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伊大刀的介紹,郝吉風知道了這個村有三萬多人,因為這十幾年來還算風調雨順,西秦忙於和外族作戰,趙國的實力在長亭之戰後,嚴重削弱,暫時不敢發動對周邊國家的戰爭。所以臥虎山的人口得到了激增,目前16歲到36歲的青壯勞力約有一萬之多。村裏民風淳樸,百姓們還算安居樂業。這在這個亂世當中儼然是塊世外桃源。


    將村裏的情況摸排清楚後,一個主意在馬衝的腦海中逐漸形成。


    晚上,村長伊大刀在家裏宴請馬衝以及小蓮全家。酒過三巡之後,馬衝發現伊大刀似乎有心事,“老人家,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能否講給馬衝聽聽,也許我還能為你排解呢”


    伊大刀歎了口氣,再過兩天,鬆山縣的張縣令就要來迎娶自己的孫女伊琳了。小蓮說“既然不願意嫁,咱不嫁就行了啊”


    “小蓮姑娘是有所不知啊,這個張縣令是趙國兵馬督討使雷遠天的舅舅,雷遠天雖然沒有什麽兵,但他卻是管兵的官。趙國原有六支以狼命名的軍隊,分別是天狼軍,野狼軍,黑狼軍,惡狼軍,孤狼軍和山狼軍,長亭一戰後,隻剩下了天狼軍和野狼軍,還有半支惡狼軍。天狼軍要在帝都韓城護衛,野狼軍要在東南邊境與北漢對峙。剩下的半支惡狼軍則是遊弋於趙國境內的四處,這個雷遠天就是管著這支軍隊的。”


    “惡狼軍沒有統帥嗎?”馬衝問。


    “統帥?”


    “哦就是將領”馬衝感覺自己說錯了,跟古人交流真是費勁啊。


    “惡狼軍的統領叫馬躍,因為雷遠天管的太寬,馬躍不服,經常和雷遠天對著幹,最後被雷遠天以莫須有的罪名打進了帝都的天牢。現在惡狼軍基本群龍無首,實際的軍權在雷遠天手裏。所以我說這個張縣令不好惹,也惹不起”伊大刀哀歎道。


    “爺爺,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一個非常溫柔的聲音從窗外傳來不大一會,一個窈窕淑女進門了,馬衝與她對視了一眼就立刻被這個女人身上獨有的氣質所吸引。女子長得隻能說是中上之姿,但渾身上下卻透著非常高貴的氣質,馬衝覺得邢敏就算是有氣質的了,但和這個女子相比,邢敏還是要差了一些。


    “哦,不好意思,忘記介紹了,這位就是馬衝馬兄弟,這個就是我的孫女伊琳。”伊大刀笑著。


    “能和爺爺稱兄道弟的,我隻能叫馬爺爺了。”


    “哈哈哈哈”滿屋子的人都笑了,連馬衝也不禁莞爾。心想這個女子真是厲害,談笑間就緩和了氣氛,而且還給大家留下了好印象。她一過去,立刻就得到了小蓮一家女人的熱烈歡迎。厲害啊!


    “馬兄弟,我這個孫女啊,從小因為沒有了爹娘,是我一手帶大的,缺乏教養,見怪見怪!”


    “哦,伊琳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閨秀,想必學富五車吧”


    “哪裏哪裏,也就是多讀了幾年書,識個字什麽的。”伊大刀笑笑。


    “村長,你是怎麽想的?”馬躍呷了口酒問。


    “唉,老夫很是為難啊?明天一早張縣令的人就要來提親了”


    “有沒有什麽法子讓他不能提親?”


    “有倒是有,但是這個丫頭卻不樂意”


    “什麽法子呢?”


    “我想讓她逃走,但是她不肯丟下我這個老骨頭,死也不肯走。”


    “伊琳姑娘也是至情至孝之人啊!你要是不同意的話,張縣令會怎麽辦?”


    “還用問?明搶!”小蓮插嘴道。


    伊大刀低下頭歎氣,伊琳則淚流滿麵“爺爺,是你把我從小養大的,我沒有什麽迴報你的,這次我不能讓你為難”


    小蓮一家人也跟著伊琳一起流淚。馬衝也不勝唏噓


    “衝兒,你救救伊琳姑娘吧!咱們不能看著她跳進火坑而不拉一把啊!”邢敏流著淚輕搖著馬衝的胳膊。


    馬衝咬咬牙,大吼一聲“季翔,郝吉風聽令。”


    門外的季翔和郝吉風聞聲推門而入


    “速速準備,明日叫他張縣令提親不成。”


    “是!”二人拱手出去了。


    第二日,張縣令的手下帶著媒婆和聘禮來到了臥虎山。一進伊大刀家的大門,媒婆就開始喊了“呦,伊村正,快來接禮啊,也讓咱家的琳姑娘出來讓衙門的人看看啊”媒婆走路的姿態很優美,扭動著的屁股就像肥大的鴨子在走路。臉上的脂粉隨著職業化的笑容一個勁的往下掉。手裏拿著一塊方巾,不時的往鼻子上湊湊,做扭捏狀。


    伊大刀從屋裏出來了,站在庭院當中看著一行人。一聲不吭。


    “大膽,看見縣丞,還不參拜?”幾個衙役怒吼


    “迴去轉告張縣令,伊琳是我的孫女,是我的命,我是不會把她嫁給張縣令的”


    “呦喂,我說村正啊,你是一村之長,不能言而無信啊!”媒婆說道


    “那是我隻是說伊琳還沒有婆家,並沒有說要她嫁給誰”


    “伊村正,你的意思是伊琳姑娘不願意嫁給我們張縣令了?”縣丞問


    “不僅是他,我也不願意。”伊大刀的話鏗鏘有力。


    “呦喂,別啊,伊村正,既然伊琳一直沒有婆家,張縣令也是成人之美啊!”媒婆不甘心,繼續遊說。


    “誰說我沒有婆家?”伊琳實在氣不過,從屋裏衝了出來。


    “呦喂,這位就是伊琳姑娘啊,果然是個美人”


    縣丞上前一步說“伊琳姑娘不是沒有婆家嗎?怎麽又突然冒出個婆家來?那麽你的夫君又是誰呢?”


    “這,我,這”伊琳有些後悔剛才的冒失了,有些語無倫次了。


    “既然沒有婆家,憑空捏造,欺騙官員,按照大趙國的律法,全家充軍,流放邊陲”縣丞一眼就看出伊琳是情急之中說出的話,所以故意用律法來嚇唬她。


    “爺爺,我”伊琳還是年輕,沒有經驗,被縣丞的官威和話語鎮住了,此時已經開始抽泣了。


    “她的夫君就是我,我就是她的夫君”一句懶洋洋的話從院門傳來。


    眾人急忙迴頭,隻見一個劍眉朗目的英俊後生坐在院門口,嘴裏含著一根草棍。


    “你是何人?膽敢冒充別人的夫君?”縣丞再次耍開了他的官威,隻是這次他找錯了對象。一塊硬硬的泥巴直接甩到了他的嘴上,兩顆門牙登時離開了口腔,縣丞捂著嘴,嗷嗷的叫著“你敢擅打朝廷命官?反了你了。”


    後生還是懶懶的模樣“琳兒,我腿腳不舒服,你過來扶我一下。”這後生不是別人,正是馬衝。由於伊琳的冒失,原本的計劃被迫改變,馬衝不得不硬著頭皮出來化解,他坦承自己是伊琳相公,也是逼不得已。古人不像現代人的腦筋能轉彎,多變。他沒有想其他的,隻想著解燃眉之急。


    伊琳笑了,笑的很神秘,也很幸福。她款款走到馬衝身邊,扶起他,一步一步的往屋裏走。


    “站住!”幾個衙役攔住了他們。但同時也看到,縣丞的脖子上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利刃,拿著利刃的不是別人,就是馬衝。


    “放肆,還不退下,你們這幫瞎了眼的狗奴才”縣丞說話的腔調都變了。


    “你迴去告訴你們的張縣令,強取豪奪也是觸犯律法的,更何況伊琳是有夫之婦,張縣令知法犯法,罪該幾等?”馬衝不緩不急的說著。


    “是,是,是,下官一定轉告”縣丞的腿都哆嗦了,因為那把利刃實在是太鋒利了,盡管隻是輕輕的放在他的脖子上,但他能感覺出,利刃已經割破了他的皮膚。


    “滾吧”馬衝對著縣丞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腳,縣丞狗啃屎般的栽倒在院子裏,然後飛快的爬起來,帶著人一溜煙的跑了。媒婆也在跟後麵大唿小叫的。狼狽至極!


    屋裏的人都出來了,季翔和郝吉風麵帶喜色,因為他們勝利了,但邢敏卻一臉的慍色,因為馬衝的話刺激了他。


    古人對名節非常看重,既然馬衝都承認伊琳是自己的妻子,這麽多人都聽到了,那麽馬衝必須要娶伊琳過門,她和馬衝雖然相愛,但畢竟自己算是馬衝的長輩,本來就不能為世俗所接納,她不求馬衝娶自己為妻,但是她希望馬衝能娶小蓮為妻。可是馬衝卻毫無征兆的表態,這讓她接受不了。


    “衝哥哥,你剛才說的話可是當真的?”伊琳問馬衝


    “什麽話啊?”馬衝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的話。


    “你說,你說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相公啊!”伊琳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哦,那是臨時瞎編的話,算不得數的!”馬衝絲毫沒有在意剛才的話。


    “你,你,嗚嗚嗚”伊琳甩開馬衝,哭著衝進了自己的屋裏。留下馬衝丈二和尚一般,傻了!


    伊大刀也明知剛才馬衝是為了解救他們才說出的話,但是古訓有雲,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丈夫一口吐沫一個釘。他也沒有辦法,眼巴巴的瞅著馬衝。


    馬衝似乎明白過來了,他呆了好一會,輕輕的說“我們走吧,去客棧。”然後步履沉重的出門了,院子裏傳來了伊琳的痛哭聲。很幽怨,很無助,很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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