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漢義沉吟數秒,說:「一會,我帶你去徐庭的工作室看看。京墨變成現在這樣,說不準是徐庭在他身上做了什麽。」


    關於徐京墨的罪責,徐漢義跟律師商量過。


    就算把所有罪名按在徐庭身上,徐京墨也不可能完全無罪,而且他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是危險分子。


    經過一次殺戮,心態逐漸改變,再次犯罪的可能性很大。


    到最後,就是無差別殺人。


    徐京墨的最終結果,大概率是要被送進精神病院關押。


    徐振昌這個案子,讓徐京墨根本就沒有翻身的可能性。


    也就是徐庭想要的。


    徹徹底底的廢掉徐京墨。


    徐振昌嗬護長大的孩子,最終成了一個大變態。


    徐振昌死的時候,恐怕都閉不上眼。


    譚子銳掃了眼那老兩口,問:「剛才他們跟我說,他們的孫女是徐振昌的學生,他們找不到了,是什麽情況?」


    徐漢義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們每年要帶多少個博士研究生,這麽多年下來,帶過的學生數都數不清,更何況是振昌的學生,我就更不清楚了。」


    「那要不,我把二老帶去警局,讓我同事幫忙處理一下?」


    「行啊,我正好也想把他們送去警局,這一直在我這裏住這也不是一迴事兒。」


    這老兩口這會倒是老老實實,等譚子銳的同事過來,把兩人帶走。


    譚子銳則跟著老爺子一塊去了徐庭的私人工作室。


    其實,譚子銳他們對徐庭所有領域,都進行了搜查,對於他做的每一個研究報告做了一個統計。


    這人一死,很多東西就查不清了。


    路上,譚子銳問:「您對徐庭了解多嗎?」


    徐漢義:「隻管我了解的不夠深,如果夠深,我也不能讓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現在才知道,一個人思想有多重要,是我把太多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總是自信的以為我的孩子,一定能以我為榜樣,可原來並非如此。」


    「其實他們一個兩個犯錯,也有我的責任。」


    譚子銳沒有接話。


    到了徐庭的工作室。


    裏麵已經被清理過一遍,他辦公室裏的一切也都沒動,徐漢義站在玻璃櫃前,裏麵放著一瓶糖果。


    各種口味的,看著很漂亮。


    玻璃瓶的旁邊,擺著徐庭跟徐京墨的合照。


    照片裏的徐京墨笑的挺開心。


    那時候還小。


    小時候的徐京墨,其實還蠻開朗的。


    而且,很喜歡纏著徐庭,最喜歡的是哥哥。


    徐京墨最喜歡吃糖,吃的正是瓶子裏這種水果糖。


    從這些擺設來看,誰能看出來徐庭討厭徐京墨呢?


    譚子銳見他在這邊站了半天,走到他身後,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那個瓶子,五彩斑斕的糖果,看起來真漂亮。


    徐漢義說:「我想看看京墨,可以嗎?」


    他說著,打開櫃子,從玻璃瓶裏,拿出一些糖,說:「這是他最喜歡吃的糖果。」


    警局。


    徐漢義坐在詢問室,沒一會,警察就把徐京墨帶過來。


    他的頭發長長了不少,完全遮住了眼睛,讓他徹底變成了一個陰沉的少年。


    他瘦了一圈,整張臉的輪廓更加分明。


    整個人單薄的,像是營養不良。


    露出來的那道眼神,讓徐漢義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的眼睛。


    徐漢義:「不管在什麽地方,你都要好好吃飯,養好自己的身體。」


    他從口袋裏拿出了從徐庭那邊拿來的糖果,放在桌上,「我問過譚警官,這個可以拿。日子苦,就吃點甜。」


    徐京墨看到這些糖果,遮掩在黑發下的那雙眼睛變得越發的陰沉,他嗤笑一聲,「謝謝爺爺,給我帶來一點甜。」


    站在觀察室裏的譚子銳眉梢一挑,徐京墨難得有迴應。


    徐漢義說:「我現在也幫不了你什麽,如今外麵形勢複雜,你在這裏麵,相對安全。」


    徐京墨用手指撥弄著糖果,仿佛聽不到徐漢義說話,他慢吞吞的撥開糖果的紙,喃喃自語,「為什麽,哥哥那麽不喜歡我呢?」


    糖紙撥開,晶瑩的糖果,在燈光下,呈現粉色,特別的好看。


    他將糖果捏在兩隻手指之間,對準了燈光,頭發往兩邊掃開,露出了那雙幹淨的幹淨。


    他臉上緩慢露出笑容,不知道看見了什麽,說:「爺爺你看,多漂亮。」


    麵對徐京墨這樣的反應,徐漢義心裏很不舒服,他仿佛看透了一切的醜陋。


    這顆糖看起來有多漂亮,背後就有多醜惡。


    徐漢義有些坐不住,「你好好的,我還有別的事兒,就先走了。我會跟律師商量,盡量給你一個最好的結果。」


    徐京墨不說話,隻是笑。


    而後,將那顆糖放進了嘴裏,閉上眼睛,仔仔細細的品嚐。


    就在徐漢義走到門口時,徐京墨說:「你也想讓我死。」


    徐漢義身形一震,「你在胡說什麽!」


    「他說對了。」


    「你是不是瘋了?」


    徐京墨扭過頭,仰起頭看著他笑,嘴裏的糖慢慢化開。


    徐漢義眉頭微動,閉了閉眼,拉開門出去了。


    片刻後,譚子銳出來接待他。


    徐漢義眼眶濕潤,「徐庭真是把他給毀了,他本來是個很好的孩子。」


    譚子銳:「您別想太多了。」


    送走徐漢義。


    譚子銳去了躺會客室,裏麵他的同事正在跟兩位老人家交涉。


    該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


    「說是孫女走丟了,不是他們的親孫女,是認的。他們是失獨老人,大概二十年前,這個錢美玲幫助過他們,說是清北的學生,但後來突然就再沒出現過,一點信息都沒有。」


    「他們說那女孩很苦,家裏都沒人了,就她自己。後來應該是遇到了一個不錯的導師,那段日子錢美玲非常開心,再往後就突然不出現了。」


    譚子銳手裏也拿著一顆糖,就是徐漢義拿給徐京墨那種。


    他眯了眼睛,「突然不出現了,是什麽意思?」


    「就兩種可能,要麽是她不再跟他們往來過自己的生活去了,要麽就是出事了。按照他們的說法,應該是出了什麽事兒。」


    「都這麽多年了,現在找到徐漢義這裏,倒是挺有意思。」


    徐晏清坐在窗邊,手機放在一旁,電話裏的人匯報著一些信息。


    電話裏的人道:「徐京墨在局子裏發病了,正好是徐漢義去看他後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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