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氣氛凝結。


    片刻。


    徐晏清拿過她的手,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說:“你是不是忘了我會摸脈?”


    陳念乖乖坐著,看著他的手指,仿佛並沒聽懂他話裏的嘲諷,認真的說:“我隻是在家裏待著無所事事,發現這個月快過完了,我姨媽還沒來。差不多剛延遲一周而已。”


    “整天呆在家裏,難免要胡思亂想。其實應該不會,畢竟你都有做避孕措施,我也吃避孕藥,確實不太可能。但也未必沒有意外,就問問你。”


    徐晏清靜默了一陣,神色認真的感受著她的脈搏。


    陳念一顆心也懸著,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她內心深處有一絲的慌張。


    但腦子裏第一個想法就是打掉。


    想法出來的時候,她就立刻去冰箱裏把了冰塊來吃。


    吃的整個人都發寒,小腹墜痛,就又有點害怕起來。


    徐晏清並沒摸出來什麽。


    不過如果隻是這個月才推遲一周,摸脈還不一定能摸出來。


    但他並不認為,陳念會懷孕,她隻是在想辦法離開而已。


    他將她的手捏在掌心裏。


    片刻後,放迴到她的膝蓋上,冷冷淡淡的說:“你不必再去找孟鈞擇,他已經把你送給我了。”


    陳念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就緩和了神色。


    他們本就是合作,自是要互相利用。


    想來,是在邊境線上的時候,孟鈞擇看出了一點貓膩,所以利用她來逼出徐晏清,無可厚非。


    那他現在大概率已經找出那個要害他的人。


    怪不得讓她暫時不用急著迴去,他應該是在孟家重新建立地位。


    如此,那麽等她迴去,孟鈞擇女朋友這個頭銜會更硬氣一些。


    陳念的心緒反倒穩了幾分,抽迴手,同樣冷冰冰的問:“所以呢?有還是沒有?”


    她沒說旁的,一雙眸子十分幹淨,仿佛隻是想知道一個答案。


    徐晏清並不立刻迴答,隻是反問:“你想有還是沒有?”


    四目相對。


    誰也不肯讓一步,明明兩人都極平靜,明明懷孕和孩子這個話題,該是溫馨無比。


    可這份平靜之下,卻藏著劍拔弩張之勢。


    徐晏清眸色冷厲,帶著幾分薄怒。


    “愛說不說。”她躺下來,背對著他。


    徐晏清:“你最好不要動這個心思。”


    陳念沒什麽反應,像是沒聽到他說話。


    被子下,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沒有就好。


    過了一會,燈光熄滅,徐晏清重新躺下來。


    這時,兩人之間隔著一點距離,誰也沒碰著誰。


    這一夜,徐晏清整晚都沒睡。


    清晨,陳念醒來,發現他還在旁邊躺著,一轉頭,就看到他的後腦勺,側著身躺著,沒有起來的跡象。


    她撐起身子,看了看桌子上的時間,都快十點鍾了,他竟然沒出門。


    外頭下了雨,天色陰沉。


    陳念一下就犯懶,又躺了迴去。


    到了中午,徐晏清起來去廚房弄午餐,順道把陳念叫醒。


    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整個人有點迷迷糊糊的。


    在床上發了一會呆,才下床,進衛生間洗漱。


    徐晏清已經弄好飯菜,陳念坐下來,先喝了一杯水,然後拿起筷子吃菜,“你今天不去醫院?”


    “在家裏休息一天。”


    陳念捧著碗,慢悠悠的吃菜。


    過了一會,徐晏清說:“我會抽時間去做結紮。”


    陳念一頓,手裏的碗差點掉下。


    他的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跟她說天氣。


    男人結紮,應該也算是一件大事吧?


    陳念往嘴裏塞了一口飯,這跟她有屁關係,她這樣想。


    兩人無話。


    原來懷孕是這麽嚴重的事兒,就這樣橫插在兩人之間。


    因為陳念的姨媽還沒來。


    唯有姨媽來了,大概都能鬆口氣。


    下午,徐晏清出去買了驗孕棒。


    丟給她,讓她第二天早晨起來測。


    這一晚,他甚至沒碰她。


    陳念說不出什麽感受,隻感覺像是被人在胸口狠狠砸了一棍子,悶悶的,隻一點兒疼。


    夜裏,陳念無端端的流淚。


    那種悶痛感,逐漸深刻。


    她感覺之前的每一天,都糟糕透頂。


    她一腳踹在徐晏清腰上。


    徐晏清還沒睡,但她這一腳來的猝不及防,他順勢一把抓住她的腳踝。


    夜色下,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溫柔,“幹什麽?”


    他並不知道陳念這會臉上都是眼淚。


    她不說話,另一隻腳也踢過來,說:“你給我出去。”


    她的聲線意外的平穩,一點也聽不出來異常。


    徐晏清沉默片刻,鬆開手,“你好好睡覺。”


    他起身出去。


    房門沒關,隻虛掩著。


    他也不開燈,就隻是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來抽。


    翌日清晨。


    徐晏清去外麵買了早餐。


    陳念難得早起,在衛生間裏試了驗孕棒。


    徐晏清買了兩個不同牌子的,她就兩個一塊試了試。


    等了五六分鍾,均是一條杠。


    陳念拿著驗孕棒出去,走到徐晏清身側,把驗孕棒遞給他,自己坐在來吃早餐。


    一句話也沒說。


    徐晏清將兩根驗孕棒丟進垃圾桶,說:“我下午要參與一場手術,後天是重要手術。結束後,我會休息兩天,到時候我帶你換個地方住。”


    陳念不看他,托著下巴專注的吃早餐。


    徐晏清看著她吃完,才拿了垃圾離開。


    ……


    徐漢義迴到東源市。


    徐振生過來接他。


    徐京墨還是跟著他,在裏蘭村住了這些日子,他整個人好了很多,而且主動提出,想要留在東源市。


    上了車,徐振生就把徐晏清出國申請被駁迴的事兒,交代了一句。


    “我去警方那邊了解了一下情況,是在迴徐家之前發生的事兒,盜竊案,偷了人家的錢。數額還挺大,當時差一點是要坐牢了。”


    徐漢義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這麽大的事兒?”


    徐振生:“誰說不是。這個案子還沒結,據說是那張卡還沒找到,證據不足,懸而未決。您說這案子,現在該怎麽解決?我問了一下律師,最快的解決辦法就是,找到那張卡的主人,這樣倒是可以洗脫他的嫌疑和罪名。再一個就是打官司。”


    徐漢義沉吟數秒,問:“晏清呢?”


    “他還在北城。”


    “湯捷那邊的手術還沒結束?”


    “快了,就這兩天吧。”


    徐漢義默了一會,似是想到什麽,“是偷了誰家的卡?”


    “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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