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芸咬著嘴唇,不敢抬頭,她要真哭出聲了,永平侯府不會放過她,又氣不過黎婉威脅她,含著淚,用帕子擋著臉,假裝被說得傷心難受,走了。


    黎婉重新坐下,不在意周圍打量的目光,大大方方的朝眾人一笑,並未察覺出她們目光中的不同——鄙夷夾雜著豔羨正這時候,宮裏來了聖旨,皇上和德妃賞賜了不少東西,有好幾個大箱子,黎婉瞥到喬老夫人波瀾不驚,而世子夫人和二房的周氏明顯帶了喜色。


    送走了宮人,喬老夫人吩咐把箱子抬下去,隨即,有丫鬟端著盤子上菜,有丫鬟來請秦籽韻上座,被秦籽韻辭了,“和老夫人說不用了,坐這就很好!”


    上座的都是和老夫人差不多年紀的人,靖康王妃也沒去那邊,秦籽韻不會傻傻的上去給人詬病。


    桌上的菜肴豐富,黎婉不再像沒見過世麵似的狼吞虎咽,象征性嚐了幾口後跟著眾人放下了筷子。


    男客在閣樓前的一處竹木屋裏,與這邊隔了一道水渠,水渠上邊有一座木橋,黎婉跟著大家朝那邊看過去。


    此時都在給老侯爺祝壽的話,一個一個輪番上陣,熱鬧非凡,黎婉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中間位子上的秦牧隱,他看著落在手裏的酒杯上,旁邊坐的是承王,有盆景擋著,她看不真切,承王好像說了什麽,他微微蹙著眉。


    那邊興致越來越高,這邊不知誰起了哄,說連綿的雪停了,不若以雪為題,作詩。


    黎婉聽得心頭一跳,而上首的喬老夫人也跟著道,“既然大家都有雅興,我也陪著添個彩頭!”說話時順便取下了手上的鐲子,漢玉白的鐲子晶瑩通透,質地極好。


    喬老夫人身旁的其他幾位老夫人也都相應表示了一番,頭上的簪子,手上的戒指,皆是隨身攜帶之物,看得出價值不菲。


    世子夫人不顧輩分矮,也參合了進來,“今日是父親的壽辰,母親,不如這般,誰要贏了,可以允許她向父親討一個彩頭如何?”


    話一完,所有人都精神了,黎婉瞥到隔桌的李芸芸雙眼一亮,心情熱切。


    她眸子一縮,李芸芸打什麽主意她猜也能猜到,可這個彩頭大世子夫人怕是做不得主。


    果然,聽到世子夫人又開口了,“找父親要彩頭,當然還是問過父親的意思!”


    世子夫人也有自己的謀算,她是喬老夫人的侄女不假,可是她長子的親事喬老夫人越過她直接給定下了,如今二兒子又到了說親的年齡了,她和玩的好姐妹說好了結親,喬老夫人肯定不會答應。朝喬老夫人身側的女兒打了眼色,女兒才華出眾,要是贏了,借機問老侯爺要了二兒子成親的話語權。


    目光都對準了水渠另一邊,老侯爺麵紅耳赤,喝了不少,世子爺起身,大笑道,“好,好,不過要說清楚了,彩頭不得過分了!”


    世子爺發話就代表了老侯爺的意思,女眷這邊大家神采奕奕,都躍躍欲試。


    每年宴會上都會有諸如此類的彩頭,頂多不過就是尋一個合適的官職,喬老夫人朝那邊的靖康王撇了眼,見他扶著老侯爺,沒有露出不滿,嘴角才有了笑。


    黎婉不會作詩,又被秦牧隱打擊了一番,她手心開始冒汗,秦籽韻擦拭著嘴角,神情不明道,“你也想參加?”


    黎婉搖頭,秦牧隱在場,她要參加肯定會丟臉她沒麵子是小,她不想他跟著被人嘲笑。


    秦籽韻低下頭,臉色緩和不少。


    有丫鬟開始統計人數了,問到黎婉時,黎婉拒絕了,大家都興致勃勃議論著,黎婉融不進去,起身,朝秦籽韻問,“承王妃要不要走走?”


    剛說完,就有丫鬟來請秦籽韻上座,和靖康王妃一起評選前三名。


    黎婉見她走不開,自己去園裏轉了,走了沒兩步就聽到李芸芸叫她,正好,黎婉有事問,頓足等她。


    “侯夫人架子真大!”


    黎婉不理會她的嘲諷,“你說我父親被停職在家了?”黎婉左右看過了,沒人才敢問她。


    李芸芸嗤笑一聲,眼神上下端詳她,譏笑道,“別裝得好像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逃獄的犯人抓迴來在審問前晚全部在牢裏自盡了,刑部一二連三出了紕漏,皇上大怒,肯定要罰刑部,怎麽,整日在侯府掌家理財,娘家都不管了?”完了,嘴裏還哼了聲。


    黎婉真不清楚有這事,難怪,那日秦牧隱沒來得及吃早飯就出門了,原來是死了人。


    李芸芸更加看不起她了,又哼了聲“黎大人的事還不好辦?你在侯爺麵前吹兩句枕邊風就解決了,躲出來,怎麽,搖身一變成了侯爺夫人看不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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