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劃良好,但實際操作起來,卻免不了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困難。接下來一段時間,柳竽一直在忙這件事,直到次年二月,才拿到所有地皮,把小山上的道觀修葺一新。


    她帶好友來看,好友不嫌此地荒僻,竟然十分喜歡,很快就從水雲觀搬出,帶著侍女仆從住到了山上。


    這是由她帶來的第一波人氣。


    柳竽倍受鼓舞,她曾為好友描述此地的發展前景,這並不是隨便說說,哪怕為了好友的信任,她也要盡快實現目標。


    出於商人的敏銳直覺,她認為,朝廷在此地建廉價房,絕不是隨意建建這麽簡單,一定有開發這裏的意向。


    如今京城還是前朝規製,當今登基以來,國家人口劇增,京城人口更是如此,內城早已擁擠不堪,擴建是遲早的事。


    建廉價房的地方,定是下一個要開發的地方。


    早入手,早收獲。


    她所料沒錯,朝中確實有人提到此地的開發,這人名杜斌,現居侍中之位,乃皇帝近臣。因出身寒微,處事圓融,手段靈活,善討皇帝歡心,頗受皇帝愛重,也因此備受朝中一些出身世家名門的官員排斥低看。杜斌同樣對這些人不屑一顧,說他們:“不過以先輩的枯骨傲我,他們自己算什麽東西?”


    就因為杜斌的提議,廉價房才建在如今這個地方。


    當然,因這批房子無人居住隻能擱著放灰,杜斌也遭受不少攻擊。


    柳竽等人購置這裏的地皮,引起杜斌的注意,雙方很快搭上關係,杜斌對他們的計劃大力支持,還介紹工部的人為他們畫圖紙。


    因有他的幫助,修路之事才能順利進行。


    於是,被擱淺的開發計劃再次被提起。


    商人的嗅覺何等敏銳,立刻就有人想來分一杯羹,買地皮的買地皮,建商鋪的建商鋪,有了這些人參與,此地的人氣與日俱增,等路修好,這裏已經出現集市。


    中間,有嫉妒柳竽的對家做局陷害她,多虧杜斌相助,才化解危機。


    柳竽很是感激,得知杜斌年愈四旬還未有子,家中隻有一個老妻,沒有妾室,不禁心中微動。


    她設宴向杜斌道謝,席間請章晗過來彈曲助興,當特意裝扮的女子嫋嫋出現在人前時,便如月光傾灑,點燃了男人眼中的光芒。


    四周寂靜,樂曲醉人,而那彈琴的女子,比樂曲更動人。


    一曲畢,杜斌詩興大發,當場賦詩一首,交於章晗,問:“可唱否?”


    章晗長睫輕垂,默念詩句,臉頰緋紅,低聲道:“妾願一試。”


    她彈奏琴弦,開始吟唱,雖不如夢夢姑娘聲如裂帛,卻清約婉麗,動人心扉。


    杜賓靜靜地注視著她。


    柳竽無聲地望著這一幕。


    待宴席結束,她找到章晗,說起杜賓,道:“當日,拒絕崔萊時我曾說過,他配不上你,日後我定為你尋一個比他強十倍百倍的郎君。


    杜大人官居三品,是皇帝近臣,深受皇帝信任,前途不可限量。且正當盛年,相貌英俊,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家中隻有一個發妻,性情不錯,因身體不好,一直未能為杜大人添一兒半女,這個年紀已是無法再生了。若你過去,能為杜大人生下兒子,便能牢牢在杜家站住腳,前途無限,你此生的心願也就實現了,你以為如何?”


    章晗低著頭,心砰砰直跳,腦中閃過宴席上那個為她作詩的溫柔英俊高貴的男子,猶如做夢一般。


    對方條件太好,即便是她曾傾心的柳竽,在此人麵前也黯然失色。m.33yqxs?.??m


    他是高官。


    他能給她夢寐以求的身份和富貴,能讓她擁有兒女,能為她作詩,不必忍受無休止的離別之苦。


    這些,柳竽都無法企及。


    選擇並不困難,之前,柳竽請她去宴席間彈琴時,她便隱隱有所預感,現在,預感果真成真了。


    而這,全賴眼前之人的成全。


    女子心中五味陳雜,有些傷感,更多的是感激,她盈盈拜倒:“公子之恩,章晗永生不忘。”


    柳竽扶起她,道:“你滿意就好,隻願你以後越來越好,快活無憂,再無飄零之感。”


    章晗心中一動,眼中溢滿淚水。


    柳竽向杜斌提及此事,杜斌十分歡喜,在他看到章晗的第一眼時就喜歡上她了,不過,他略有猶豫,這件事必須妻子同意才行。


    柳竽行事向來周全,從不讓人為難。


    她親自登門拜訪杜夫人,委婉談及子嗣的事。


    杜夫人比杜斌還要年長三歲,孩子的事已經成為她的一塊心病。以前,她曾試探性地提起讓丈夫納妾的事,當時杜斌沒有答應,之後,她便沒再提起。丈夫官職低時尚不覺得如何,隨著丈夫官職高升,她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每次與其他夫人聚會時,都免不了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還聽到不少閑言碎語,說她“善妒”,“寧可讓丈夫斷子絕孫,也不肯讓丈夫納妾”等等。為此,她後來極少參加這些聚會。


    她選擇迴避,仿佛隻要不麵對,問題就不存在。


    然而,有些問題,是無法迴避的。


    對柳竽的話,她沒有反對,甚至隱隱有鬆口氣的感覺,無論真實想法如何,至少表麵上,她言語誠懇,毫無芥蒂地接納了丈夫納妾的事。


    事情做成,柳竽在城中為章晗買了一處宅子,並準備了一筆嫁妝,章晗在新宅中住了兩個月後,以清白身份進了杜府。


    狐朋狗友深深感歎柳竽太會辦事,換個人都不會這般周全,麵麵俱到照顧到各方心意。


    其中一個道:“如果有一天我做到杜大人那個位置,七哥也會這樣對我麽?”


    柳竽:“我現在就可以這樣對你。”


    那人嘿嘿直笑。


    柳竽供養章晗從來不是毫無目的。


    她欣賞章晗的美貌才情,無論何時,這些都是一筆珍貴的資源,既然兩人無法相伴,那麽她當然要讓這份資源發揮應有的價值。


    在對方心甘情願的基礎上,成全對方,也讓自己獲益。


    雙贏,才是她最想要的結果。


    有了杜斌這層關係,她的新事業順風順水,同時,通過適當運作,好友詩名廣播,不少人慕名到“棲霞觀”拜訪雲逸子,開始有讀書人在這裏居住,廉價房終於不再閑置落灰,住進不少低階官員。


    中間,她收到許韜的來信,他沒能在江州刺史麾下參軍,而是做了江州刺史的幕僚。


    於是,柳竽派人到江州開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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