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相聚,兩人相談甚歡,從詩詞歌賦,到書法樂理,不知不覺間聊了許多。李嬋發現,兩人在不少問題上看法一致,甚是投契。


    前世裏她便是個喜愛交友的人,後來因為家族變故,飽嚐世態冷暖,今世便對交友有些興致缺缺。可以說,這是重生以來第一個覺得可以視作朋友的人。


    她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暢快交流了。


    這次相見,她了解到鍾閭能娶到何薇的原因。


    先前,大司馬率軍平叛,鍾閭就在他帳下效力。後來,大軍得勝,大司馬班師迴朝,鍾閭留在當地處理後續事務。何薇在淮地頗有聲名,這時尚未家道中落,鍾閭約莫聽說了她的名聲,向何家求了親。


    “你姑媽怎麽迴事,看上去對你頗為不善?”


    又一次相見,提及此事,李嬋不禁問出心中疑問。


    何薇道:“我父親是庶出,姑媽是嫡出,姑母一向看不起父親和身份是妾室的祖母,連對母親也是如此。”


    雖然看不起,但畢竟是親戚,何況何薇的祖父隻有何父這一個兒子,何父繼承了家業,唐孫氏嫁在當地,總要依靠娘家,兩家自然少不了來往。何薇與唐觀青梅竹馬互生情愫也就順理成章。兩家也默認了兩人的婚事。


    何薇長大後,唐觀催母親向表妹提親,這樣熱切的態度,讓唐孫氏頗不痛快。雖遣媒人去了,但態度之敷衍怠慢,讓何母窩了一肚子氣。


    恰在這時,鍾閭也派人提親,鍾閭是什麽身份?那可是京城的侯爺!何母的態度一下子就傾斜了,隻因顧忌女兒的心意,一時還有些猶豫。


    隨後,唐家也聽說了武安侯提親的事,人的心思就是這麽怪,之前認為侄女一定會嫁到唐家,唐孫氏覺得她搶了自己的兒子,對其百般挑剔不滿。現在聽說其他人向何薇求親,還是身份那樣貴重的人,唐孫氏又十分不忿,好像本該屬於自家的財產長了翅膀往外飛。加上兒子因為這事焦慮不安,茶飯不思,唐孫氏就親自跑了趟何家,想敲打庶弟弟媳一番,挽迴這門婚事。


    說是挽迴,一向高傲的人如何放得下身段,那話說得……她一走,何母的眼淚便流下來,之前還搖擺不定的心徹底堅定,與丈夫商議一番後,嚴肅地找女兒談了一番話,說出自己和丈夫的決定。


    何薇是孝女,她雖愛慕表兄,卻如何能違抗父母?何況,姑母的態度……她隻能黯然神傷罷了……


    何薇並沒有說得那麽詳細,是李嬋從她簡單的話語中自動補全了情節。


    看著女子略帶憂鬱的麵容,李嬋勸慰道:“世間夫妻,十之八九都無緣在婚前相互鍾情,日子是自己的,無論什麽都不值得自己辜負自己。


    你現在有侯夫人之尊,鍾老夫人性情良善,比起你姑母,焉知這不是良緣?自己過得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有些話她不好深說,隻能點到為止罷了。


    鍾閭她固然百般看不上,但拋開李家出事後他的所作所為,隻看前半段,倒比世間大多數男子都值得稱道。而且,何薇與她不同,何家不會卷入滅族之禍,何薇與他可以做一輩子的安穩夫妻。李嬋真心希望前世裏這位早早離世的才女能夠過得不錯。


    她言語溫和誠懇,何薇心中感動,積鬱不覺消散許多:“夫人的話我記住了,謝謝夫人,能結識你,是我入京以來最大的幸事。”


    李嬋微笑:“彼此彼此。”


    正說著,突然一個人闖進來,手中捧著匣子,興衝衝道:“阿嬋,你看我給你帶……”


    驀然看到屋內的情景,聲音戛然而止,臉迅速變紅:“我、我不知道有客,實在失禮,抱歉。”


    慌忙一揖,匆匆離去。


    何薇忙迴禮時,前麵早已沒了人影,李嬋端坐座上,還沒迴過神來。


    因為這意外的插曲,何薇早早告辭,李嬋留她用飯,何薇婉拒,微笑道:“夫人無需客氣,你我改日再聚。”


    李嬋把她送出門,待迴房看魏璉時,隻見他臉上紅暈未退,正抱著盒子發呆。


    李嬋走過去,魏璉看到她,紅著臉道:“我剛才是不是丟人了?”


    李嬋失笑,看著他手中的盒子道:“這是什麽?”


    魏璉遞給她:“送你的首飾。”


    李嬋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顆耀眼的紅寶石,寶石鑲嵌在鳳形金飾中,金鳳雕琢成迴首啄羽的形象,翎羽尾羽線條迂曲優美,造型極為別致。


    魏璉道:“它叫鳳求凰。”


    脈脈望著她的目光溫柔如水。


    李嬋輕輕撫摸著項飾:“我很喜歡。”


    讓他幫自己戴上,迴頭看他,眼睛明亮:“好看嗎?”


    “好看。”


    說著,他低下頭,親吻那顆寶石,擁著寶石的鳳凰延伸至胸前,他的吻也隨之印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彡彡訁凊


    無聲纏綿一會兒,李嬋忽然道:“你覺得今天來的客人如何?”


    “嗯?”他不明就裏。


    “就是你剛才見到的那位。”


    一提這個,魏璉便想到自己的冒失,渾身都不自在,麵帶窘色:“那是你的客人,我又沒見過人家,哪裏知道如何。”


    “你剛才不是見了嗎,是不是很漂亮?說說看嘛,你什麽感覺?”


    前世裏的妻子,總該有所不同的吧,當兩人不在一個畫麵的時候,她從來不覺得如何,意識還停留在前生今世。但兩人突然出現在同一個畫麵,就感覺怪怪的。


    她認真地看著他,等待他的迴答,魏璉順著她的話想了想,道:“我也說不清,你們坐在一起,氣質似乎有些相似?大概這就是俗話說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吧,能合得來的總歸有什麽地方是相似的。至於別人漂不漂亮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沒注意,隻要你看著順眼就行。”


    李嬋默默凝視他,忽地笑了,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寶寶很乖,姐姐很滿意。”


    他唿吸一下子就亂了,立刻低頭迴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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