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光相對。


    孟安筠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眼神裏有一閃而過的驚慌,被徐庭抓個正著。


    他手指的力道加重。


    孟安筠隻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他給捏碎,她的五官逐漸因疼痛而扭曲起來。


    徐庭眼眸漸深,眼裏的肅殺之氣很重。


    有那麽一瞬,孟安筠覺得自己今天是逃不出去了。


    然而,下一刻,徐庭卻突然鬆開了手。


    他站直了身子,說:「我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


    孟安筠強做鎮定,揉了揉發疼的下巴,垂著眼簾沒去看他,笑說:「我能坐在這裏,就說明一切有轉機,要不然的話,你現在已經被送進警察局了。」


    「你一個搞心理學的,怎麽那麽沉不住氣?這可不像你的行為作風。」


    徐庭:「你不知道在一個搞心理學的人麵前說謊,是非常愚蠢的行為嗎?」


    孟安筠眼眸轉動了一下,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所以你覺得我會那麽蠢嗎?」


    「你不是蠢,你是自以為是。」


    孟安筠笑了笑,「我人都在這裏了,再不濟,你可以給我催眠啊。」


    徐庭往後幾步,坐迴了椅子上,拿了茶幾上的煙,重新點了一根。


    沉默片刻,孟安筠斂了笑,正色道:「你還有機會的。我爺爺把徐晏清當成是罪魁禍首,你知道他昨天晚上跟我單獨聊了什麽嗎?」


    徐庭抽著煙,沒接話。


    孟安筠:「他話裏的意思,是要保住京墨。然後除掉徐晏清,現在要除掉徐晏清,其實比以前要容易很多,隻要他跟陳念關在一起,這兩人也就一起解決了。隻是整個事兒,得做的自然一點。你以為你怎麽能那麽容易進了北城?還能那麽容易就見到我?不是你身邊的人本事有多好,是有人在故意縱容你。」


    「等再過幾年,他們想辦法抓到陳念和徐晏清,到時候這綁架的罪名,就理所應當的按在你的頭上。這樣一來,不管是裴堰還是國的洛伊家族,都能有一個很好的交代。」


    徐庭冷冷一笑,如意算盤打的確實不錯,他吐出一口煙霧,「爺爺也同意?」


    他嘴裏的爺爺,自然就是徐漢義。


    孟安筠:「這我就不清楚了,我隻知道在跟我聊之前,我爺爺單獨去過清荷園。其實我爺爺現在對我並不像之前那麽信任,他很明顯在懷疑我說的話,也怕我不聽他的話。」


    兩個老頭一旦統一戰線,那麽這個計劃就一定會執行。


    就看徐漢義舍不舍得失去徐晏清。


    徐漢義是一個以家族榮耀為使命的人,為了這份榮譽能源遠流長,代代相傳下去,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當一個人走錯一步之後,接下去的每一步,都要為前麵犯的錯誤遮掩。


    所以步步都錯,一錯再錯。


    再無迴頭的可能,也不允許迴頭。


    徐庭眼底藏著厲色,抽著煙,並沒有接孟安筠的話。


    灰白色的煙霧在周身繚繞。


    孟安筠等了一會,說:「怎麽突然不說話?被家裏放棄,很難過?」


    她的語氣溫和,像是在給予安慰。


    徐庭餘光看過去,「你少在我跟前惺惺作態。」


    孟安筠說:「那你現在怎麽想?你做的那些事兒,完全是給徐京墨做了嫁衣,你甘心嗎?」


    徐庭眉梢一挑,諷道:「我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也功不可沒啊。」


    「我這隻是權宜之計。當時,我如果不順著徐晏清的意思做,還不知道他會怎麽對付我。起碼到現在為止,我沒事,你也就還有一線機會


    。你覺得呢?」


    徐庭很難相信她說的話。


    可她這話,說的也沒有錯處。


    孟安筠忍住不再發言,在徐庭這種人麵前,說多錯多。


    得讓他先有一個表態,才能繼續往下。


    徐庭慢吞吞的抽完煙,良久後,啞著嗓子說:「什麽一線生機?」


    孟安筠:「我還等著你告訴我下一步要怎麽走。」


    他垂著眼,撣了撣身上飄落的煙灰,說:「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有什麽想法,倒不如你先說說看。你能麵對徐晏清的時候做出權宜之計,那就代表著你心裏肯定有更詳細的計劃,說說看。」


    他的語氣淡然,顯得很無所謂。


    孟安筠:「我也隻是走一步看一步,接下去該怎麽走,我還沒有想好。我隻是覺得,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兩個不應該再互相猜忌,更應該相信彼此,商量出一個好的辦法,要讓他們選擇你的同時,也能夠順利的,解決掉陳念和徐晏清這兩個人,還能夠不被徐晏清背後的那些勢力找到錯處。」


    徐庭又掏出一根煙,抽了起來。


    孟安筠也不再多言,耐心的等待著他能說出一個好的計劃。


    又是一根煙的時間。


    徐庭輕描淡寫的說:「暫時想不到,你先迴去吧。」


    「那,之後我要怎麽聯係你?」


    「用得到你的時候,我會聯係你。」徐庭淡漠的掃了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深意。


    隨後,他就讓人把孟安筠給送了迴去。


    徐振昌的案子有了進一步的進展。


    警方通知到徐漢義這裏。


    徐漢義接到電話的時候,在學校辦公室,給自己手裏的學生布置任務。


    這個消息,讓他臉色整個發白,手裏的杯子一個沒拿穩,直接摔在了桌子上,打濕了桌上放著的紙質資料。


    他一整個手足無措。


    幸好旁邊的學生反應比較快,及時救起了那些資料。


    「徐老,您沒事吧?」


    徐漢義扶著桌子,一下子都沒緩過來,胸口一陣刺痛,讓他手腳都顯得無力。


    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正好這一幕,被陳念看到。


    她站在辦公室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


    她沒有出聲,那兩個學生都急切的詢問著。


    半晌,徐漢義才稍稍緩過來,擺了擺手,說:「我……我沒事。我該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我這家裏頭還有點事兒,還有什麽問題,明天再來找我。」


    「如果我不在的話,也可以找林老師。」


    「您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不用。去吧,去忙你們自己的。」


    他擺擺手。


    兩個學生也不敢多說什麽。


    走到門口,見著陳念都愣了一下。


    其中一個主動問:「請問你找誰?」


    陳念朝裏看去。


    正好就對上徐漢義望過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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