我不能去明國公府道歉。”裴知瑜並沒有起來的打算,隻跪在地上徐徐的說道。


    “什麽?”小鬱氏以為自己幻聽,她雙眼如箭,看向了裴知瑜,這小子,瘋了?


    “兒子與仙玉縣主兩情相悅,還請母親明鑒。”裴知瑜跪在地上,突的,與小鬱氏行了一個大禮。


    裴知瑜此話一出,讓一旁的丫鬟、婆子皆心間咯噔一下,這裴公子是吃錯藥了麽?


    仙玉縣主?小鬱氏愕然,她緊緊的盯了裴知瑜半刻道,“裴知瑜,你瘋了?”


    裴知瑜抬起了頭,一雙眼睛裏似閃著奇異的光,他對小鬱氏又行了一個大禮道:“還請母親成全。”


    “你!”小鬱氏突然覺得更看不清這個兒子,若說他與卿卿在一起是為了繼承裴尚書府的一切,可他從來沒有利用卿卿做過什麽;而如今,他卻突然說他喜歡上了別人?還是與卿卿一直不對盤的仙玉縣主?“你先退下,好好的清醒下自己的腦子!”


    裴知瑜不言不語,隻又對小鬱氏行了一個大禮,利索的退出了小鬱氏的院子。


    “他……”小鬱氏指了指裴知瑜離去的方向,與身邊的嬤嬤道:“上一次他與我行如此大禮,還是對我說他是真的心悅卿卿!如今!”


    說罷,小鬱氏摸了摸自己的又悶又疼的心口,她與妹妹算得上是姐妹情深了,如今裴知瑜如此做,必然會狠狠的傷了卿卿的心,這讓她如何與姐姐交代?


    先不管小鬱氏徹夜無眠,鬱氏也接到了婆子拿著裴知瑜與明卿雲兩人生辰八字算的結果,婆子在廟中請知名大師算出了一個大兇,她心間不信,找了京城中幾位知名的合八字的大仙,算出來的都是大兇。


    這一排大兇的批語放在鬱氏麵前,字字驚心。


    鬱氏拿了一張看了,幾張大抵的意思是若是這八字的兩人執意要在一起,隻會得了一個年華早逝一個孤獨終生的結果。


    若是一人說鬱氏可能還不放在心上,如今每人都如此批命,由不得她不信。


    裴知瑜再好,也配不得她的卿卿了。鬱氏心間果斷下了決定,隻猶豫以什麽說辭來勸得卿卿放棄了裴知瑜。


    現在,鬱氏心間暗暗後悔,為甚要派人去送信與她的姐姐?如今就算是裴知瑜要來明國公府,她不會讓他再見自己的卿卿。


    隻不過,鬱氏看了看暗暗沉下來的天,若是平常,裴知瑜得知卿卿身子不好的消息,早就趕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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