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杳想著就眼睛一亮,轉頭看著邢墨珩,笑著拱手道,“果然是鎮南王深謀。”


    邢墨珩笑著拱手迴禮,“不敢不敢,還是將軍府穆小姐大義。”


    說完,兩人視線相對,忍不住笑起來,前仰後合。


    窗外守著的幾個丫頭看了,麵麵相覷。


    小米看著素問靈樞道,“怎的小姐這就和王爺拜上洞房了?”


    “傻子!”靈樞忍不住伸手錘她一下,轉頭對上素問的眼神,卻也忍不住笑起來。


    屋內穆雲杳和邢墨珩笑了個痛快,才又說起了正事兒。


    穆雲杳道,“若是成了,倒是真該謝謝你,我過後把這事兒跟我爹娘說了,再往靖王府跑一趟,若蘭這是本色出演,也該是沒問題。”


    邢墨珩點點頭,“不過,如此一來,將軍府怕是要讓人議論上一段時間。”


    穆雲杳渾不在意的搖搖頭,“無妨,別人的話還能下飯吃是怎樣?雖然明麵上被人說了說,可暗地裏不還是將軍府得了好處?”


    穆雲杳眨眨眼睛,滿是狡黠。


    邢墨珩最愛看她這萬事不放在心上的輕鬆樣子,不由跟著點點頭,“你說得對。”


    想了想,不由又問道,“穆將軍和夫人可也是不在意的?”


    穆雲杳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你別看爹爹忒是魁梧的一個人,實則機靈極了,最是不在意這些,與他們說通,定然就成了,無須擔心。”


    邢墨珩打蛇棍隨上,接著道,“那我呢?”


    “你?”穆雲杳一時間沒聽明白。


    邢墨珩想到最近的事兒,麵色就不由沉寂下來,“皇上有意迴避,如今我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與他說辭婚的事兒。”


    其實不是沒找到機會,而是他可勁兒的找機會了,沒有機會甚至自己不斷的創造機會,可不知道這段時間邢墨琂是靈巧了還是怎樣,竟然盡數都躲了過去,現在甚至直接就避而不見了。


    穆雲杳看著邢墨珩難言懊惱的神色,不由有些好笑。


    邢墨琂多日不上朝的事兒,在京中的權貴家中,也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可這皇上雖然不上朝,也沒落了處理政務,因而也沒人能說些什麽。


    可不就是為了躲避邢墨珩的?


    不過,說實際的,雖然先前因為這事兒,心中確實有那麽些不舒坦,可看著邢墨珩的狀態和表現,那些不痛快早就煙消雲散了。


    既然邢墨珩是確實不願意的,解除婚約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若是真的不成,邢墨琂還能壓著邢墨珩拜天地入洞房不成?


    不過,穆峰和秦瑜對於此,確實頗有微詞。


    穆雲杳起了壞心思,不由道,“爹似乎又生氣了……”


    果然,話音的餘韻還沒消呢,邢墨珩的麵色就越發低沉起來。


    穆雲杳看著,仿佛解了方才被調戲的氣,笑出聲來。


    邢墨珩看著她壞笑的樣子,隻覺得心中一蕩,茫茫然的伸出手向著穆雲杳去了,又不知道做什麽……


    “小姐!”


    還沒來得及落手,窗外卻傳來了丫鬟的聲音。


    邢墨珩麵色一緊,不著痕跡的將手收迴來,又是一副嚴肅的樣子,穆雲杳看的越發開懷,對著門外道,“素問麽?怎麽了?”


    “迴小姐,”素問道,“夫人叫人來,說是要用飯了,問……”


    “問什麽?”穆雲杳看過去。


    “問王爺要不要留飯,將軍說……”素問又吞吞吐吐起來,


    穆雲杳聽得好笑又著急,不由道,“怎的,將軍說了什麽?這說話怎的一陣兒一陣兒的?”


    素問咬了咬牙,旁邊兒靈樞看不下去,直接開口道,“迴小姐,將軍說了,一點兒事兒都做不好,還留什麽飯?不給留!”


    靈樞向來是個性子活潑的,一句話學的惟妙惟肖,雖然沒有穆峰的威嚴,但也學出了幾分陣勢。


    話音落了,屋子裏,院子裏,頓時都是一陣沉默。


    “噗嗤!”


    終於,穆雲杳一個忍不住,大笑出來,院子裏也隨之起了壓抑的笑聲。


    邢墨珩麵色一整,伸手對著穆雲杳笑的鼓鼓的小臉想要擰上一擰,卻是穆雲杳動作更快的躲了過去,得意洋洋的對著邢墨珩道,“爹爹說了不給某人留飯,還不快走?”


    邢墨珩見她笑的開懷,怎麽會是真的氣,當下就忍不住也跟著笑了笑,轉身走了。


    以穆峰的為人,既然這樣說,就是還沒有完全否定他作為一個未來女婿的資格,也埋怨才好呢,怕的是埋怨都不埋怨,直接就否定了。


    邢墨珩心中打定主意,下次在邢墨琂那裏退了婚,迴來後一定要大張旗鼓的與穆峰暢飲三百杯,看穆雲杳還笑他不笑。


    送走了邢墨珩,穆雲杳帶著邢墨珩的點子,直接去了飯堂。


    這兩日木粉個與靖王爺通了氣,雙方都很滿意未來親家的家風,也對了脾氣。


    這個時候一聽穆雲杳說出這樣的“招數”來,眾人眼神都是一亮。


    穆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佯怒道,“別的不會,這破點子倒是有一堆!”


    隨時這樣說,可他眼中的光亮卻是騙不過穆雲杳去。


    終於,一家子一邊兒吃著飯,一邊兒敲定下來。


    宜早不宜遲,明日就叫穆雲杳寫了信給邢若蘭,將這點子說明白了,叫人悄默默的送出去。


    到時候偽造出邢若蘭硬是要招人過去的樣子,到了靖王府,兩人好好商量一番,過後邢若蘭再與邢墨琂提這事兒,也更多了幾分可信。


    事情終於敲定下來,將軍府的眾人都睡了個好覺,第二日果然穆雲杳就讓人偷偷送信去了靖王府,邢若蘭也當即就迴了信,說明日叫人來接穆雲杳。


    將軍府這邊眾人忙活這,楚府裏頭,楚雲渺這段時間的日子卻是不好過。


    當日從靖王府的宴會迴來,就被楚天闊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過後嚴肅的吩咐了楚府的眾人,說是二小姐犯了錯,要禁足,誰若是自作主張將人放了出來,就別怪當家的不客氣。


    楚天闊走了後,楚之鶴更是又去了一次,狠狠的批了楚雲渺一頓,甚至大罵她不孝不悌,丟盡了楚家的臉麵!


    楚雲渺心中有恨,長久以來的教育卻讓她不敢反抗楚之鶴,最終隻得一個人懊惱又記恨的坐在院子裏,看著楚之鶴吩咐了眾人將她看牢實了,然後頭也不迴的走了。


    楚雲渺恨得砸了院子裏所有的瓶瓶罐罐,死死的捏著手指,對著灰暗不明的月色起了誓,定然要叫穆雲杳付出代價。


    “穆雲杳!這世上,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楚雲渺將所有的事情都算在了穆雲杳頭上,邢墨珩給她的那一腳,也定然是因為被穆雲杳這個賤人迷惑了。


    如此在院中過了半個多月,楚雲渺雖然心中依舊堅定的記恨著,可麵上終究是軟了下來。


    成日隻能在一方小院子中活動,她聽不到任何的消息,實在是心中發慌,最終隻得服了軟。


    一次趁著小丫頭過來送飯,楚雲渺沒有吃下去,反而當著眾人的麵暈了過去。


    小丫頭唬了一跳,趕緊去找楚天闊和楚之鶴。


    楚天闊和楚之鶴二人聽了卻是不信,楚雲渺自己就會醫術,怎的可能這麽輕易的就患了如此嚴重的風寒?


    可是縱然如此猜測,兩人終究放心不下來,跟著楚雲渺院裏的小丫頭,尋了她去。


    兩人一路進了屋子,楚雲渺已經被人抬起來放到了床上。


    楚天闊皺著眉頭過去,伸手一摸,便是一驚,“怎的這丫頭的腦門兒竟是如此熱?倒像是燒起來了!”


    若是燒起來可是大事兒!


    楚之鶴聽了也走過去,把脈間神色越來越凝重,終於對著身後的下人道,“將小姐抬到她院中去。”


    眾人對視一眼,趕緊將人挪了。


    楚天闊和楚之鶴又協助著開了藥,用了幾貼子,楚雲渺的熱度才降了下來。


    如此一來,楚雲渺也算是出了禁閉的院子。


    每個大夫都有自己獨特的一門醫術,眾人自然不知道,楚雲渺那日能突然燒起來,是用了猛藥的。


    楚雲渺終於迴到了自己本來的院子,用了兩日的時間將這小一個月的事兒都了解了一遍,見沒有取消婚約的消息傳來,心中才鬆了口氣。


    “會不會,鎮南王終於發現我的好了?”楚雲渺托著腮,對著空氣喃喃道。


    為了讓她死心,那日楚天闊就把邢墨珩和楚之鶴對話更她說了一遍,她自然是不信的。


    如今,或許她真的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楚雲渺想著,就又茫茫然的發起呆來。


    “小姐。”青蘇突然走進來,麵上帶著一絲不解。


    “什麽事兒?”楚雲渺渾不在意的隨口問道,她還能有什麽事兒呢,雖然出了那院子,楚天闊和楚之鶴卻對她看的緊。


    “迴小姐,方才門房叫人送來了這樣一封信來,說是要親手交給您。”青蘇說著,從袖口子裏抽出一封信來。


    楚雲渺隨意看了眼,正是沒事兒做,才伸出手來,“拿來我瞧瞧,誰還能給我寄信不成。”


    青蘇也是一頭霧水,閉緊了嘴沒說話,恭敬的將手中的封得緊緊的信遞給了楚雲渺。


    楚雲渺皺著眉頭拆開,打開泛黃的信紙,越看麵色越是沉重……


    突然,她一個不妨站起來,激動的對著青蘇道,“人呢?送信的人呢!快!快!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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