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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覺這個東西很微妙。


    因為你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判斷其正誤。


    說得更加通俗一些,就是撞大運。


    展林溫作為堂堂徐州府裁決司司丞,靠直覺斷案絕對是大忌。


    凡事靠證據說話,才是一名合格的刑偵人員應該守持的本分。


    但現如今鄭安卻告訴羅森,展林溫覺得寧山不是兇手的原因,竟然是因為直覺?


    一時間,羅森的腦中立刻浮現出了一萬個黑人問號。


    翻譯過來就是……


    你特麽逗我玩兒呢!


    然而,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直覺這個東西,也可以看做是一種經過無數類似經驗累積起來的閱曆。


    這就有點類似於傳說中的殺氣。


    殺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你憑什麽能夠從人家身上感受到所謂的殺氣?


    因為你見過真正殺人的兇徒。


    所以你從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類似的氣場。


    這就是殺氣。


    而如果是從來沒有見過血的人,是很難發現什麽殺氣不殺氣的。


    在他們的世界中,隻會覺得麵前這人的表現很奇怪。


    有可能是憤怒。


    有可能是憋屈。


    也有可能是不甘。


    但他們卻無法準確地判斷出對方是否想要對自己不利。


    所以事實上,不管你相不相信科學,你都無法證明,直覺這玩意兒到底準不準。


    隻不過,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性。


    當你的直覺告訴你做這件事情是會有危險的時候,那麽你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去做。


    不要去挑戰蒼天有沒有眼。


    從辯證的思維來看,當你“覺得”此事不可為的那一刻,便說明,你的內心其實已經傾向於判斷你無法獨善其身了。


    而對於展林溫來說,他現如今的直覺並不一定就是一件壞事。


    因為這個直覺所產生的後果,直接導致了他觸發了對卷麵答案的質疑,以及對真相鍥而不舍的追求。


    而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所以展林溫托鄭安來求助羅森。


    但很遺憾,羅森在一頓分析猛如虎之後發現,最後的嫌疑人,依舊還是隻有一個寧山。


    所以他隻能無奈地攤了攤手道:“鄭捕頭,如果你今天是來問我誰殺了釋悲大師,那我真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我隻能告訴你,釋悲大師死前確確實實說了千機二字。”


    鄭安笑了笑,隨之道:“根據翠微樓的人交代,前夜是釋悲大師第一次造訪樓中,而且他也沒有在二層樓逗留過,是被白掌櫃直接從一層大廳帶到三層拍賣會現場的。”


    鄭安的這番話說得非常隱晦,卻令羅森目色微凝。


    是了。


    他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


    釋悲和尚在鬼市當天壓根兒就沒有去過千機考的現場,如果翠微樓的人沒有撒謊,那麽釋悲和尚甚至連千機文武榜都沒有見過,如此一來,不管兇手到底是不是寧山,他怎麽知道對方是千機文榜榜首的?


    換言之,釋悲和尚的這番死亡留言,有問題!


    除非,他口中的千機二字,不是指的千機考或者千機榜!


    一時之間,羅森看向鄭安的目光生出了些變化。


    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難道展林溫,或者說裁決司真的懷疑自己?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羅森有著跟寧山一模一樣的嫌疑。


    甚至當初他還出現在命案現場過。


    但有一點,羅森也不是用刀的。


    所以如果展林溫懷疑羅森的話,是一件非常沒有道理的事情。


    還不如去懷疑燕裏靠譜一些。


    但由此,羅森的心中也生出了一絲警覺。


    看來以後不到萬不得已,生死一線,絕不能貿然動用不動如山印了!


    否則他很可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當然,羅森沒有將自己的心虛表現出來,或者更準確的來說,人本來就不是他殺的,他問心無愧。


    甚至當初若不是羅森心懷一份善意,釋悲壓根兒連屍體都留不下來好嗎!


    羅森自覺坐得端行得正,倒是不怕展林溫來調查自己。


    “那我與鄭捕頭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若是鄭捕頭沒有其他事的話,我還得去招待其他客人。”


    眼看羅森已經下了逐客令,鄭安倒是自覺,隻是連連笑道:“既然如此,那鄭某也不再叨擾了,若是羅大人之後再想到什麽線索,還望及時告知。”


    “好。”


    羅森點點頭,幹脆利落地轉身出了門,果然發現周清晨和向陽兩人正守在門外。


    看到羅森走出房門,周清晨立刻用眼神示意了一番,似乎是在詢問羅森有沒有麻煩。


    而羅森則輕輕搖了搖頭。


    因此周清晨稍微往外讓了半步,隻是對著鄭安笑道:“沒想到堂堂裁決司都破不了的案子,竟會找到我們守備軍來?”


    對於周清晨的冷嘲熱諷,鄭安不以為意:“希望貴軍日後也永遠用不上我裁決司的力量。”


    “哼。”


    周清晨冷哼一聲,拉走了羅森,一旁的向陽也是沒什麽好臉色,甚至連招唿都懶得打一個。


    畢竟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們堂堂旗長的身份,可是比一個小小的捕頭要高貴多了。


    鄭安倒是表現得不卑不亢,既然該問的話都對羅森問了,他再繼續待下去也沒什麽意義,當即轉身離開了怡花坊,想來是去跟展林溫複命去了。


    而另外這邊,羅森則全然當做之前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繼續與眾人其樂融融。


    趙無雙貌似趁著這次機會又開始在明裏暗裏勾搭冬兒了。


    向陽則朝著羅森一頓訴苦,感覺他這馬文才的形象將會惡名遠揚。


    幾大世家豪門的夫人千金們則紛紛圍攏過來,向羅森一訴傾慕之情。


    羅森一套社會笑出來,感覺臉都有些發僵,嘴角發疼,卻隻能硬著頭皮跟在場這些達官貴人們嘻嘻哈哈。


    等宴會結束之後,羅森一個人躺在怡花坊二層包間的大床上,臉上的酒暈尚未褪去,但雙眼卻亮得有些瘮人。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這一夜,羅森沒有迴府,但也沒有讓春姐找人來給自己暖床,而是獨自一人將自己鎖在了房內。


    第二天一大早,羅森這邊還沒起床,怡花坊的大門剛一打開,就已經湧來了一大群揮舞著銀票的男女老少。


    嚇得開門的小廝扔下掃帚就跑了迴去。


    而門外還有人不斷喊著:“開門呐!我們要買票!”


    “我們也要看《梁祝》!”


    “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不賣票!”


    好在昨夜羅森早已對春姐有了交代,所以很快的時間,怡花坊的大門便重新打開了,怡花坊的賬房先生端坐在一張木桌之後,上麵放了一摞薄薄的木片,寫著編號和時間。


    這便是羅森搞出來的電影票了。


    有怡花坊的打手出來維持秩序,一群還沒睡醒的鶯鶯燕燕在樓上探著腦袋好奇地張望著,還有來來往往的小廝在熱情地端茶倒水。


    似乎大家都好久沒有見到自家樓子有如此盛景了。


    昨天不一樣,那是人家羅大人請人來的。


    而今天則是大夥兒爭著搶著要來啊!


    這玩意兒能比嗎!


    理論上來說,現如今的怡花坊跟羅森在地球上所見過的電影院還是存在著很大的差別的。


    所以整個怡花坊就隻有一樓大廳能用來放映《梁祝》。


    好在現如今能放映的片子也隻有這一部,所以在時間的安排上,幾乎就是一場接著一場的。


    根據地球時間來算,基本上從早上9點,一直到晚上12點,都有排片。


    一個小時一場,中間間隔十分鍾,所以算下來,一天差不多能放13場左右。


    當然,根據時間場次的不同,這票價也是不一樣的。


    尤其根據怡花坊的現實情況,羅森將晚上8點之後的幾場票價直接翻了五番!


    你可以帶著家眷一起來看。


    也可以一個人來看。


    如果是一個人來看的話,怡花坊負責提供美女與你陪看!


    就是這麽耿直!


    當然,陪看的姑娘並不能與你發生什麽,如果在電影放映結束之後你們倆想去二樓包廂談一談心,那麽請另付費用……


    原本在羅森的預計中,晚場的票在一開始肯定是很難賣的,隻有等那些牲口們意識到好處之後,才會紛紛加大投資的力度。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


    就在他還在二樓包廂睡得正香的時候,


    一樓大廳的“售票處”已經炸了鍋了。


    “什麽?沒票了?你知道我在門口排了多長時間嗎!”


    “明天的也沒了?後天的呢?”


    “臥槽,哪個挨千刀的把這三天的票都買了?有種給我站出來!”


    自然是不會有人應答的。


    更不會想到,《梁祝》的票才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把三天的票全部賣光了。


    而此時距離怡花坊的大門打開,僅僅隻過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再然後,一個偉大而嶄新的職業,開始在大梁國的這片熱土上發光發熱。


    黃牛。


    一個早晨的時間,當羅森睜開眼,打算起床到樓下去吃個早餐的時候,徐州府市麵上,一張《梁祝》晚場的電影票,已經被炒到了5兩銀子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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