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這麽大了還瘋嗎?”


    權誌龍聽到旁邊的人這樣說,一眼看過去,top騎著自行車一路高喊著衝進來,薑世熙在車後座上站著。一個急刹車,薑世熙跌到他身上,腳下不穩,跌跌撞撞跳下車,嚇得權誌龍一下子站起來,看她什麽事都沒有又悄悄坐下。


    “你刹車慢點!”薑世熙用力拍了top的背一掌。


    “家暴!薑世熙家暴!我要去舉報你!”


    “你夠了……”


    他又騎上自行車,“上來,你跟我拍。”


    薑世熙不太明白,“不是安排我和誌龍哥拍麽?”


    說起這個,top特別不滿權誌龍又捆綁薑世熙,而且理由可笑,既然cp粉有利於控製anti數量,什麽cp粉不是粉,他自己也成,“我和他換了。”


    薑世熙正納悶,一個像是管理層的人說他,“top別鬧了,拍自己的部分去,都等著你呢。”


    “哼,這就去。”他騎著車子頭也不迴的跑了。


    我是被傻蛋耍了嗎?薑世熙擔心自己的智商,可能在持續下降。


    先熟悉mv的劇情,薑世熙和導演見過,問,“腳本、分鏡能給我一份嗎?”


    他有點驚訝,讓助理給她找一份,“很少有人主動提出看這個。”


    “是嗎?”薑世熙翻著資料,心不在焉的應著,“我先看看,一會兒可能有不懂的請教您。”


    “去吧,先化妝、換衣服。”


    薑世熙開始化妝,權誌龍坐到她旁邊,拿起本子翻看,“你喜歡看腳本?”


    “不是喜歡,必須看吧,不然怎麽拍。”


    權誌龍隻是草草掃了一眼這些東西,“有專門負責的工作人員給我們講。不過,如果你看的話,我也想看了。”


    所以還是me太小了嗎?原來還有專門講故事的工作人員,薑世熙感到她找到了一個新方向。她問權誌龍,“你們隻負責過來拍一下,什麽都不用管嗎?”


    “概念之類的會參與製作,確定大概想表達的東西,其他的參加很少,我們巡演排的滿,沒時間什麽都做。”


    薑世熙突然意識到她其實是得到了一個機會,來研究大型公司如何組織拍攝mv或者其他活動,權誌龍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幹掉了今天大部分的曖昧機會。


    “這個。”薑世熙指著一個分鏡說,“紙青蛙?這麽小能拍清楚麽?”


    “不必拍清楚,要朦朧感。”他瞄著薑世熙的表情,“你記得紙青蛙嗎?”


    薑世熙迴想了一下,實在想不起幾年前的小片段,搖搖頭,“什麽?”


    不記得了,權誌龍有點失望,“沒什麽。”


    “停!可以表現的更自然些嗎?”pd對薑世熙說。


    “……我試試。”


    pd說,“想象一下誌龍是男朋友的感覺。”


    薑世熙低頭看看坐在購物車裏的權誌龍,滿臉糾結,“我見過你喝醉不省人事的樣子、撒潑耍賴的樣子、哇哇大哭的樣子……”


    “我什麽時候哇哇大哭過!”權誌龍立刻反駁。


    “喝醉的時候。”薑世熙接著說,“所以,我可能要多想象一會兒。”


    被嘲笑了,被整個攝影組嘲笑了,權誌龍向下縮進購物車裏,十分不開心,“我沒有……”


    薑世熙笑了,將落在他身上的零食撥開,“我一直認為在超市裏互相扔零食既愚蠢又不現實,會被起訴。”


    權誌龍立刻樂開了花,“很活潑。”


    “希望在警局裏也很活潑。”薑世熙對他伸手,“先出來嗎?”


    權誌龍拉住她的手跳出來,“pd,休息會兒可以嗎?我帶她找找談戀愛的感覺。”


    pd笑得可開心了,“去吧,你多努力。”


    “是!”權誌龍大聲迴應,都怪薑世熙,他成了沒有吸引力的男人。


    兩人坐在一邊休息。權誌龍認真思考了薑世熙的話,是的,事實上薑世熙就是見了太多破壞形象的事情,比如她經常負責照顧醉酒的權誌龍,再比如撒嬌裝哭,雖然有時是無奈之舉,但是推翻了男子氣概,不把他當戀人也是有理由的。於是他認真地問薑世熙,“有沒有哪個瞬間,我讓你覺得很帥?”


    “舞台上?是最帥的時候吧。”薑世熙說。


    他否定,“比較日常的。”


    薑世熙仔細迴想,也是舞台上,他驚慌的推開自己的時候。那天,即使他無助害怕的靠在她身上時,薑世熙也覺得這個人真的可以依靠。但她沒有說,下意識摸了摸他的手臂,“那就你帶孩子的時候,看上去很仔細、很有耐心,沒準以後是個好爸爸。”


    “我以後一定是個好爸爸。”他笑嘻嘻的探過身子去,“世熙,你多想想我好的時候嘛,這樣有戀愛的感覺了嗎?”


    這時pd衝他們大喊,“現在的感覺很好!誌龍努力呀!”


    “哈哈哈——”薑世熙笑得直不起腰,對pd喊迴去,“巨星!特別努力!”


    權誌龍瞬間臉紅,低頭大聲喊了一聲,“啊!”他捂著臉,彎下腰,實在無法了,自己嘟囔,“我下個月就二十八歲了,比你大多少你知道嗎?”


    “七歲。”薑世熙迅速迴答。


    “啊!”他更受不了了。


    cp粉的心要碎了,她們粉的cp關係很好,但很難成為情侶,原因是女方看到了太多她們哥哥的難以言表的畫麵。權誌龍的背後擁抱被當做練習擒拿手的範例,撒嬌要親親被嘲笑唇彩顏色像女生沒有想吻的欲望。還有發際線,二十初代的人指出二十末代的人發際線危險,這種行為很常見,但不該出現在曖昧對象身上。權誌龍要哭了,對不起gk黨,我努力了,可薑世熙是個鋼鐵直女。


    超市違法片段難度較低,接下來要拍的是權誌龍躺在薑世熙膝蓋上的片段,他更擔心這段。


    pd說,“你們說些情侶間說的話。”


    薑世熙想她第一次戀愛時和林昌旭都說什麽,“……你什麽時候出國?”


    權誌龍:???


    他迴答,“……這周有一次。”


    pd嫌棄的說,“別聊工作,說點情侶日常。”


    薑世熙委屈,當年她和林昌旭就是這麽聊天的,你跟不跟bigbang出國,什麽時候出國,什麽時候迴來……


    日常,好吧,薑世熙又憋了憋,“……吃了麽?”


    權誌龍本來躺在她腿上仰頭望著她,一下子笑噴了,扭頭抽抽抽的笑。薑世熙聽到pd深深歎氣,明白自己又說錯話了。很失落,薑世熙發現她失去了戀愛的能力。權誌龍抬手勾住她的脖子,“你是想讓我在你腿上多躺一會兒吧。”


    pd一拍巴掌,“世熙,你看誌龍多會說,我是說讓你說些這樣的話。撩妹、不,撩漢懂嗎?”


    真抱歉了,我更會撩妹呢。她肚子裏一股氣,捏住權誌龍的臉往兩邊拉,“就你是戀愛優等生嗎?”


    “啊啊,你是嫉妒。”權誌龍口齒不清的氣她。


    自己確實不會挑選情侶間的話題,薑世熙鬆開手,左手撐在台階上,右手理了理他的亂了的發簾。


    “既然我把我的唇放進你永遠充溢的酒樽,


    既然我把我的蒼白的額貼近你的手心,


    既然我有時唿吸到你的靈魂裏溫柔的氣息,


    一種沉埋在暗影裏的芬芳……”


    這首詩……權誌龍抬頭看向她的眼睛,咬著下唇似笑非笑。他永遠記得這首詩,當她在他耳邊讀出這些字句,這首詩成為打開他的愛戀之心的鑰匙,他做了不該做的、不能做的,去接近那個無知年少但迷人的美麗靈魂。她將聲音放的低沉,緩緩流淌一個個詞句,如此吸引人。


    “……既然我看見你哭泣,


    既然我看見你微笑,


    我的嘴對著你的嘴,


    我的眼睛對著你的眼睛。”


    她頓了一下,對他露出笑容。她也記得這首詩,用這首詩她發現了隱藏在巨星皮囊下的臉紅男孩。他從一個充滿距離感的上司成為一個臉紅起來很好看的男孩,雖然比她大很多,卻吸引了她,之後很多天想起那張紅紅的臉都會遺憾不能再見了。雖然事實並不是如此,她又見了很多次,卻自始至終記得錄音室裏的權誌龍臉紅起來最好看。


    “cut!好了,這次不錯。”pd舉手示意拍完了。


    權誌龍有些悵然若失,太快了。


    薑世熙大大咧咧的推推他,“想賴到什麽時候?給租金嗎?我要收費了。”


    又被笑了!權誌龍馬上站起來,“我沒有賴著!”


    最後一組分鏡是在雨中舞蹈,太簡單,不就是抱著轉圈圈嗎,薑世熙十分有自信。


    她說,“誌龍哥,這場拍完就收工了吧。”


    “嗯。”


    有點奇怪,好像從剛才開始權誌龍就一直少言寡語,薑世熙問他,“你怎麽了?不舒服?”


    他認真的看著她,“有點。”


    “誒?”看起來不太像裝的,薑世熙摸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哪不舒服?”


    權誌龍拿下她的手,搖搖頭,“拍完再說。”


    機器人員就位後,雨中片段隻拍了大概十幾分鍾就結束了。工作人員開始收拾現場物品和機器,有人跟他們說讓先去換下濕衣服,於是薑世熙和權誌龍向更衣室走去。她問道,“你哪不舒服?胃疼?你是不是又得了腸炎?”


    “沒有。”他推她進了更衣室。


    拍攝地點是空曠的廠區,更衣室是用可拆卸支架和黑布搭起來的,放在靠牆的邊角處。薑世熙仔細聽著隔壁權誌龍的動靜,沒有聲音,“誌龍哥?你真沒事?”


    突然,兩個更衣室間隔斷用的布被拉開了,權誌龍從另一邊闖進來,用力抱住她,“有事,我很難受,心髒好難受……”


    薑世熙拍拍他,“因為淋雨?”


    “好脹。”他在她身上蹭來蹭去,慌張又漫無目的,“我知道不該做,但是我控製不住,看見你就會控製不住,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懂,我……”


    “噓!”外麵有人在說話,薑世熙捂住權誌龍的嘴。


    當簾子外的聲音變小,薑世熙小聲對他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雖然當年不明白,但是現在的薑世熙迴想起權誌龍的某些行為,能感受到他的掙紮。既想靠近又礙於道德、倫理、職場關係等因素克製,最終卻往往以失敗告終,他麵對薑世熙時本能高於理智。


    薑世熙歎了口氣,惆悵地說,“你也想過結束吧。”


    令心髒脹痛的難言痛苦猛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酸澀感,他將頭埋在她懷裏,無助茫然,“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每次下決心離開你,看到你就忘了,想……”


    “哈哈誌龍!誌龍?”隔壁簾子突然被打開,top的聲音出現的很突兀,嚇得兩人趕緊分開站好。


    top本來想突擊權誌龍的更衣室,拍他換衣服的照片鬧著玩,竟然沒人?旁邊的簾子歪歪扭扭的斜掛著,露出一角,top撩開簾子,見兩人穿著濕噠噠的衣服站在一個隔間裏,十分不解,三人麵麵相覷。


    top手裏還攥著手機,問他倆,“你們幹嘛呢?”


    權誌龍有口難言,心想,不隻是我,該死的事你也幹了!


    “在說你們對未成年做的不道德行徑。”


    “我在道歉。”權誌龍補充道。


    還用道歉?他們的話讓top聯想起他寫的歌詞,被批評像討論未成年人那句消失的歌詞,炸毛一般辯解,“未成年怎麽了?你不喜歡我嗎?”他撩起t恤,直撩到胸口,露出大片薑世熙喜愛的肌肉,指著說,“難道隻有我占便宜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哪裏不道德!”


    權誌龍心裏一點酸澀感都沒有了,他大哥,牛逼。


    薑世熙愣了愣,戳戳他的肌肉,很結實。她笑了,“你說得對,我想多了,過去的事想簡單一些比較好。”


    就是!道個屁歉!top得意的捏捏薑世熙的臉,趁著她愣神,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穿濕衣服該感冒了,你快換衣服。”說完用力拉了一下權誌龍,“你也是,別偷偷纏著世熙!”叮囑完,他按原路退出更衣室。


    留下的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幾乎是同時笑了出來,薑世熙輕撫他的脖頸、肩膀,“在這件事上,我好像對你太苛刻了。”


    他搖頭,“不是,我有做錯的地方。”


    權誌龍迴到隔壁,重新整理好簾子,站在布的這邊,猶豫的問,“世熙,你還會交男朋友嗎?”


    “……會。”


    他很難過,“我等你,等你重新感受過年少的戀愛,填上被我們打斷的缺口,在那之前我會等你的。”


    這是什麽話啊,竟然讓薑世熙想哭,“你是super star,手機裏很多女孩,等我幹嘛。”


    “我在外麵做gd,在你麵前隻想做誌龍。”他聽對麵沒了動靜,“你要檢查我的手機嗎?除了工作,我沒有和她們發過不正當的信息。我的手機剛剛給經紀人了,一會兒拿給你。”


    “不用。”薑世熙不是那種檢查對方手機的人。


    他想明明白白的做一次告白,“世熙,我不會為一個女孩做這麽多事隻為了得到一個木偶,我想要更多。我想每天在一起從早上到晚上,想一起工作、一起旅行,想所有人提起我們中的一個名字馬上說出另一個。世熙——我想你愛我。我覺得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因為愛你很容易。”


    薑世熙坐在椅子上,腦子裏翻湧出多年前的迴憶,一個女人聲嘶力竭的喊著‘我想你愛我’,讓她感到愛一個人是件可怕的事。


    權誌龍貼近那塊黑布,拖著長音、軟乎乎的小聲叫她,“努那——我沒有和其它女人發信息,想和女孩子說的話都發給你了,你相信我,努那……”


    “閉嘴!換衣服!”惱羞成怒的薑世熙。


    他靜靜地笑了,“我等你迴來。”lets not fall in love,他好像詛咒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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