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馬山關的一間民房裏,趙紅葉和老牢頭在昏暗的油燈下麵對麵的坐著。複製網址訪問老牢頭說“我剛才打聽了,這幾天新任的養馬山關總領要來了,為了迎接新總領,關裏關外都戒嚴了,隻進不出。等到新總領上任後才通關放行。”


    “那我們就隻有等了。”趙紅葉幽幽的說。


    “是啊,隻有等了。我對這裏的地形不熟悉,不敢輕易的亂動,萬一打草驚蛇,我們就徹底暴露了。”


    “算了,別想了,早點歇息吧,趕了一天的路了。”因為屋子裏到處漏風,趙紅葉有點冷,老牢頭緊緊的摟著她,將自己身上的厚衣服也脫下來蓋在她身上。趙紅葉的鼻子一酸,又想著掉眼淚。老牢頭摟著她“睡吧,睡著了就好了,我是男人,火力旺,你放心吧。”


    兩個人相擁而眠。


    平安城的趙家大院裏,趙九天正在和恩師唐思德對弈,唐思德看得出趙九天的心思並不在下棋上,自己連續征子之後說“九天啊,還在想趙紅葉的事情?”


    趙九天點點頭,將一枚白棋放在了棋盤上,唐思德嗬嗬的笑著“你放這裏就錯了,沒看見的一條大龍已經快被我包圍了嗎,你不趕緊留出氣眼,反而自閉一氣”


    趙九天不言語,唐思德笑著將黑棋封住了白棋的氣眼“我這一手之後,你的大龍就算被我徹底圍住了,想活命就不容易了。”


    “是嗎?你看看大龍的邊上是什麽?”趙九天的聲音不高。


    唐思德趕緊看整個棋盤,這才發現,自己隻顧著屠殺對方的大龍了,自己的後方已經岌岌可危了,想做活局麵,隻有一個地方可以,就是剛才趙九天放下棋子的地方。他大笑著“還是你厲害啊,我以為你一直心不在焉的,不想你這是扮豬吃老虎啊。留著後手呢。”


    趙九天淡然一笑“其實也沒什麽,你隻顧著絞殺我了,忘記了整個局勢,我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讓你得意,然後趁你不備,占領幾個致命的地方,這盤棋再下去你最終輸兩目。”


    唐思德點點頭“你出師了。”


    “這可是你當年教我的啊,恩師。還記得嗎?我13歲那年,那是一個夏天,我給你送冰西瓜來,我們下了一盤棋,你就是這樣贏我的,也是兩目。”趙九天給唐思德倒上了茶。


    唐思德眯著眼仔細的想了想“想起來了,是的,有這迴事。九天啊,你真是成才了,想的很周全啊。”


    “恩師何出此言啊。”


    “你看棋局如戰局。雖然你對自己的母親做了大逆不道,有違天倫的事情,但她畢竟是你的母親,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雖然她是西秦的皇帝,但你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私欲而做出有損於羌笛利益的事情。這也是胡利為什麽一直欣賞你並且重用你的原因。趙紅葉雖然不是皇帝了,但她是西秦的最後一任皇帝,想著複國的西秦人都會以她為旗號,你不殺她,一方麵她還有用,可以利用她瓦解那些蠢蠢欲動的反抗力量,另一方麵,你這樣做也可以保全你母親的性命。既不得罪羌笛人由表明了孝心,一舉兩得啊。”


    趙九天點點頭“還是恩師看得清楚啊,也好,幸虧是你,要是大汗和二汗的話,我的這步棋就危險了。”


    “別忘了,你是我教出來的,雖然時間不是很長,但是你深得我的真傳。”


    兩個人相視大笑,舉杯品茗。


    馬衝和楊波一前一後的向著臥虎山的太平間走去。臥虎山的太平間坐落在北村的一處大山裏,因為處在山裏,無論春夏多麽的炎熱,這裏都是涼氣襲人,屍體停放在這裏十天半個月都不會腐爛。凡是大梁軍戰死的軍人,都要經過這裏短暫的停留後才實行火葬。劉東、於波、王瑋等人就是這樣走的。


    一路上,馬衝和楊波也有交談,馬衝了解了此次行動的全過程,尤其是聽到楊波講述娘娘宋念梅的事情後,唏噓不已。楊波也很是感傷。馬衝說“假如那個娘娘不死的話,你會娶她嗎?”


    “主公,這話什麽意思?”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


    “我也不知道。”


    “你是嫌棄她已經被羌笛人侮辱了?”


    “那倒不是,姚佳不也是被羌笛人侮辱過嗎,我都沒有嫌棄,也說過要娶她。”


    “那你什麽意思?”


    “我也說不清楚,對她,我隻有感激和感動,並沒有對楊娟和姚佳那樣的感情。”


    “哦,是這樣啊,還好她為了救你死了,要不然人世間就又多了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了。你啊,啊,”馬衝突然不說話了,楊波原本低著頭走路,聽見馬衝沒有下文,剛要問,看到馬衝的臉色都變了,他順著馬衝的眼睛向一邊看,我的天啊,北邊的山裏有火光出現了。


    馬衝大叫著“不好,不會是太平間著火了吧。”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後,立刻開始狂奔。


    火越來越大了,映紅了半邊天,整個臥虎山都驚動了,北村的人在裏正的指揮下,全村都出動了,自帶著水桶上山滅火。臥虎山的督軍府也接到了緊急通報,各部門立即實施了馬衝事先製定的應急方案,統一調配了滅火的物資和人員。


    當馬衝和楊波來到了起火的地方後,裏正看到馬衝來了,趕緊過來說“主公啊,對不住啊,我有罪啊,沒想到大火燒了太平間啊。”


    “什麽?你再說一遍?”楊波大吼著。


    “太平間被大火燒沒了。”


    楊波鬆開了裏正的衣襟,嘴裏喃喃著“完了,完了。證據沒了。”突然他想起了什麽“念梅,念梅的屍體。”他發瘋似的衝向了剛被撲滅的火場。


    馬衝沒有攔著他,而是等待著有關人員的到來。不大一會,八大處的頭頭們都趕來了,一個個氣喘籲籲的。當他們看到馬衝竟然在他們之前就到了,每個人都很驚訝,也很慚愧。


    馬衝沒什麽表情問裏正“你講述一下當時的情形吧。”


    裏正一臉灰,髒不拉幾的也不顧擦拭了,趕緊說“原本守著太平間的是村裏的幾個村民,因為今天村裏老安家的兒子成親,他們都去喝喜酒了。隻留下一個人看守。但是我也不清楚怎麽就突然著火了,等我趕來的時候,那個村民已經死了,被火燒死了。”


    “屍體呢?也被火燒沒有了?”馬衝問。


    “屍體還在,我們救出來了,但已經麵目全非了。渾身沒有一塊好肌膚了。太慘了。”


    “這個季節不應該有天火啊。”


    “說不準,老天爺的事情誰知道呢。”


    “好像臥虎山在十年前也有這樣一場山火呢。那火燒的有七八天才滅吧。我記得是。”


    “是啊,當時根本就不能救火,火焰燒的比人都高。最後還是一場大暴雨救了我們,否則我們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幾個處長嘰嘰喳喳的議論著。馬衝似乎在想什麽,突然他說“帶我去看看那個看守的屍體。”裏正急忙引路。楊波也迴來了,滿眼的悲傷,看來念梅娘娘的屍體都被大火吞噬了。


    來到了那具屍體前,馬衝仔細看了看,屍體保存的還算完整,並沒有燒成焦炭,否則就找不到線索了。他對大家說“你們去忙你們的,我和楊波留在這裏。去吧。”


    大家趕緊離開了,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去了。馬衝對楊波說“你查看屍體吧,告訴我你的結論。”楊波開始查驗屍體了。馬衝則在周圍散著步,說是散步其實他是在搜集線索,眼睛到處在看,生怕漏過一個環節。


    過了一會,楊波說話了“他是被燒死的,屍體上沒有拳掌和兵器帶來的創傷,估計是著火了,進去救火再沒有出來。”


    馬衝笑了“這是你的定論嗎?”


    楊波很肯定的點點頭。馬衝說“這樣,你去把相關人員叫到這裏來,我有話說。”


    不大一會,八大處的頭頭過來了,聞訊趕來的伊大刀和伊琳以及宋喬也到了。郝吉風和季翔也帶著人馬過來了。馬衝看到飛虎隊的人沒有來。季翔趕緊說“他們個個帶傷,原本是想來滅火的,但是我沒有允許,讓他們在訓練營裏養傷。”馬衝沒再說什麽。


    看到大家都到齊了,馬衝說“剛才我看了,這場大火是天火,不是人為縱火,這個季節天幹物燥的,很容易引起火災,大家忙活了大半天了,都迴去吧,吉風,你親自率領近衛營的人守住這裏,任何人不得靠近。伊村正和琳兒、喬兒,季翔,楊波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迴去後就說這是天火,不要讓大家胡亂猜疑,裏正,你要召集村民們開會,告誡大家不要亂傳亂講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大家都散了,留下的人都看著馬衝。伊琳說“我們留下來幹什麽啊?陪你在火場坐一夜啊?”


    宋喬說“夫君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啊,既然是天火,為什麽讓近衛營守著這裏呢。擺明了夫君對這場火有疑慮,看來這是一場蹊蹺的大火啊。”


    馬衝的嘴角露出了意思不易覺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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