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生給人的感覺總是敦厚中帶著一絲威勢,衣著永遠妥帖,此時臉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帶了點斯文學者之氣。


    徐振生站在床尾,溫淡的說:“徐嫿跟我說,她連累了你受傷,讓我過來看一看。”


    他的目光落在陳念的臉上,並沒有肆意打量。


    如果沒有發生裏蘭村的事兒,陳念一點也不會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什麽問題。


    陳念規規矩矩的說:“我還好,沒什麽大礙。多謝大伯關心。”


    “晏清呢?他怎麽沒來看你。”


    “來過了。他去做手術了。”


    徐振生了然,“那你要見諒,他這樣的外科醫生,忙起來確實顧不上家裏。”


    陳念看了他一眼,鏡片下的那雙眼睛,看不出什麽來,隻有一片溫和善意。


    儼然是一副長輩的模樣。


    陳念想,他們徐家的人,大概各個都是演戲高手,公眾麵前一張臉,私下裏又是另一副臉孔。


    徐振生:“我問過警方了,前些日子西城精神病院那邊跑了一個患者,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混到健身會所裏去。她是無差別攻擊,傷了不少人,醫院那邊有一定的責任。徐嫿說,那女人一直追著她跑,她也是一時害怕,就跑到你那邊去了。她現在想起來,感到很抱歉,如果不是她,你跟你朋友也不會受傷。”


    陳念現在冷靜下來,再迴想剛才的事兒,也是心有餘悸。


    並且,那個瘋子跟著徐嫿而來,可進來之後,瘋子的目標就變了,明顯對準了她。


    那刀子往她臉上戳的時候,陳念真覺得那一刻她要涼了。


    陳念恍惚的一瞬,徐振生已經走到她身側,手掌貼住了她的後背,聲音很近,“臉上的傷深嗎?”


    陳念猛然抬頭,後背傳來的溫度,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徐振生仍是剛才的神情,溫淡的微笑,和善的目光。


    他又說:“需不需要幫你安排病房?徐嫿的傷勢有點重,需要留院,你們可以同一個病房。徐嫿說那女人下手很重,我覺得還是留院觀察一晚上最好。”


    陳念咽了口口水,微的動了一下肩膀,“有徐晏清在我身邊觀察就可以了。”


    徐振生微微一笑,收迴了手,“也對,那你好好休息,想來晏清一定讓人對你多加照拂,我就不打擾了。另外,我們之間還有個誤會,等有時間讓晏清帶你來家裏吃飯,我會給你和晏清一個解釋。”


    說完,他就走了,順手幫她拉上簾子。


    陳念略微鬆了口氣,她平複了一下心緒,勉強下床,身上每根骨頭都疼的厲害,那女瘋子力氣著實是很大,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她拿椅子砸那麽多下,都沒能把她砸暈,也是蠻神奇的。


    急診室內充斥著哭喊聲,亂作一團。


    周末健身會所人不少,加上是夏天,遊泳館裏人就更多,還有孩子。


    陳念瞧著那些傷患,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她其實有點懷疑是有人故意為之,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就是為了趁著亂,讓她一起死在亂刀之下。


    若真是如此,那麽背後要她命的人,就太恐怖了。


    因為徐晏清專門吩咐過,護士看到陳念,連忙拉住她,問:“是徐醫生的家屬吧?你要什麽?”


    護士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一點兒好奇。


    陳念都有點不好意思,說:“徐醫生讓我去心外科。”


    “那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不用,你忙吧,我沒事。”


    護士也沒客氣,忙著要去給人處理傷口。


    陳念沒去心外科,她去了診室外麵,找到了周恪,他正好給南梔辦理完手續迴來。


    “南梔怎麽樣?”


    “刀口有點深,估計要住幾天院,你呢?”


    陳念輕描淡寫的說:“我還好,就是挨了幾拳頭。”


    她這會心裏隻記掛著南梔,腦子裏全是南梔躺在地上,腹部不斷流血的畫麵,渾身上下都是血。


    陳念跟著周恪在外麵等。


    周恪看陳念死命提著一口氣守在這裏,提議道:“要不,我先送你迴家?南梔這邊估計沒那麽快。”


    陳念咳嗽了幾聲,搖搖頭,說:“我得看她平安出來。”


    “我在這裏。”


    “你在我也不放心。”陳念坐在椅子上,神情異常的堅定。


    周恪笑了下,“隨便你。”


    一個多小時後,南梔被送進病房。


    陳念親自向醫生詢問了情況,這才稍稍鬆一口氣,進了病房,她弄了熱毛巾,給南梔擦了擦臉和手。


    弄完,她才坐在床邊休息。


    南梔身上的麻藥還沒過,人已經睡著了,她流了很多血,當時的情況危機,刀子劃破她腹部的時候,她其實沒覺得很痛,就繃著一根弦,怕自己一旦倒下,陳念就玩完。


    等女瘋子被人製服,她才發現一地的血,她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傷口。


    陳念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握住她的手,一直盯著她。


    周恪也不勸她,倒了點熱水放在床頭櫃上。


    陳念很快就睡著了。


    周恪把陪護床拿出來,準備把陳念抱到床上。


    徐晏清進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他把陳念抱起來。


    “多謝照顧。”他的聲音冷冷沉沉。


    周恪愣了一下,徐晏清慢慢從暗處走到光線下,臉上沒有半分表情,這讓周恪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徐晏清把人接到手裏。


    周恪感覺到他身上的戾氣,與他身上的白大褂並不相符。


    徐晏清抱了人就走。


    他將陳念安置在科室的休息室裏。


    拿了一件病號服,給她把身上的泳衣換下來。


    她渾身上下,一片青紫,腰上有一處淺淺的傷口,還冒著血水。


    可以想象,她當時的情況。


    徐晏清的眸色越發的陰沉。


    隨後,徐晏清給她仔細的清理了全身,然後把她抱起來穿衣服,陳念靠在他身上,擰著眉毛,呢喃著說:“別動我,疼……”


    徐晏清抱著她不再動,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


    手機震動,他拿過來看了眼。


    是事發時,遊泳館裏的監控錄像。


    瘋女人是偽裝成了清潔員進去的,沒有人注意到她。


    說是瘋子,但她也聰明,知道拿孩子當擋箭牌,進行無差別攻擊。


    ……


    夜深人靜。


    徐嫿安穩的躺在床上休息,突然小腿傳來一陣劇痛,她大叫的瞬間,被人用力堵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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