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直播到了,前奏音樂響起,金智彬的部分先出來。


    “唯一害怕事情是一無所有


    像嬰兒一樣緊緊抓著手中的東西


    它們漸漸溜走


    不屬於我除了你們


    對不起我一無所有”


    tablo心裏一驚,sean已經說了出來,“歌詞對嗎?”他們疑惑的時候,薑世熙的rap開始了,像鋒利的刀子一樣帶著殺氣。


    “你們的人生裏父母挑起家庭的重擔


    陪伴我的是小派、弟弟和無休止的爭吵


    你們笑這個倒黴孩子命不好


    不,我隻是碰到了最糟糕的人


    拋棄eleven之名,發誓成為最好的父母


    宰範,智彬,尚赫,甚至社長和g-dragon,猜測父親成了有趣的遊戲


    爸爸算什麽,你們不需要無用的角色填補人生


    cause im your everyone.”


    接著金智彬重複副歌旋律。tablo馬上反應過來,“是她的新聞嗎?”


    “應該是。”他們來不及說幾句話,薑世熙的語速開始加快,釋放著憤怒的rap在現場投下炸彈一般的煽動著觀眾,仿佛暴動。


    “對不起,除了這張唇舌我一無所有


    夢想、家庭、未來,和想登上舞台的各位相比這是個糟透的人


    為了活下去丟掉畫筆選擇現在的生活


    沒有一絲欲望站在這個位置上是多麽恥辱


    不過點燃煙花吧


    用休息室寫下的簡陋歌詞戲耍節目組和製作人


    這大概是最後的公演


    在survival倒下之前盡情胡言亂語


    這是我的遺言:是對,是錯,為我擦幹眼淚的人才有資格評價我


    妓*女、皮條客、強*奸犯,我從犯罪者的溫床爬出來,唯一相信的話是永不倒下


    因為沉默寡言挨了一巴掌,緊接著一刀,為什麽?抱歉你太聰明了


    這麽多不公平,你們從未替我說話……”


    jinu感歎著,“天,她真是什麽都敢說。”


    “……唯一堅實的護盾離開了我,接著還有數不清的人


    好像死神把鐮刀忘在了我的肩上。


    賭上性命像盲人一樣在崖邊行走,我即將崩潰,粉身碎骨


    兩隻小手伸出來說,跟我們走吧,有人在等你迴家


    帶著偽善的麵具做正義使者模樣,從不替無辜者發言的小醜


    在城市的某個角落,有些人像狗一樣活著,你們卻盯著兩個天真小孩


    當我們麵對無理由的暴力和黑暗的侵蝕你從未為我吐過一言半語


    現在卻抨擊為了避免重蹈覆轍而伸出的慈悲之手


    在我倒下前社長扶起survival,滾開吧,他才有資格指責我


    現在你們滿足了,用不實的言論製造熱點


    偷走我的名譽挽留破敗的企業,報紙不停的再版


    慢慢享受肮髒的幕後黑手攫取的利益,我已經為你們的債務買單


    因為是偶像讓我道歉,幸災樂禍想看我行禮的人別指望了


    收起針砭時弊的麵具和低劣的謊言吧


    命運推著我向前,即使是你也不會做得更好


    為了曾保護過我的人會成為更堅強的eleven”


    “哇,現在是直播吧,她提前錄了現場嗎?”jinu完全忘記了他們是薑世熙的製作人,反而想這才是和說唱歌手相符的反擊。


    “沒有,她的歌沒有不能播出的禁詞,所以是直播。”


    金智彬溫柔而堅韌的聲音反複的唱著副歌部分,薑世熙和他重新站到舞台中間唱出最後一句歌詞,“want fire?kill me first.”她向著舞台前方扔下話筒,它重重的摔倒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滾到邊緣。後台演播室中觀看轉播的眾位被她的表演震動,台下觀眾高喊eleven之名,輸還是贏,對薑世熙和金智彬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觀眾隻沉浸於現場的熱潮中,但選手、評委、主持人心中隨著話筒的墜落聲咯噔一下,薑世熙這個動作,難道在宣告放棄歌手身份嗎?


    top在家裏看直播,同為rapper,即使不在現場感受到的也遠比觀眾強烈。top認為,歌手或畫家都是非常好的職業,但他知道兩者對薑世熙的意義不同。她從未對他講過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薑世熙選擇畫家是為了逃避一些東西,rap讓她直麵,她害怕所以逃避。出道後她仍然害怕,於是把它埋藏起來,top不知道那是什麽。但他聽到音響裏傳出來的聲音,震耳發聵,似乎有什麽東西浮出水麵。


    同樣的孤獨,這是top最先從薑世熙身上感受到的東西,她站在人群裏卻好像在不同的次元,她睜著眼睛看的卻不是世界,和他一樣。而這首歌不一樣了,有人動了她的小崽子,薑世熙任由心中的野獸跑出來,從音響中流出來的節奏如洪流般圍繞著他。


    她不是他的理想女孩,她比他小太多且不通事理,唯有一點,他們都在骨子裏馴獸。屬於他的野獸太懶,偶爾噴個鼻息,高傲的睥睨這個世界,而薑世熙心中是兇獸,迅猛異常蓄勢待發。縱有不同,從骨子裏看他們是一樣的。top明白了他和薑世熙在一起時的奇怪感覺,那是看到另一個自己一樣的怪異和舒服,這就是為何他常常感覺非她不可。


    一樣的詞曲和編曲,隻是歌詞變了,節目在最初的慌亂之後繼續進行按部就班的進行。主持人按照計劃采訪,薑世熙心中對sean和tablo還是有些歉疚的,“因為擅自更改歌詞帶來的煩惱,要對節目組、製作人還有basick xi道歉。另外,非常感謝出道以來一直不拋棄我們的各位,假如這是一場戰爭,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沒有輸,survival記得你們為我們做過的所有的事,我也記得。所以,當某一天,你再聽到那些歌時,不要在意誰來寫、誰來演唱,請記得它們曾鼓勵過你麵對現實、努力生活……”


    她心中有了去意,如果可以,她不能走,可這裏還容得下她嗎?


    導演急了一下,但是能預想到不停蹦出來的實時搜索詞,和突然上升節目的收視率,算是有利有弊。最後公布成績,薑世熙的成績比預想的還要高,所以他沒有做出任何阻攔,任由他們發揮。


    “哇……她把現場搞成這樣,basick怎麽上台啊。”tablo小聲對sean和jinu嘀咕。


    sean壓低聲音迴複,“basick的氣勢一下子沒了,這是真正的rapper。”


    薑世熙從台上下去了,出口的位置,龍山站在那裏等。她心裏一沉,走過去,“龍山哥。”


    龍山沉著臉說,“你現在迴去台上,澄清新聞,準確的說出來,他們不是你的孩子,戶口在孤兒院,你是出於同情代為照顧。”


    她搖頭,“哥,不論他們的戶口在哪,是我的孩子。有人要整我,我鬥不過,認了。”


    龍山真的忍不住了,大聲怒吼,“你認了就是認了啊!你以為退圈這麽容易,你想退就能退?me就一個組合,就他媽你是隊長!你跟我說認了,me能認嗎?survival馬上就要去美國,除了你誰能認!孩子就是孤兒院的,跟你沒關係!”


    薑世熙同他激烈爭吵,“你們都讓我扔了他們,你知不知道每年多少孩子死在那個院子裏!沒有人會領養生病的孩子,你難道讓我殺了他們嗎?”


    前麵還在主持,龍山和薑世熙的聲音順著通道穿過去已經很小了,傳到攝像機中幾乎聽不清,但還是被台上的幾位評委和靠前些的觀眾聽到。tablo對其他兩人小聲說,“我去一下。”sean也起身,示意jinu穩住現場。


    意難平啊,survival去歐美發展的可能性極大,正在這時發生變故,誰心裏過得去。龍山生氣再正常不過,可薑世熙樂意聽?她一把拽住龍山的胳膊將他向裏拖,直接進了先前的待機室。tablo和sean剛好看到,趕緊追了上去。


    薑世熙揪著龍山的脖領子,瞪著他說,“不管我是不是藝人你都是me的經紀人,me沒有薑世熙還有別人。但是他們倆是我的孩子,永遠不會變!”


    龍山扶著身後的桌子,竟然沒有薑世熙的力氣大,“你剛剛在台上說什麽,退圈想沒想過別人?為了你出道的四個人怎麽單獨活動?為了你一個人,survival的出路都沒了!”


    “你清醒點!我什麽時候說過退圈?”


    龍山被她說懵了,薑世熙鬆開他,“聽仔細點,我隻感謝了粉絲支持,從沒說過退圈。”他抹抹臉,竟想不起剛剛薑世熙說的原話,她打了他額頭一巴掌,為了讓他腦子更清醒些,凜然命令,“聽好了!你現在就迴公司,把社長、部長們、策劃,所有人叫迴去,在新聞發酵前做出兩個方案。一個是我的退出聲明……”


    “還是要退出?”


    “不是退出組合,退出survival的演出活動,但作為製作人保留成員名稱,隊長另選。”她提溜龍山一下,“第二個方案,打死不認,survival將繼續活動,並準備搜集資料起訴造謠人。”


    龍山這下是真懵了,“你在台上說那些?”


    “survival的所有粉絲都在看這個節目,現在粉絲站裏已經在討論了,馬上組織人看留言,有多少人相信我們,有多少人相信新聞,明白了嗎?”她鬆開他,“既然要打仗,就打的徹底點。”


    新聞出來一兩天,在me否認新聞的情況下,粉絲站退出人數不多,對這件事的談論很多但是大多是猜測孩子的由來和父親是誰,關於survival的發展談論很少。薑世熙說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話將自己和組合的發展提出來,試探粉絲對退團的看法。


    me知道了粉絲反對什麽支持什麽,也就知道日後從哪些方麵推動事件發展,在與媒體的爭鬥中占領先機。而她剛剛在眾人麵前說‘認了’,人多嘴雜,傳出去讓主謀認為薑世熙和me不作為,更好行事,龍山想明白前因後果,恍惚的點點頭。


    “智彬哥呢,我跟他說了我的想法,讓他跟你一塊迴去,小四留給我。”


    “我知道了。”龍山抬頭看她一眼,心想,她確實聰明,在幾個小時裏想到反擊的手法,既駁斥新聞,又探明去路。


    薑世熙催他,“趕緊去,我還要收拾這個爛攤子。”


    tablo和sean趕到門前衝進來時,龍山正一臉隱晦的向外走。tablo問,“沒事嗎?”


    “沒事。”薑世熙說,“basick xi上台了?”


    “還沒有,在放vcr。”


    於是她說,“知道了,我馬上出去。”


    這時小四跑進來,薑世熙知道金智彬和龍山已經出發去公司了,大概其他人也在向公司趕。她對tablo和sean說,“今天的事很抱歉。”


    “既然你的表演比先前的更出色,道歉的話就不用說了,收拾一下趕緊出來吧。”他叮囑道。


    薑世熙點頭,tablo和sean退出去,並關上了門。


    小四問薑世熙,“姐,你想讓我做什麽?”


    她急切的說,“去找你師父和劉記者,查查山日報社是誰的人。”


    “我這就去。”小四又跑了出去。


    節目結束,薑世熙匆匆離去,tablo翻著休息室裏他們留下來的歌譜,紙上亂糟糟的寫著歌詞,隻有最上方的歌名幹幹淨淨《對不起我一無所有》。jinu問道,“詞還有rap偏向硬核說唱,survival是這樣的風格?”相比jinu,sean比較關注薑世熙,“不,他們雖然作風強硬但偏向主流趨勢。”


    他們一起看著歌詞,sean說,“我聽工作人員說彩排前她接到電話,anti向她家裏扔了汽油瓶。你說她能不能擺脫新聞的影響?”


    “說不準。”tablo迴答著sean,“如果當初我不夠幸運,現在大概不是歌手了吧。”


    僅僅幾分鍾,薑世熙的新聞火速占據最上方的幾個頭條,包括房子被anti襲擊的新聞。當晚她受到許多朋友的安慰信息,令她有所慰藉。甚至連吳世勳也發來信息,表示相信她,並鼓勵她不要在意外界的評論。對這樣的安慰薑世熙是感激的,尤其吳世勳和她的關係並不密切,不指望雪中送炭但能表明立場也算難得了。


    他們一來一去的聊了幾句,也許是為了安慰她,吳世勳對她的未來表示信任,認為她一定能度過難關,而且成績會更加好。他短信中提到‘光華門’:我能去你的工作室拜訪嗎?薑世熙隨手迴複:等這段時間過去,我將掃榻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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