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軍在麥穀山被重創的消息很快就傳迴了黑鷹軍總部黑鷹穀。原本被石破虜騙迴來的石敢當,以為自己的大兒子不聽命令,偷偷結黨。還沒等徹查此事,就接到了黑鷹軍騎兵受重創,除了兩個營逃迴來外,其餘的全部戰死的消息。石敢當眼前一黑,繼而人事不知。


    悠悠醒轉後,他看見幾名將領正焦急的等待著,自己的夫人眼淚婆娑的看著他。


    石敢當看著諸位高層的將領“想我黑鷹軍成名立萬幾十載,何嚐遭此敗績?你們都是吃幹飯的?讓北漢的紅甲軍,這個我們的手下敗將打的一敗塗地!你們都是黑鷹軍的罪人!”


    眾將都低著頭,誰都不敢吭聲,這個時候說話無異於找死,這是誰都明白的事情。他們太了解石敢當了,畢竟跟了他最少的也有十年以上了。


    見眾人誰都不言語,石敢當這才想起,指揮這場戰役的是小兒子石破虜。他恨恨的問“都是一群吃貨,破虜呢?”


    夫人含著淚說“在門外跪著呢。”


    “這個逆子,還有臉麵來見我?”石敢當氣的一陣咳嗽。夫人趕緊上來輕撫著石敢當的胸口,小心翼翼的說“破虜已經知錯了,他不敢麵對你,隻有跪在外麵等候發落。”


    一名老臣附和著說“二將軍已經跪了四個時辰了”其實石破虜一直在外麵坐著,聽到父親醒了,趕緊跑到門口跪著,才不過半柱香的時間。石敢當要是知道這些人合起夥來欺瞞他,估計又得氣暈過去。


    石敢當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叫他進來吧,老是跪著,對身體不好。”石方看在眼裏,心說,老家夥看來真是老了,對石破虜尤為鍾愛,他要是知道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這個一直溺愛的小兒子一手造成的,不知作何感想。


    門開了,石破虜一瘸一拐的進來了,石方差點笑出來,裝的還挺像,石破虜真是天生演戲的材料,不去演戲真是虧了。


    石敢當很想發火,但是看到小兒子一臉的憔悴,頭發也亂蓬蓬的,走起路來還一瘸一拐的,心底刹那間湧現除了濃重的父愛,他歎了口氣“坐吧,都坐吧。破虜,騎兵大營被攻陷,騎兵十去七八,你怎麽看?”


    石破虜抬抬頭,似乎想說什麽又不敢說。石敢當自然是看在了眼裏“但說無妨”


    “是的,爹爹”石破虜的口氣非常的恭敬。“騎兵是戰前半個月,爹爹才從大哥手裏轉交給孩兒的,孩兒對騎兵其實並不熟悉。這是客觀因素,主觀上,孩兒還是要承擔責任的,畢竟孩兒是騎兵的總指揮。”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將林大林換掉了,換上個狗屁不是的宋丕強?”


    “是這樣的父親,林大林是大哥的舊部,既然爹爹將騎兵全數交給孩兒,孩兒自然要剔除大哥先前的舊部,否則孩兒的軍令政令無法暢通。”


    “你是說林大林不服從你的指揮。”石敢當逼問了一句。


    石方心裏一擱楞“這個石破虜看來今天要那石破天開刀了,林大林隻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石破虜說“那倒不是,林大林綜合來說,對騎兵還是很負責任的,對我也還算不錯,但是,他始終心裏惦念著大哥,雖然表麵服從於我,但是騎兵的事情,大哥沒有不知道的。”


    一旁的夫人插話了“既然破天已經交出了兵權,還管什麽呢?擺明了是不信任自己的弟弟啊。老爺可要明察啊。”


    “女人休要幹政,你不知道嗎?”石敢當怒斥自己的夫人,雖然是怒斥了,但夫人的話他還是聽進了心裏。“你可有證據破天插手騎兵的事務?”


    “那倒沒有,隻不過林大林時不時的會在孩兒眼前提起大哥,說這件事要是大哥在,會怎麽怎麽處理。這讓我這個總指揮情何以堪?還有什麽威信呢?”


    石敢當怒哼著“既然是這樣,你去通知軍法司,林大林即日起囚禁在黑鷹穀半年,不得外出。至於那個宋丕強,據說北漢軍來襲,嚇得掉了魂,這次一並讓他徹底掉魂,拉出去杖斃。宋華藝魯莽作戰,致使騎兵主力全軍覆沒,念他已經自殺身亡,不予追究,但其家人要充軍為奴,這些事交給你去辦理。”


    說完這些,石敢當有些累了。他一個勁的喘氣,石破虜趕緊上前又是捶背,又是按摩的。小兒子的盡孝也讓石敢當心裏很受用,這些動作是石破天從沒有做過的。人上了歲數,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時時刻刻的關心自己,哪怕是一點點小事。


    石破虜非常了解這一點,所以他很自然的動作就會引起父親對自己的好感。有了這些好感,自己獨攬黑鷹軍大權的日子就不遠了。


    歇了一會,石敢當環顧了四周,“如今之計,各位有何高見呢?”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吱聲的。


    片刻,石破虜硬著頭皮說“北漢軍欺辱我在先,如今又吃掉我騎兵,這口氣孩兒實在難以下咽,請爹爹準許孩兒即刻點兵,滅了他們的囂張氣焰。奪迴我騎兵大營。”


    石破虜的慷慨激昂立刻引來眾人的熱議“二將軍很果敢啊”。


    “二將軍有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是時候抖抖我西秦黑鷹軍的威風了。”


    “再不收拾收拾紅甲軍,真當我黑鷹軍無人嘛!”


    “我等同意二將軍的建議。”


    眾將的一致表態,並且極盡諂媚的變相討好石破虜,石敢當看在眼裏,氣在心裏。他歎了口氣說“破虜啊,你還年輕,沒有經驗,你以為我們引兵去尋仇報複就一定能獲得勝利?北漢軍能采用誘敵深入的方法吃掉我騎兵主力,並且趁勢奪取我騎兵大營,可見其主將是很有謀略的,你這樣帶兵過去,不是去送死又是什麽呢?”


    他再次歎氣,看看諸位後,一擺手“讓破天來吧”


    一聽到這話,石破虜登時就著急了,石破天要是迴來了,自己全麵奪權又要延遲了。更糟糕的是,自己的那些陰謀詭計很可能會被揭露出來。他趕緊說“爹爹,難道你信不過孩兒?孩兒願為黑鷹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石破虜的鏗鏘有力反而讓石敢當哭笑不得。“破虜,你的心情是好的,爹爹很滿意,但是有些事不是你現在就能做的,還要你大哥來才行。”


    石破虜急了“父親大人,你就這麽不信任孩兒?”


    石敢當更是哭笑不得“告訴你們吧,我想議和,你們自認為誰更能勝任和談之事的,就自告奮勇站出來。”


    一聽到這話,大家夥都不做聲了,石破虜更是漲紅著臉,嘴裏念叨著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話。看著眾位的表情,石敢當心裏很不是滋味,說實話,他並不情願讓石破天出山,但是和談的事情還就必須要大兒子出麵才行。黑鷹軍裏隻有石破天關鍵時刻能言善辯,也隻有石破天夠談判的分量。


    石破天的院落,他和宋晴兒正在下棋,他好容易將宋晴兒的一條大龍抓住了,正要封口吃掉,宋晴兒笑了。石破天愣住了“晴兒,你笑什麽?”


    宋晴兒抿著嘴說“你隻顧頭不顧腚的,以為吃掉我的大龍就萬事大吉了?你看你的後門還沒封死呢。”石破天仔細一看,可不是,自己隻顧猛打猛衝了,忘記後院起火。宋晴兒要是將一個子放在那裏,自己苦心經營的圍龍陣勢就前功盡棄了。


    他歎了口氣,緩緩的從棋盒裏拿出幾子扔在了棋盤上,這在圍棋的術語裏叫棄子認輸。


    “怎麽認輸了呢?”


    “大龍圍剿不成,後院起火,我接下來就是顧此失彼的被你牽著鼻子來迴折騰,細細看來,我的勢已經沒有了,與其撐到最後被你大勝,不如提前認輸,從頭來過。”


    宋晴兒笑了“你很有自知之明啊。其實棋局就像我們現在的形勢。”


    “哦?”石破天很感興趣“什麽形勢?你繼續說”


    宋晴兒一邊指著棋子一邊說“北漢軍雖然來勢洶洶,但是長遠不了。我們雖然短期挫敗,但絕不是一敗塗地。”


    “你是說我們還有翻盤的餘地?”


    “其實你心裏比我清楚,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麽見解呢?不就是你們男人發泄欲望,生孩子的工具嘛。”


    “你看看你,說正事呢,你胡說些什麽啊,這麽些年來,我對你怎麽樣,你還不清楚?”石破天哭笑不得。


    “可是我沒有給你們石家生下一男半女,你不說我,爹爹和老夫人們還不嫌棄我?”


    “我說你想哪去了,嘮著正事呢,你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幹什麽?我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清楚,我一直沒有再娶,不就是為了你嘛。”石破天有些著急了。


    “好啦,好啦,我就是心裏煩,說說心裏話,你看你急的。不說這些了,說剛才的正事吧。”


    石破天轉怒為喜,將石凳子挪了挪,靠近宋晴兒“你說吧,我聽著呢?耳朵剛洗好”


    宋晴兒噗嗤一笑,點了點石破天的鼻子“你啊,就是沒正形,都三十歲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我有句話想說,不知道你會不會生氣。”


    “你說吧,我不生氣。”


    “我感覺爹爹這次會找你出山。”


    “找我出山?我才被清閑這些日子,就放我出來?不可能!你不了解咱爹爹,他要是看誰不順了,很難扭轉的。”


    “因為爹爹想和談,你是不二人選。”宋晴兒冷不丁的來了這麽一句。


    她看著自己的丈夫發愣的樣子,很肯定的說“也隻有你才能出麵做父親大人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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