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唯一目的達成,薑世熙想是不是可以先走一步。


    “請問,您有時間嗎?”是一位中年男子,昏暗的燈光下,偶爾有亮些的光照在對方身上,薑世熙注意到他的衣擺洗的發白,皮鞋舊卻非常幹淨,“您是?”


    “您可以叫我劉記者。”


    原來是記者,她微笑著搖頭,“我不接受私下采訪,請聯絡我的經紀公司。”


    “不不不,您弄錯了。我想說的……是一點私事。”他壓低聲音和脖子,“有些事,公司不知道為妙,尤其當它和您身邊這兩個男人有關時。你說是不是?”


    薑世熙思考幾秒,認出了這個人,“威脅我?”


    “怎麽敢。我是生意人,帶著滿當當的‘誠意’……”他咧嘴笑了一下,“我們找個能好好談話的地方怎麽樣?”


    “請稍等。”薑世熙走向top,“叫上誌龍xi,我們需要一個能談話的房間。”top心裏咯噔一下,終於到了攤牌的時候了麽,他麵目沉重的點頭。


    左右為難、兄弟鬩牆、大打出手、各奔東西……top和權誌龍的腦子裏紛紛上演各種大戲,劉記者甩出來的一疊照片打碎了那些不著邊際的畫麵。


    薑世熙先拿起來,幾十張照片,有出道前也有出道後,有幾張著實嚇了她一跳。她出入權誌龍的別墅,去聽他們的演唱會,兩人去看歌劇,她和top一起蹲路邊吃冰淇淋,還有她跟隨權誌龍巡演時期的照片,有幾張權誌龍的手搭在她身上,顯得十分親密。


    不過她不以為然,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扔,“去發吧,我給你個消息,出道前我是他們的生活助理,類似的照片有很多,我懷疑你這些照片是在他們的ins裏找到的。”top哼哧哼哧的笑起來,顯得很傻。


    “那部浸入式戲劇的票價炒到千萬依然有價無市,他沒帶別人去偏偏帶了你去,若說你們……”


    “什麽!”top突然憤恨的瞪著權誌龍大喊,“你弄到了票!好看嗎!為什麽不叫我去!我和大成找了好久!”


    權誌龍避開他的目光,“有after party,我得帶個女孩兒去。”


    “那又怎樣!你難道沒看過我們的同人嗎!tg黨這麽多!”他為自己憤憤不平,“我們這麽多年一起,你連張票都不給我!”


    他十分無奈,示意薑世熙趕緊出手,她對劉記者說,“就是這樣,他需要個女伴,所以……如果你堅持要發,隨便吧,我想topxi的憤怒也算個證據了。”


    “你在引火燒身,而且你知道這些照片的後果,我還有別的……”不管他說什麽,薑世熙隻是頻頻點頭微笑,直到,她的兩個助理找來。


    高個子似乎隻有十幾歲,還是個少年,走路如兔子一蹦一跳,稍矮一些的男人也非常年輕,大概比薑世熙大不了一兩歲,顯得穩重的多。少年問她,“你惹上麻煩了?”薑世熙不言語,對他抬抬下巴,示意他什麽,top和權誌龍看不明白。


    “你?”兩個助理顯然認識劉記者。


    年長男子快步上前按住劉記者,少年隨後上前,先拽出胸前的鋼筆,再揪下扣子,又貼身搜了一遍,期間伴隨著他的不停喊叫、抗議,各種零碎被扔到桌上。從頭到腳,少年幾乎把他扒了個徹底,“嗯……好了,我肯定就這麽多。”


    劉記者氣得臉色發黑,薑世熙說,“現在我們好好談談。”


    這句話讓他又平靜了下來,他調整唿吸,臉色和緩,“我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知道我的名號,我們按規矩來。”


    她玩兒著指甲,“每個人都有規矩,按誰的規矩?”抬頭看他,輕視隨意,“上次見你,西裝革履,意氣風發。而現在,你窮困潦倒,以苟且為生。劉先生,如果我一定要怕一個人,絕不是一個走下坡路的人。”


    他麵紅耳赤,臉色難堪,“初生牛犢不怕虎,以外表評價別人隻能讓你自己吃虧。”


    她點頭認同他的話,“在那裏,稱號象征權威不容挑釁,一旦你的迴擊不符合它被賦予的期望,就會有無數鬣狗撲上來撕咬。我的另一個名字,我沒忘,他們也沒忘。 ”她盯著他的眼睛,加重語氣一字一頓,“你永遠也別妄想從我這裏拿到一分錢。”


    他們兩人對視很久,劉記者冷臉站起來,“告辭。”


    “幹老本行吧,劉先生,更適合你。”少年助理輕笑。


    薑世熙撥弄幾下那堆竊聽器,低聲說,“偏偏今天,我唯一一次單人行動他立刻找上來。”


    那助理也覺出不對勁,“你說他跟蹤你?”


    她遲疑片刻,點了一下頭,“很有可能。舟天,你和小四,把他手裏所有東西,弄過來。”


    “嗯。”年長些的胡舟天沉悶的應道。


    “哎呀,大豐收了,正想改裝個什麽,就有肥羊送上門。”恰如強盜,少年笑容滿麵的把所有竊聽器扒拉進口袋裏,“你們聊,走的時候叫我們。”


    哢噠,門再次關上。


    “你和他之前認識?”權誌龍問,“他是做什麽的?會有麻煩嗎?”


    薑世熙一迴想忍不住笑出來,“他?把未成年少女引薦給有名的人,比如你們,當然,更多是有權勢的人。”他們倆一臉驚訝,她笑嘻嘻的說,“援*交經紀人。這兩年開了副業,倒賣些消息、八卦。放心,他不敢做絕,他倆能解決好這件事。”


    “他找過你?”權誌龍驚訝的問。


    “嗯。”薑世熙也有些可憐他,“他是個有底線的人。做介紹人時隻找自願的,不貪心,勉強圖個溫飽也夠了,從沒被抓住過尾巴。他認識的人多,三教九流、財閥政軍界的人都有。碰上不甘下賤又想離開髒街的孩子,也介紹別的工作。可惜前兩年他兒子出了事,現在不死不活的拖著,他就開始什麽都幹。尤其敲詐藝人,來錢快。”


    貧窮是病,薑世熙深有同感,便多說了幾句。


    顯然她沒有誤入歧途,權誌龍撐著沙發俯身靠近她,低聲說,“你說,如果當時你墮落我無恥,我們初次見麵會不會在床上?”權誌龍沒有對貧窮的同感,隻有滿腦子黃色廢料。


    她頓了頓,“這……有點兒像粉絲的幻想,夠狗血。”


    他輕聲笑,“現在反過來好不好?我做你的粉絲,碰巧被你買來。”


    “去走開——”薑世熙笑他幼稚。


    “不行嗎?我覺得挺有意思。”他更靠近她,top就在權誌龍後麵看著他們。


    top的眼神……他不想當遊戲了!薑世熙後背出了一層汗。她想,不行,她要讓top看到那條界限,他們不可能公開的界限。她不能把太陽和大成當擋箭牌,但是權誌龍已經牽扯其中,在不越界的範圍內可以試一試。


    於是她微微側頭,嘴唇輕輕的碰碰權誌龍的臉頰,top看得急紅了眼,最終不忍的別過頭去。


    最後,權誌龍和水原希子一起離開,top默默和薑世熙站了一會兒,“你是故意的。”


    “什麽?”


    他很傷心,“你和誌龍……當著我的麵、你們……”


    “我是單身,勝賢哥,我不屬於任何人。”


    “可你和我在一起。”他低頭看著地磚發呆,“因為我是top嗎?”


    她搖頭,“沒有你們我也做的不差。”


    “那是為了什麽?”


    薑世熙用一種帶著疲憊的眼神看著他,仿佛譴責,“勝賢哥,我隻想安穩的做藝人,不用擔心第二天醒來漫天都是關於我和你們的胡亂報道……”


    “別說了!”他很氣憤,瞪著她,眼中水潤,如受傷的猛獸,“你做那些隻是為了敷衍我嗎?為了讓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為了堵住我的嘴!你對我和對誌龍,都是為了、為了……為了擺脫我們!”


    傻憨憨的人,其實心裏什麽都知道呢,薑世熙說,“我沒這樣說,我隻是想,我們做朋友挺好的。”


    “不好。”他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憤恨,用力抓住她的手腕,“跟我走,不然明天我就和記者說我們在戀愛。”


    她驚訝了,“你是認真的嗎?”


    他沉著臉把她拉進去,聚會樓層上麵就是酒店。


    “舒服?”薑世熙輕撫他的側臉。


    “不。”他說得斬釘截鐵,把她的手按到床上。


    薑世熙感到好笑,“不舒服你臉紅啊?”他抿著嘴不說話,還在氣頭上呢。


    “抱抱我,勝賢哥,我有些冷。”


    她柔軟的聲音打動了他,top俯身緊緊的抱住她,聲音脆弱,“沒有一個人像你,讓我如此想靠近,不論多近都不夠。”


    “好了勝賢哥。”她抱住他的背,翻身坐到他身上,邊吻他的脖子邊問,“你發脾氣時像個小孩,這樣舒服嗎?”


    “啊。”他沒忍住喊出聲,又好麵子,“不舒服。”


    她笑了兩聲,“你怎麽這麽不好哄,別生氣了,我喜歡聽你叫……”她沿著脖頸親到他的耳垂,像唿吸一樣吐露字句,“……床。”


    “嗯——”他不堪承受的握住她的腰,“你這個……”


    薑世熙想,安撫他們非常容易,但矯正就很難了。


    而權誌龍,他和水原希子離開後兩人又爭論了幾句,自然是為了薑世熙。不歡而散,權誌龍心情極差。


    loonut挨了薑世熙的揍,視頻滿天飛,權誌龍能看不見?為什麽一個字都不說,倒是應了‘名不順言不在’這句話。他有女友,雖然有時很久也不聯係,可分分合合的水原希子是存在的,他有什麽立場去責問薑世熙的感情*事?他連替她出頭都心虛。


    分手?每次想到分手權誌龍心裏總會浮現出一種奇特的危機感。薑世熙不希望和他們過從親密,若他恢複單身,擺明要追她,她估計再也不敢見他,不管他如何撒嬌或者威脅。還不如留個名義上的女友給媒體當幌子,既給狗仔一個煙霧*彈,也讓薑世熙少些戒心。


    權誌龍有種感覺。薑世熙越發注意和他的距離,尤其每當他刻意誘惑她之後。他有種預感,雖然薑世熙對他的態度越來越敷衍,但事實上她心裏一定有他,沒準比top那個傻大個還重要。可是一旦他和水原希子分手,薑世熙一定頭也不迴的跑掉,他的第六感向來很準。


    分手不分手,成了一個怪圈。權誌龍仰頭看看漆黑的天空,長歎一聲,唉,發愁,頭禿。


    年底,survival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mama音樂盛典上,他們以為能好好拿個獎過個年,沒想到有人過年也不想舒坦著過。


    jolly v再次發表了一首diss曲子,這已經是第三首了,似乎是隻要薑世熙不迴應她就一直發一樣。其實她每次都聽,這次的曲子好很多,竟讓她有種‘這個人進步了’的想法,果然太過悠閑了。


    mama的提名一個個出來,survival作為新人團體僅僅幾個月就得到如此成績,在各個版麵上非常之耀眼,jolly v對薑世熙的diss曲也受到了些許關注。許多mockingbird在ins上給她來信息,希望能好好迴擊,她都置之不理。


    她不想白白把精力浪費在無意義的事上,借自己的話題性炒作的人的diss令人厭煩,更何況她真的沒時間。馬上年末各種典禮紛至遝來,沒有人理會上不了台麵的diss歌曲,組合中也沒人看得上那些罵人小調。


    不過,你方唱罷我登場,loonut為追薑世熙想盡方法,她還不知道呢。


    吳尚赫一直忙著糾結於今後的發展問題,直到他們前往香港進行最後的彩排。


    第一遍彩排很順利,他們向後台走去時,吳尚赫突然說道,“我知道我想做什麽了,我想做演員。”


    “誒?為什麽?”金智彬問道。這個決定太突然,明明昨天還對他們發愁。


    舞台對吳尚赫來說是個契機,“和站在舞台上一樣,我想讓更多人看到我,成為和你們一樣有名的藝人,演員可以做到。”


    survival是以音樂性出名的組合,和其他成員相比吳尚赫的光彩顯得不太明顯。時常被弟弟妹妹們照顧他太渴望出色了,如果有一天他成為比他們還優秀的藝人,也許就可以擁有照顧他們的能力。


    “好簡單。”安宰範隻當他是想出名。


    “是很宏偉的目標好嗎!”吳尚赫炸毛了,明明他這麽嚴肅。


    薑世熙拍拍他的胳膊,“好好好,我們尚赫哥有外貌還有天賦,社長知道肯定同意。”說完她笑了出來,確實是好簡單的想法啊。


    “你們在嘲笑我嗎?”吳尚赫驚訝的捂著臉抽噎,誇張表演的天性暴露了出來,“太傷心了,不把我當成大哥嗎?嗚嗚嗚……”


    他們一路笑鬧著迴到後台中屬於survival的房間,進門後助理把手機遞給薑世熙,“它剛剛響了。”


    “謝謝。”她接過來道謝。查短信,看到號碼的一刻她不由自主的歎氣。


    權娜美問,“出了什麽事嗎?”


    她合上手機,“沒事,你們休息,我去找導演問問舞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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