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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告單上的女主角初戀那欄,果真沒有演員名字,更沒見演員人影。


    開拍前,季蟬語立起手機支架,對著她拍的小金魚照片拜上三拜:“拜托了,求求了,別是個演技差的。”


    誰知來到片場,一見對戲演員,她當即血壓升高眼前發黑,堵在嗓子眼,猶如高舉金屬棒立在大雨中,雷一個接一個往她頭上劈,劈得她要炸毛了。


    和她對戲的是,施明赫。


    小金魚誤我,關係戶誤我,季蟬語想怒罵施明赫,顧念兩家交情,加上萬一她發火導致他ng,她得不償失,就沒罵。


    沒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他不是演員,更別說能跨齡演好角色了,在要衝獎的文藝片裏當關係戶作妖,一條魚腥了一鍋湯。


    周勵已和施明赫講了有一會的戲,神色嚴峻,季蟬語能想象到,周勵講半天講不通,隻得從親身示範改為心靈雞湯,誇獎、鼓勵、寄予厚望,施明赫也練過很多次了,再練會演得更爛。


    看來是通過另一個投資方找的,老爸不知道。


    為了自己能順利一條過,季蟬語露出溫暖笑容,麵上不顯山不露水:“我們可以不對戲的,直接拍,你的戲我會接好,加油。”


    近些天施明赫一直在努力聯係季蟬語,他向她道歉,說他是她分手的導火索,又表達關心,說想見她,想來探班,卻屢屢遭拒。於是他在開機前托私交幫忙,擠走原定的大牌串,想留住和她能被紀念的瞬間。


    在扮上造型後,他著實感到鬱悶。三十五歲的男人,其實他叔叔施俊最合適。


    在季蟬語那,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是施俊像他才對,施明赫做過心理建設,也迴以微笑:“小語,第一次和你合作,我很高興。”


    你今天能少拍兩次我就謝天謝地了。季蟬語微微頷首,柔情似水:“嗯,我很期待。”


    兩人並肩而行,陰雲密布,人工製造的大雨降下,他們無處可躲,便不躲了。漫天雨幕間,他站到她對麵,和她對視。


    眼神剛對上,季蟬語心裏咯噔一下——施明赫僵硬的肢體語言,無所適從的表演狀態,遊移兼猶疑的目光,在從台詞中搜刮,迴憶他該給她什麽反應。


    這該死的關係戶。季蟬語凝望著施明赫,深情又專注,她講出台詞:“你……沒有想和我說的話嗎?一句都沒有嗎?”


    劇本上寫著這場有吻戲,也標注了取決於演員臨場發揮,可以是含蓄至極的隱忍,也可以是壓抑後的爆發與宣泄,無論哪種,都說得通。


    很明顯,這是一場完全由演員自身主導的、能締造名場麵的戲,導演和攝影師則是最忠實的記錄者。


    由她來決定吻與不吻,季蟬語選擇不吻,為保持畫麵完整,再拍時少拍點鏡頭,她踮起腳尖,閉眼假意要親。劇本要求她主動,隻需她動,而後退迴,可她感知到施明赫越靠越近,睜開眼,他的手要捧上她臉。


    季蟬語胃裏陣陣翻湧,抑製不住想幹嘔。撕下偽裝的他,眼中寫滿勢在必得,這就是她曾經迷戀過的男人,她心目中的白月光,以往清風霽月的形象,在此刻轟然倒塌。


    垃圾,人渣,不扮成熟不知道,原來他比施俊醜陋太多,從內心到外表。


    喊了“卡”,周勵急匆匆跑來,站到施明赫和季蟬語中央,隔開他們。


    “施明赫,你沒長眼睛嗎?”他麵向施明赫,眉心似要擰成個“川”字,嚴厲批評道,“劇本寫女主主動,你讀不懂嗎?誰叫你動的?她在抗拒你看不到?你什麽居心?”


    他沒有,是他會錯意,施明赫頓感羞窘:“對不起周導,我太緊張了,再來一次,我能演好。”


    “施明赫你這個廢物點心!”渾身被澆得濕透,風一吹不由自主發抖,季蟬語爆發高分貝的喊聲,“這遍演不好你就滾蛋!滾蛋!”


    她十五歲拍戲,今天是進圈以來第一次發火,震驚在場眾人。他們也早想吐槽了,靠自家關係背景的後台咖,仗著施家和季家關係好,就膽敢借拍戲胡來,性騷擾季蟬語,無恥下流的東西,真令他父親蒙羞。


    素質使她沒罵出更多,季蟬語轉身就走,迴房車裏換衣服吹頭發做造型,一氣喝光一大桶薑湯。


    好煩,希望眾人別外傳,她發不發火是其次,施明赫來串要和她拍吻戲,要被傳出去,外界又會揣測。她很討厭她的名字和施明赫的挨在一起,哪怕要挨,那也該是和——


    陰風四起,季蟬語脫掉披著的大衣,連打了三個噴嚏。


    周勵提議先不帶雨景排,說是幫施明赫找找感覺,實則讓季蟬語少遭點罪。投資方的安排他無法幹涉,他已在聯絡別的劇組,隨時打算叫人來救場,演完這遍,他說什麽也要趕人走。


    “周導,我知道你不容易,還費嘴皮子給他講戲。”季蟬語抱臂,對施明赫冷漠道,“我爸是投資方之一,我真後悔沒叫他獨投,才讓你鑽了空子。菜雞!”


    “別說了,我不想聽。”她抬手打斷他的狗屁歉疚,“演不好就滾。”


    再度並肩前行,季蟬語看施明赫實在僵硬,挽著他的手臂帶他走。


    對視,講完台詞,她閉眼,忽地一陣勁風掠過——


    兩個穿得一模一樣的人在她麵前,是她瘋了還是這世界瘋了?


    是施俊,他拖著施明赫,將對方往劇組人員那一丟,吩咐他們看住了,向她走過來。


    除導演和攝影師照常工作並在密切觀望,在場其他人齊齊呆住。


    兩個男人,叔侄關係,為出演季蟬語所飾演女主的初戀,公然在片場開展爭奪。其中一個,是全球頂級的數學家,心甘情願放下身段,踏入學術群體最不屑的娛樂圈,隻為爭取和她幾分鍾的共演。


    有人掏出手機搜索,據說施俊上午有課,下了課便趕赴機場。


    “走。”施俊拉季蟬語向這場戲的起點走去,“我和你演。”


    挨了次澆,季蟬語無意折騰,隻願能休息。她輕聲問道:“你可以嗎?想要我再淋幾遍雨?”


    “一次就夠。”施俊向某輛房車瞟了眼,“我ng有什麽用,請吃飯嗎?”


    他在吃醋嗎?季蟬語收起紛亂思緒,到地點站定:“是這兒。”


    沉悶的雷聲迴蕩在天地間,眼看真實的雨要來臨,劇組準備的“降雨”退居二線。


    單純出於對施俊智商的信任,周勵示意開拍,他在監視器後目不轉睛,當捕捉到季蟬語和施俊各懷心事的愁緒,他雙手握緊。


    看,多像一對還相愛卻被命運捉弄的戀人,不,不是像,他們正是。


    他的老班底熟知他習慣,這代表“絕妙”,不知這兩人是真入戲,抑或他們是戲本身,眾人屏息圍觀。


    靜默無言,季蟬語意識到施俊沒來走位,找不準哪該鬆手變換站位,她手微動想提醒,又想他並非科班,不會懂她的小暗示,那不妨她臨時改戲。


    他意會,在她對麵站住。


    眼神會騙人的,看著你,我以為你還愛我,季蟬語心間泛起苦澀,講起她的台詞:“你……沒有想和我說的話嗎?一句都沒有嗎?”


    台詞與心境重合,大雨這時降下,她的眼淚融化在雨裏。


    辨認出季蟬語的眼淚,施俊極力忍耐,不讓他的情感壓過角色。


    “你說呢?”這句台詞本該在這,他必須要講。


    “我能說什麽。”季蟬語演出一種虛假的釋然,她笑了笑,要親吻施俊。


    她環住他脖頸,像他們無數次親吻的那樣,隻這一次不會再親了。


    她沒收迴,施俊箍住季蟬語的腰,將她的主動全然取代、覆蓋,激烈的吻似要將她吞噬。短暫失去理智,季蟬語忘情迴吻,片刻才迴神,她在失態。


    對不起,沈蔓,我在詮釋你時,帶進了我個人的愛恨。季蟬語想推開施俊,他摟得更緊,不給她掙脫的可能。


    似舊情複燃的一幕震撼全場,眾人很難分清究竟是誰入戲,人生本就如戲,誰是看誰是戲中人,誰能說得清。


    放棄反抗,身處沉迷間隙,雨聲心跳交織,季蟬語複又清醒。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施俊,重又變迴沈蔓,明媚的笑顏下,綻放著清澈的淚雨。


    “再見。”她在雨中走遠。


    對鏡頭有著超乎尋常的敏感度,季蟬語估測她已到鏡頭外,狂奔出片場。她想跑,想逃離,想逃到沒有施俊的地方去躲一躲。


    “小語!”聽周勵喊“卡”,施俊追著季蟬語跑出片場。


    漫無目的奔跑,季蟬語慌不擇路,拐進一條小巷,而施俊跟了她來,一步一步離她更近。


    為什麽上天不肯成全她?


    無路可退,季蟬語被雨淋濕,身體失控發抖,後背緊貼牆角。


    “再淋雨會感冒的。”施俊脫下風衣,擋在季蟬語上方,紅著眼懇求她,“求求你,迴去吧。”


    清瘦的身軀映入她眼簾,季蟬語遲疑著,問出疑慮:“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是,我瘦了。”施俊嗓音低啞,笑中透出幾分淒涼,“小語,我這樣夠像他嗎?”


    “不叫我季影後了?”季蟬語笑得雲淡風輕,像萬物掠過她眼底,“你當然不像他,抱歉叔叔,你已經老了。”


    怕季蟬語硌得後背疼,施俊想抱她在懷裏,她始終是防禦的姿態,讓他心髒都抽痛:“你很久都沒叫過我‘叔叔’了。”


    “那是對長輩的尊稱。”季蟬語直視著施俊,“你和我,是長輩和晚輩的關係。”


    “剛接過吻的長輩嗎?”施俊撫上季蟬語的臉頰,肆意迷戀不加遮掩,“我沒把你當晚輩,是真的,季蟬語,我愛你,隻愛你。”


    愛我?無非是占有欲作祟,占有欲強到連我的銀幕初吻都要掠奪。在施俊最不設防時,季蟬語猛然推開他,決絕道:“隨你。”


    筋疲力盡,她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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