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洲警察局裏,警隊剛完成一次抓捕行動。


    因為案件重大,局裏連夜審問犯人,召開會議。


    將近十點鍾的時候,會議終於結束。


    殷勇買了一杯咖啡,朝陳飛兒走去。


    “飛兒,喝杯咖啡吧。”


    陳飛兒低眸瞄了眼他手裏的咖啡,婉拒道:“謝謝,不過我不想喝,你自己喝吧。”


    說完,她朝辦公室外走去。


    殷勇握著手裏的咖啡,垂下了頭……


    屋外剛經過一場大雨,氣溫濕冷刺骨。


    門廊下一盞昏黃的燈,遲昊走到門口,靠著牆,從衣兜裏摸出香煙。


    剛點上,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遲法醫,還沒走?”


    張飛兒走近了,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遊離著一點點尼古丁的味道,意外的,居然不難聞。


    她是閔洲警局的法醫助理,警局裏的人都知道,她最不喜歡男人抽煙。


    唯獨遲昊,幾乎是看到遲昊的第一眼,她就莫名認定,這個男人是她的理想對象。


    沉穩低調,嚴謹認真且卓爾不群。


    第一次看到遲昊抽煙,她不免有幾分失落。


    但很快又被他抽煙的模樣吸引,大概這就是好看的人的特權。


    遲昊半邊臉隱在陰影裏,目光看向她的瞬間,隨手取下嘴角的煙。


    “還有些工作要做。”


    他聲音禮貌又冷清,一雙眼睛像深冬的井,無波無瀾。


    說完話,他別過頭,兩指銜著煙,繼續吞雲吐霧。


    難得出來透氣,他並不喜歡別人打擾。


    張飛兒卻還舍不得走,有些沒話找話道:“這次全靠你在證物中找到犯人的dna。那十幾條人命才能沉冤得雪。”


    遲昊聲音和眉眼一樣冷冷淡淡的,“大家互相配合的結果,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安靜的思考時間被打擾,他有點煩躁,直起腰,步伐從容地走到樹蔭下的垃圾桶旁,掐了煙。


    陳飛兒巴巴望著他的身影。


    不一會,繼續鼓起勇氣走上前,仰頭看著他。


    她模樣長的甜美,一雙眼睛就像會說話一樣,此時可以算的上含情脈脈。


    “你……什麽時候會迴香洲?”


    遲昊不動聲色地側身,語氣寡淡:“收尾工作做完就走。”


    “哦……”陳飛兒心底不舍,微笑道,“我們想組織一次聚餐,給你們送行。”


    遲昊微垂首:“客氣了。”


    晚風拂過,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


    幾片紫荊花花瓣偶然跌落在男人寬厚的肩膀上。


    陳飛兒看到了,驀地踮起腳尖,輕輕撚下他肩上的花瓣。


    遲昊愣住,看清她的動作後,說了兩個字,“謝謝。”


    陳飛兒清麗的小臉上當即染上了幾分羞澀。


    她低頭笑了笑,“不客氣。”


    手機突兀地打破寧靜。


    看見上麵的名字,遲昊愣住了,幾乎是飛快地接通。


    “小越。”


    電話那端安靜了一秒,傳來他期盼已久的聲音:“你現在在哪裏?”


    “警局。”


    “加班?”


    “嗯。”


    “和誰?”她聲音突地變小。


    遲昊頓了一秒,偏頭瞥了眼不遠處尚未離開的陳飛兒,說:“同事。”


    邢小越聲音有種隱忍的顫意:“男的女的?”


    聽出她語調的變化,遲昊皺眉答:“女的。”


    警局門口的奧迪車裏,邢小越驀然鬆了口氣。


    剛才她透過車窗,清晰看到遲昊和一名女子麵對麵站著。


    兩人似乎聊了很久。


    醋意油然而生。


    心口沉甸甸的情緒,翻倍的滋長。


    她想到給他打個電話。


    若他有一句謊話。


    他!就!死!定!了!


    還好,遲昊沒有讓她失望。


    “聊的很嗨嘛——”邢小越靠著椅背,聲音放鬆下來。


    遲昊卻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種滲人的感覺。


    他銳利的目光投向警局門口,他問:“你在哪?”


    “……”


    “你在哪?”


    他連問了兩遍,聲音從平靜到發狂。


    遠處聞聲的陳飛兒看向他。


    那張總是麵無表情的臉,在接電話時,臉上終於有了類似情緒波動的表情。


    奧迪車裏。


    邢小越輕輕把玩著自己的發絲,唇瓣微勾,不慌不忙地吐出兩個字:“你猜。”


    下一秒,電話裏已經傳出了風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遲法醫,出什麽事了?”


    陳飛兒在遲昊身後喊。


    可遲昊壓根沒理她,人已經朝門口狂奔而去。


    邢小越沒想跟遲昊玩捉迷藏。


    見遲昊從警局裏麵跑出來,她拉開車門下了車。


    兩人都沒有掛電話。


    細細的電流聲伴著唿吸聲,刺激著彼此的耳膜。


    “看到你了。”


    一聲後,電話掛斷了。


    遲昊舉著手機,站在邢小越三米之外。


    灰色襯衫,黑色西褲,俊美醒目,整個人閃亮的好似永遠不會被黑暗吞噬。


    邢小越發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慨,太久沒見,她居然被他好看得晃了一下神,表情微微恍惚。


    遲昊朝她健步而來,一頭黑發被風吹亂,劉海下的眼睛好似閃爍著燎人的亮光。


    邢小越未來得及說話,人已經被他緊緊摟住。


    他的手繞到她腦後,輕輕按住:“我不是在做夢吧。”


    微微顫抖的聲音裏,欣喜多於震驚。


    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味,邢小越忍不住就笑了,無比安心。


    她推開他,抬手大力地掐住了他的臉,仰著頭問他:“疼嗎?”


    遲昊認真地點頭,臉皮有點痛,真實的叫他心悸。


    邢小越鬆開手,看到他紅了的半邊臉和欣喜若狂的表情,心疼了,後悔下手太重。


    無數情緒積壓在一起,她聲音微哽:“我想你了。”


    遲昊心如雷鳴,隻想狠狠地吻她。


    可現在是在警局門口,尚存的理智不允許他這麽做。


    邢小越推開他,目光輕輕一掠,看到了不遠處呆愣的陳飛兒。


    她收迴視線,好整以暇地說:“你的女同事還在看著你呢?”


    遲昊迴頭,看到了陳飛兒。


    同時也想到,剛才邢小越定是一直在門口盯著他。


    心裏莫名有幾分後怕。


    還好,他如實迴答問題。


    要不然以邢小越的性子,一定會掉頭就走。


    他牽住邢小越的手,說:“我給你介紹一下。”


    兩人很快來到陳飛兒麵前。


    陳飛兒打量了一眼邢小越,隻稍一眼,腦子裏就冒出兩個字:勁敵。


    不管是身材還是相貌,即便是放到美女如雲的一群人裏,這個女人都毫不遜色。


    但她相信遲昊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


    “你好,我是邢小越,遲昊的女朋友。”


    邢小越落落大方地朝陳飛兒伸出手,話裏卻大有宣誓主權的意味。


    女人都是敏感的。


    即使剛才離得老遠,她還是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在覬覦她的男朋友。


    陳飛兒握住她的手,擠出一絲笑容:“你好,我叫陳飛兒,遲法醫的同事。”


    “這麽晚還沒下班,辛苦了。”


    “今天剛抓到犯人了,大家都在加班。”


    “抓到犯人了?”邢小越看向遲昊,眼裏煜煜生輝,盈滿了喜悅,“那你不是很快能調迴香洲了?”


    遲昊輕輕地嗯了一聲,眼底一片溫柔。


    陳飛兒驚愕。


    有幸見證了冰塊融化的時候。


    她不由得低下頭,麵色尷尬:“你們聊,我先上去加班了。”


    望著陳飛兒落荒而逃的背影,邢小越迴頭看遲昊,眼神饒有興味。


    “沒想到,你在這裏豔福不淺。看來我這次查崗,來對了。”


    “歡迎你隨時查崗,不過,以後別開長途了,我會擔心的。”


    他抬手撩開她臉頰旁的發絲,指尖觸碰到她冰涼的臉蛋,再看她略帶倦怠的臉色,一身的風塵仆仆,心尖疼了一下。


    “還要上去陪人家加班嗎?”邢小越斜著眼,揶揄他。


    遲昊笑著不說話。


    邢小越感覺那笑容有幾分取笑的成分,她伸手掐住他下巴,“笑什麽笑?”


    指腹觸碰到肌膚,她感覺到一絲粗糙。


    這得幾天沒刮胡子了?


    再仔細看,他的笑容其實挺疲憊。


    她鬆開手,轉過身,故作無所謂:“你加班吧,我去酒店等你。”


    遲昊從她身後摟住她,聲音暗啞:“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邢小越掙開他,迴過身指住他的鼻子,“老娘才不喜歡吃醋。”


    遲昊耐著性子哄:“那就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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