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2章 最大價值


    多兵種配合作戰,分工明確,各司其職。似山地飛龍,他們就得傳遞消息,此外的一切戰事,與之無幹,不得私自參加戰鬥。


    但在張周,情況卻有點不同,他是被葉歡臨時調集,騷擾敵軍的。


    叢林一戰,清風殲敵不過數十,但卻為主力贏得了休息時間。


    待得顏良大部隊通過之後,急於尋求葉歡決戰,山林之中,作戰不利。他並未再派人馬去搜索清風諸人,亦是見機行事。


    如此一來,卻給張周提供了訊息。敵軍走的如此之急,足見前方戰事的緊張,再看看林間散落的戰馬,他頓時就有了想法。


    清風是情報部隊,需要隨時隨地傳遞消息,馬術當不在話下。且這次隨同張周前來的,也多是精銳,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


    作為當年偵察隊的老兵,張周自己則親曆了定邊軍在北疆的所有戰役,包括平定飛地樂浪之亂。正麵戰場,亦有指揮之能。


    “兄弟們,騎術好的全部隨我上馬,將軍親自出陣與敵決戰。敵將過後不問我軍,足見戰況激烈,眼下,敢否隨我去策應將軍?”


    很快,張周心裏就做出了決斷,將軍說過,戰場上,有時候一支微小的力量,在雙方實力達到平均之時,也可能左右勝負。


    當年的五馬原就是例證,葉歡身邊才多少人?百餘騎而已,可衝擊烏桓數萬軍陣,斬殺左騎督唿倫碩,為漢軍大勝奠定基礎。


    話音落下,清風眾士沒有迴答,他們一個個奔向敵軍落空的戰馬。情報部門的經曆,習慣用行動來表示自己的堅決。


    定邊騎軍,定要有一人敢於向百人千人敵陣衝擊的勇氣。主官不一定會讓你這麽做,但一定要讓你知道,軍令如山。


    稍稍測試之後,張周建立了一支五十人的小隊,嚴格按照定邊騎軍主戰部隊序列。隨他奔襲而來的是三十六人,剩下的……


    則在林間用馬尾拖著樹枝來迴奔走,揚起塵煙,做疑兵之效。砍伐樹木之際,山地飛龍亦有士卒幫忙,但他們便不能參戰。


    戰陣的訊息,比殺敵更重要,尤其是眼下決戰之時,斷不容疏忽。


    疑兵能不能騙到敵軍戰將,張周不會多想,我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就夠了。哪怕能讓敵將產生一瞬間的猶豫,也並非無效。


    一陣飛奔之後,三十七騎終於趕到距離戰場二裏之處。看向遠處,數萬騎軍糾纏,高唿酣戰之聲,響徹雲霄,波瀾壯闊。


    “兄弟們,緊緊跟上,隨我衝陣,為將軍助陣。”停下看了片刻,張周斷然喝道,言語之中,久被壓抑的豪情,重新洶湧起來。


    衝擊之中,他也沒忘記觀察身後諸人的神情,隻看了一眼,便迴頭開始大喝援軍已至。他麽的眼神都和自己一樣,充滿戰意。


    但凡你經曆過騎軍的嚴格訓練,就不會怵眼前的場麵。尤其是情報部門,比起軍事訓練更加嚴格的是,心理素質訓練。


    張海龍,臧空都在這裏了,張周就是用出吃奶的勁,也模仿不了惡來典韋的威勢。那麽,對敵軍威懾最大的,便是三曲。


    就在衝擊的過程之中,張周和清風諸士也看見了天空中飄來的熱氣球。即使以清風的沉穩,亦有片刻的驚訝,太過震撼了。


    再見其上有人對著下方發箭,眾人胸中的必勝之念,瞬間就達到了頂點。那一定是將軍發明的新式兵種,居然可以在空中作戰。


    但到了距離敵軍後陣五百步,見一曲士卒轉身嚴陣以待,張周眉頭一皺,衝擊的腳步漸漸放緩,口中的大喝,卻是不斷。


    “三曲在此,爾等叛逆,準備受死。”


    大戰之中的雜音極多,若是沒有擴音器,張周的聲音很容易被淹沒。而他也沒有想錯,忽然聽見三曲前來,的確給聯軍帶來壓力。


    敵軍的援軍先到了,還是三大王牌之一的三曲,加上眼前的敵人,我們豈不是一次與敵軍最強的騎兵盡數交手?這運氣!


    張周那裏,雷聲大雨點小,光喊不出手。很多士卒膽氣豪壯,正麵戰場的經驗稍有缺乏,他們不知道,首領為何要如此。


    張周也不解釋,繼續扯著嗓子大喊,麾下士卒,有時不必知曉。


    清風眾人不理解,但他們會嚴格遵守軍令。顏良此刻卻了然了,以他了解的定邊軍,定邊三曲,真若是援軍到了,定會撲上來。


    三十餘騎衝擊敵軍數萬的軍陣,在鐵騎營而言是家常便飯。和定邊軍的作戰之中顏良很多次看到過這樣的場麵,並不會驚訝。


    相反,在他的夢想之中,也希望自己麾下,能擁有這般士卒。


    “八曲出擊,包抄敵軍,幹掉他們,不能再讓之擾亂軍心。”下一刻的軍令,才是顏良心聲的寫照,也是張周為此的真正原因。


    比起眼前的戰陣,清風那一點兵力,隻是滄海一粟。他不怕死,可衝上前去拚死作戰,半點波瀾也掀不起,自己不是將軍。


    那麽,如何能發揮清風最大的作用?就隻能是設法動搖敵軍的軍心。此一戰,他的嗓門成了關鍵,如此音量,能堅持多久?


    還有一點,便是戰馬不熟,兵刃不稱手。到底是分工不同,倘若給張周一隊鐵騎營士卒,他真敢衝上去騷擾,口中不停。


    方才奔襲之時,張周心中就有了全麵的考量。馬力,弓弩,騎術,都不足以支撐他展開定邊軍慣常的騎軍戰術,很難威脅敵軍。


    除非到了不得不戰的關頭,否則衝上去騷擾,隻是飛蛾撲火。


    不怕死,不代表該死,士卒的死戰,一定要有最大的價值。身在清風,張周對這一點理解尤為深刻,迅速轉換了戰術。


    等看見聯軍的後隊,開始向自己包抄而來,張周笑了。


    笑容隻是一瞬,隨即轉為大喝:“兄弟們,撤,帶上他們,敵軍少一人,將軍的壓力就會少一分,我們要纏死對方。”


    話音落下,清風的小隊掉轉馬頭就跑,撤退的過程之中,張周還沒忘記不時迴身觀察敵軍,揚聲器也從未放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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