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頃刻間安靜下來。


    仿佛陷入了死寂。


    那輛突然橫衝出來的車子,跟徐晏清的車親密的貼在一塊。


    所幸,氣囊彈的快。


    徐晏清並無大礙,隻是被卡在裏麵,不怎麽好動。


    他看向陳念。


    她呆愣幾秒,就立刻打開車門下車,前麵那輛車也被碰到,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這條路,車不多。


    周圍都是住宅區,路兩邊的車停的比較滿。


    照理說,這種路段,不太會發生大的交通事故,除非車子發生故障,或者開車的人有問題。


    那輛橫衝出來的車子,車頭冒了煙。


    陳念朝那輛黑色的車看了一眼,隻看到一團安全氣囊,上麵趴著個人,看不清樣子,不知是男是女。


    她從車前走過去,看到幾步開外躺著的陳淑雲。


    她還在動。


    陳念愣了幾秒,才恍若迴神,快速跑過去。


    很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陳念一身的熱血在這一刻涼透,她繃著臉,她跪下來,看到陳淑雲滿滿身滿臉的血,根本不敢碰她。


    她用最冷靜的語氣,說:“沒事的,不會有事。”


    她想要拿手機打120。


    結果在身上摸了個遍,也沒找到自己的手機。


    她急的要尖叫。


    徐晏清也從副駕駛出來,他先打了急救電話,陳念往迴跑過來,拿手機,他直接給人撈進懷裏,很極平穩的語氣,說:“我已經報過警了,別急。”


    陳念臨近崩潰的邊緣,她的眼淚是無意識落下來的,仰頭看著他,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你去看看她!你去看看她!求你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我不能失去她的!”


    徐晏清走過去。


    陳淑雲睜著眼,看起來還想要站起來。


    徐晏清在她跟前蹲下,簡單檢查了一下。


    她嘴裏有血流出來,腿部,頭部,看起來傷的很重。


    她睜著眼,看著徐晏清。


    嘴巴張了張,半句話說不出來,並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陳念看到她閉眼,激動的喊了聲媽。


    徐晏清讓她退到旁邊。


    他車裏,一直常備著急救箱。


    在救護車到之前,能讓他做了不少事兒。


    巡邏車先到,把另一輛車裏的人拉出來,身上有很重的酒氣。


    徐晏清脫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走過去看了一眼,是個中年男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但生命體征沒什麽大礙。


    救護人員將陳淑雲弄上車,陳念自然緊跟著上去。


    徐晏清沒跟著,要留下來跟警察做筆錄,有個女警跟著陳念一塊去醫院。


    這邊離九院遠,救護車應該會就近原則先送到附近的醫院進行搶救治療。


    他衣服上沾染了一點血跡,警察給了他紙巾,擦了擦。


    這條路上有監控,車禍是怎麽發生的應該全部都有記錄。


    ……


    陳淑雲被送進急救室,有徐晏清做了精準的急救措施,給其他醫生延長了搶救的時間。


    到後半夜。


    陳淑雲被緊急送去了九院。


    手術室提前已經準備好。


    陳淑雲撞的很嚴重,腦內出血,脾髒破裂,情況十分複雜。


    好幾個外科醫生匯聚,給她做手術。


    這一晚上,陳念一直蹲在手術室門口,看著進進出出的醫生和護士,不敢上去問一句。


    大概是太累了。


    她坐在牆角睡了過去。


    等醒過來的時候,人躺在休息椅上,南梔就坐在旁邊,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陳念做了個夢,夢到自己還完了債務,帶著陳淑雲去了一座小縣城。


    在市區裏買了一套房子。


    陳念找了個小學當老師,每天朝九晚五。


    賺的不多,但日子愜意。


    夢真美。


    她跟陳淑雲坐在陽台上,一起看落日晚霞。


    夢境碎在她躺在陳淑雲腿上睡覺的那一幕。


    她睜開眼,入目的是醫院的走廊,鼻間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周圍很安靜。


    她有一瞬的茫然,心裏空蕩蕩。


    記憶迴籠,疼痛也緊隨而來,遍布全身,讓她從頭冷到腳趾。


    陳念慢慢坐起來,南梔看到她這樣,忍不住掉眼淚。


    “你哭什麽?”


    南梔連忙擦掉眼淚,“阿姨已經被送到重症監護室了。”


    “我去看看。”


    南梔拉住她,“還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


    “什麽?”陳念這會心裏隻有陳淑雲的安危,並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想別的。


    南梔抓著她的手,說:“前天,阿姨來我家找過你,也不知道她從哪兒看到的那張美人魚的照片,問我你是不是真出去賣了,還說了一些難聽的話。我實在沒忍住,就把鄭擎西欺負你的事情告訴了她,我還告訴她,你去找過鄭叔叔,然後……”


    陳念的臉瞬間沉下來,眸子微動,慢慢的轉過臉看向她,“你說什麽?”


    陳念之前就說過,關於鄭家的所有事情,都不能給陳淑雲說。


    南梔:“對不起。我也是不想她那樣罵你,誤會你……”


    陳念攥進拳頭,咬住指關節。


    那昨晚上,陳淑雲來南梔家樓下,是要來做什麽?


    她記起來,當時陳淑雲的樣子有些狼狽。


    為什麽會狼狽?


    她一張臉,毫無血色,一把掙脫開南梔的手,快速的跑向重症監護室。


    可此時的陳淑雲已經陷入昏迷,她身上插著很多管子,儀器延續著她的命。


    她沒辦法,起來跟陳念說話。


    告訴陳念,她昨晚上其實隻是想接她迴家。


    陳念在重症監護室裏待了一會,就去找醫生問了一下具體情況。


    找到辦公室的時候,正好徐晏清也在,他戴著口罩,有幾聲咳嗽,幾個外科醫生一起討論了陳淑雲的情況。


    看到陳念過來,自是將她叫進來,把所有的情況給她仔仔細細說了一下,包括手術過程中出現的一些情況。


    陳淑雲現在隻是挺過了一關,後麵還有很多關要過。


    所以,要家屬先做好心理準備。


    陳念一個人坐在那裏,南梔被她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


    她臉色很白,隻唇上的牙印,泛著紅。


    徐晏清坐在左側。


    主要發言人是神經外科的主任醫生。


    陳淑雲重創在頭部,情況複雜多變。


    “所以,就算她能順利出了重症監護室,短時間內未必能清醒過來。你要做好長期的打算,人的大腦是很複雜的……”


    醫生開始給她做解釋。


    陳念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卻沒聽進去多少。


    會談結束,陳念看向徐晏清,叫他:“徐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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