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5章 如山重負


    司隸,定邊軍大營,飛虎軍、飛熊軍、虎衛軍,三軍聯營數十裏。


    以平縣為中心,典韋的大營分作三個部分,護衛中軍,其間留下了道路,以利騎軍同行。南邊的營寨之外,挖上了不少壕溝,鹿角森然,一派堂堂之陣。


    六隊士卒分別巡守營寨,一個時辰一班,遍及大營的每一個角落!


    今天,整個大營的氣壓都有些低,士卒的麵上神情沉肅,帶著一種壓抑的憤怒。


    柔縣一戰,飛熊軍遭遇敵軍突襲,騎兵營死戰掩護主力撤退,兩千士卒最後活下的不到三百!主力一營二營三營傷亡超過六成,全軍傷亡有五千之數,戰死達八成!


    一個又一個數字,猶如一座座大山,壓在所有士卒的心頭!自邊軍起,定邊軍縱橫天下十餘年,從來沒有遭遇如此敗局,每一位驕兵悍將的都無法接受。


    一處普通的帳篷中,正中的案幾上,三疊鍋餅,一鍋肉湯都在冒著熱氣,但從什長開始,士卒們都沒有胃口。他們坐在榻邊,有的默然不語,有的緊緊抓住地上的稻草……


    “都別愣著了,仗還得打,飯還得吃,吃飯!”什長猛地起身,來到案幾旁抓起一塊鍋餅,狠狠的搖了一口,然後用力的咀嚼起來。


    “什長,我們真的敗了?將軍的百戰百勝,輸在我們手上?”高大士卒雙手抱頭。


    “大勇,敵軍太過卑鄙了,他們和百姓混雜一處,又是暗中偷襲。”


    “那也不能敗啊?敵軍卑鄙怎麽了?暗中偷襲又怎麽呢?定邊軍就該敗?”


    “娘的,我就說該讓我們虎衛軍打頭陣,飛熊軍還嫩……”


    “放屁!”什長一聲冷喝:“飛熊軍怎麽了?那也是定邊軍,將軍說過,男兒丈夫頂天立地,輸不怕,不能輸了不認,定邊軍上下一體,以後再有此言,打你軍棍!”


    高大士卒猛地站起,就要往帳外而去,隊長見了急忙喊住:“大勇,你要幹什麽?”


    “我心裏悶,出去走走。”後者答應一聲,腳步卻是不停。


    “你……”隊長喊了一聲,卻最終搖了搖頭。


    這裏隻是軍營一角,同樣的事情在很多地方都有發生!飛熊軍的戰敗,讓定邊軍士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將軍的百戰百勝,居然就這樣毀在自己手上。


    虎衛軍尚且如此,更別提飛熊軍了,軍營之中的氣壓降低到了極點!


    葉歡和賈詡郭嘉擔心的事情的確發生了,雖然之前在南山武院和尋常訓練之中,已經刻意有過一些前瞻性的疏導。但當飛熊軍戰敗的那一刻,還是一把重錘!


    定邊軍的十餘年常勝不敗,士卒們早已習慣,也就更加接受不了。


    據說曹軍在擊退飛熊之後,連夜慶功,歡唿之聲,十裏可聞。


    柔縣,兗州軍大營,帥帳之中,虎豹騎統領夏侯淵居於主位,樂進、李典、李通、曹純等諸將分列兩側。主帥身邊,一人頭戴綸巾,麵容儒雅,正是軍師程昱。


    相比定邊軍中,曹軍大營的氣氛就要輕鬆許多,當然說的僅僅是氣氛,巡守是十分嚴格的。在司隸首戰擊敗天下無敵的定邊軍,對任何一支軍隊而言都是驕傲!


    “仲德先生,今番幸有先生妙計,我軍才能先聲奪人,擊敗定邊飛熊所部!如今典韋大軍雲集平縣,我軍下一步該如何為之,還需先生加以籌謀!”夏侯淵率先言道。


    眾將則連連點頭,至於在定邊軍眼中屬於卑鄙的手段,那是他們深受葉歡的影響,在別處卻並非如此。任何一樣理念都有正反兩麵,柔縣一戰也算是明證。


    “妙才將軍,各位將軍,此戰之勝,說實話還在乾方穀地形隱秘。我軍前來隱藏之時,若不是有人帶路,根本難尋,縱使以定邊軍斥候,一時之間定難發現!”


    程昱聞言起身,緩緩而言。隱秘的穀底,乃是校尉齊由偶爾之中發現的。周圍為山勢所阻,樹木茂密,隻有一條小道可通,但出口之處,卻正在柔縣近郊。


    “能擊敗定邊強軍,我軍士氣高昂,此氣可鼓不可抑。但各位將軍卻要慎重!”說著,程昱話鋒一轉:“有件事,各位將軍可細細思及,倘若換位而處,能否如飛熊一般?”


    聽軍師發問,眾將不由麵上一凜,其中又以青州營統領樂進與虎豹騎曹純為最。突襲飛熊軍,他們擔負了最為關鍵的部分,對戰場亦有著最深的感觸。


    就像定邊軍的榮耀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一樣,樂進和曹純及曹營諸將亦為此而歡欣鼓舞!但今日程軍師一到,這番話卻猶如暮鼓晨鍾,令人深思。


    “軍師說的是,平心而論,那般戰情之下,進也不能保證比飛熊軍做的更好!數麵遭受夾擊,他們還能梯次分配,士卒向死之心堅定無比,前仆後繼……”樂進目有迴憶之色。


    “文謙將軍說的是,敵軍騎兵營亦極為難纏,兵力以四對一,還被他們硬生生的拖了一個半時辰,直到近乎全軍覆沒,但凡一點差池,他們也等不到援軍前來。”


    程昱重重點頭,撫須道:“二位將軍勝而不驕,尤能警醒,主公之福也!但二位還少說了一點,飛熊軍是黃巾降卒編成,並非一等主力,若是換了典韋的虎衛軍?”


    “虎衛軍戰力,確在飛熊軍之上,此處無可非議。”夏侯淵頷首道。


    “此戰我軍占盡優勢,卻還未能全殲敵軍一部,除了飛熊本身戰力之外,王牌六曲與白馬義從也是關鍵!張海龍、嚴綱,無論時機還是戰術,皆恰到好處!”


    “軍師,張海龍的王牌六曲天下聞名倒也罷了,有此反應不足為奇。白馬嚴綱,以純觀之,至少此戰並不在六曲之下,有此二軍在,我軍今後還要謹慎。”


    曹純深以為然,哪怕有李典和李通的兩翼牽扯,加上地形不利對方,可這兩大強軍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白馬營的騎射絕不在六曲之下,他不會看錯。


    程昱微笑頷首,見眾將聞聽此二軍之名皆麵色肅然,又是輕鬆的搖了搖頭。


    “六曲也好,白馬義從也罷,他們再如何強,終究人數有限。別忘了,此戰司隸,我軍身後還有西都的四萬西涼鐵騎,之前他們能夠觀望,如今當能釋懷了吧。”


    “軍師,之前軍師便言華雄徐榮等輩受定邊軍威懾太多,縱使兩軍合力,亦會觀望,如今足見軍師之明。以淵觀之,柔縣之戰雖未能殲滅飛熊軍,但其意重大……”


    夏侯淵說著微微一頓,麵現思索之色,稍待才又看向程昱:“軍師,你方才之言,除了說西涼鐵騎會放下顧忌之外,莫非還有坐實幽州軍情之意?”


    眾將聞言一愣?幽州軍情?幽州之處有何消息,他們的眼光不禁更看向二人。


    “妙才將軍所言極是!公孫瓚雖敗,但白馬義從全力一擊,也給葉歡麾下鐵騎營和飛燕騎以極大打擊,令其損失慘重,如今看來,的確不假。”程昱笑道。


    “軍師,淵有一事不解,倘若當真如此,葉歡為何要讓張文遠率軍在幽州顯露軍威?那豈不等若告訴我軍,他的鐵騎營不在司隸?”夏侯淵還有些疑惑。


    “妙才,各位將軍,兵法之中,有虛虛實實之道。葉歡此舉定是故意為之,他要的就是主公舉棋不定,倘若一味顧忌鐵騎營戰力,用兵之時就迴有所差池。”


    “軍師,還請細細解之,葉歡用兵飄忽,兄長也言不可以常理度之。”夏侯淵抱拳道。


    程昱連連點頭:“妙才謹慎,故主公才以重托!若要明此理,首先要知葉悅之奇詭之中亦絕不會失沉穩之處!即使沒有鐵騎營,他麾下還有一支勁旅,並不輸鐵騎多少。”


    “張翼德的飛燕騎?”夏侯淵一言出口,卻連連搖頭:“不,是他的飛雲騎!”


    “飛雲騎?烏桓單於之子漠青統領的飛雲騎?”曹純一旁問道。


    “正是,各位將軍萬勿以漠青乃是異族之人就加以小覷,他隨葉歡日久,數次大戰都曾建立功勳。且飛雲老兵極多,定邊騎軍的軍官之能誰敢忽視?”


    “典公義,張翼德,甚至葉歡親自領之,尤其後者,飛雲就不在鐵騎之下!”


    “軍師,這麽說,葉悅之還會親自領軍前來與我交戰?”樂進雙眉一揚問道。


    眾將聽了,麵容盡皆沉肅起來,葉歡親領,不要說飛雲騎,任何騎軍都是強軍!


    “哈哈哈哈,文謙,此事並非沒有可能。據聞葉將軍又在晉陽閉門養病了?葉歡慣於如此,行擾亂視聽之法,因此我軍的虎豹騎,當要做好與葉郎當麵作戰的準備!”


    程昱說著,目視眾將,對他們的肅然他很是理解,葉歡!這個名字就是巨大的壓力。


    “不過嘛,無論他是混淆視聽,還是想隱藏幕後,關鍵時親自領軍而來,今次司隸,卻也休想擊敗我軍!”負手緩緩走了幾步,程昱信心十足的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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