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火場殘垣


    薛西垣十分懊惱地說道:“那孩子自小在那裏長大,自然心中係著舊家,還沒出商洛城,就吵著要迴去。我於街市想買些零嘴哄他,再購些幹糧路上食用,卻不曾想一個不留神,她……她就不見了!我迴到師弟家中尋找也並未尋到。孩子未曾歸家,我在商洛城尋了兩月也沒有找到……”


    劉永銘搖了搖頭,說:“孩子不知自己身世,隻認其養母養父,也是人之常情呀。後來呢?你如何受人威脅的?”


    “此後我流醫於商洛府各地,一直在尋找那孩子。去年,一名大官人將我請去,拿出了一塊玉佩給我看。秦王妃將孩子托付我時給過我一塊。她身上原有一對,她藏了一隻在孩子身上,又給了我一隻,好方便在日後相認。”


    劉永銘笑道:“所以你就信了?”


    “我不能不信呀!難不成還能有假麽?”


    “哈哈哈。這事怎麽跟你說呢。秦王妃身上是有兩隻,但那兩隻不是一對的。秦王的另一隻在秦王自縊後被父皇收迴了,但後來被人所盜。換言之,秦王之女與那假冒秦王之人手上的才是一對。而你手上的那一隻,卻是後仿的,假的。上麵的紋路並不相同,隻是樣式相近,你沒認真看過,所以沒分辨出來而已。或者說,你也隻在秦王妃將玉佩放入繈褓時看過一眼,自此就沒再去看了。”


    劉永銘說著從懷中將兩隻玉佩都拿了出來。


    一隻是從陸琳琅處所得,一隻是從傅遠山處所得。


    薛西垣此時才看清這兩隻並不是一對的。


    薛西垣看得熱淚盈眶:“你、你真的找到她了?”


    劉永銘笑道:“今日本王可是抱著真誠之心而來,如何還會跟你扯那謊呢?現在姑且不說他事了,隻說那人拿了佩找到了你,讓你一口咬定秦王之後是男子而非女子。這讓你萬份不安,可你又不知道怎麽辦。於是你就去找了奇川先生!”


    “是。”


    “你告訴了傅遠山一切,並且將另外一隻玉佩留在了傅遠山那裏,因為你們有一個計劃!”


    宋憲又一次想通了:“我懂了!原來是這樣!”


    “哦?宋侍郎也明白了?那你說說吧。”


    宋憲說道:“薛神醫知道這個人一定不能留,所以就想著除去他!但他自己老了,秦王舊人也老了,讓傅遠山等人去殺人,顯然很不合適。所以他要借刀殺人!他明知傅遠山一家被我盯梢,所以就專門找了過去!讓我們發現一些端倪,然後一步步推斷出秦王後人沒死的消息!”


    “哈哈哈,對!就是這樣!”劉永銘說。


    劉永銘笑道:“枯木禪師之所以來找我,不是真的想找到薛神醫。而是想通過我去找薛神醫,從而讓本王知道還有一個秦王後人的存在,他料定我一定會向皇帝稟報此事,從而借皇帝之手去殺了那假貨。”


    但宋憲卻還有疑問,他對薛西垣與傅遠山說道:“你們想讓我去找那假冒的秦王之後,並殺之而後快。可你們就不擔心秦王之女的安全麽?”


    薛西垣應道:“如果她已經死了,那我做什麽都無濟無事。若其還活著,且被他人所虜,且無生還可能,還不如……不如就死了。當然,要是能在此事中活下來,那最好不過。但現在不必擔心了,聽六爺之言,那假貨並不知秦王後人下落。”


    劉永銘看了枯木禪師一眼,笑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枯木禪師料想無論是哪個秦王後人死了,對皇帝來說其實並無所謂。假秦王後人落網之後,如若將真秦王後人所在供出來,也沒關係,他知道皇帝不會對秦王後人下毒手,且總比落入歹人之手來的好。如果皇帝不找,那便皆大歡喜了。若是秦王後人已不在人世,那就更無所謂了。”


    劉永銘話中有話,他暗示著枯木禪師這個當年的秦王近身一定知道那秦王之後是皇帝之女,皇帝不可能在已有一個替死鬼的情況下再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


    “原來如此!”宋憲發出了一聲感歎。


    劉永銘接著又說:“所以,當本王帶著枯木龍吟第一次去傅家的時候,奇川先生其實就已經猜出來我就是那位混世閻羅了,但他不想說破!因為他還有一件事要求我,那就是借用我的關係,將他外孫王元榮領進官場之內!”


    傅遠山歎道:“一個被稱為混世閻羅之人,卻彈得一手好琴,當時真令老夫意外呀!所以老夫一早料定你絕不是那種真混蛋。元榮有救民之願,與其父是如此相像,如若老夫不能隨他心願,不隻是會耽誤他的一生,也是辜負了其父為國為民的一生之願呀!”


    劉永銘笑道:“所以當時是你一心想要將玉佩塞給我,以坐實秦王世子將來會惹出事端,好叫我一並將他除了。”


    “一切如六爺所料!”傅遠山應了一聲。


    “可是……”宋憲似乎還有疑問:“有件事我總覺得很怪。”


    “什麽?”劉永銘問。


    宋憲說:“枯木病了那久薛西垣都沒來看過,而奇川先生一裝病,不到半日薛西垣就來了?”


    劉永銘笑道:“說明薛神醫一直都是住在奇川先生附近,但沒事他不會貿然去找的!他不出現比出現來得好!”


    “不,不是。臣是說……”


    “哈哈哈!開個玩笑,本王知道你想說什麽。”


    劉永銘接著笑道,“其實這並不奇怪!因為薛神醫根本就不認識枯木禪師呀!或者說,薛神醫根本不知道枯木禪師是誰!之前我與你說過,那枯木龍吟定是奇川先生給枯木禪師的,而非薛神醫所贈。所以在此之前薛神醫是沒見過枯木禪師的呀!”


    “什麽?他們不是一夥的嗎?可為什麽……”


    劉永銘笑道:“困為枯木禪師不想讓別人認出來,所以奇川先生根本沒讓別人知道枯木禪師的存在!”


    “可這又是為什麽呢?”


    “因為解釋起來很麻煩!甚至會讓薛神醫誤會點什麽!”


    宋憲還是沒懂,他對薛西垣問道:“你與趙謙有嫌隙?”


    劉永銘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我說宋侍郎,你到現在還以為枯木禪師是長史趙謙呢?”


    “六爺什麽意思?難道他不是麽?”


    “他當然不是了!”


    “什麽?”宋憲驚了一下,“他不是趙謙又能是誰?”


    劉永銘笑道:“迴答這個問題之前,要先弄清楚另一件事。之前我一直很奇怪,奇川先生家裏的那所殘垣,二十年了,要是一般人,早就清理出來重蓋幾間房屋了。”


    傅遠山解釋道:“這是老夫心裏的一個念想,而且老夫家中也不缺房屋住。”


    “哈哈哈,奇川先生真會找借口呀,誰會嫌家產小呢?都到這個年紀了,哪位老人家不曾想過多蓋幾間屋,讓後世兒孫住呢?自己的牌位放在廳裏,看著滿堂的後輩子孫綿延不絕,是個老人家都會開心的!奇川先生,您不是不想重建,是您不能重建!”


    “老夫沒明白小友的意思。”


    劉永銘笑道:“奇川先生,都到這地步了,您也就別裝了。您不重蓋,是因為您不想讓別人知道屋子裏到底有什麽!”


    傅遠山無力得辯解道:“能有什麽?一處殘垣而已!”


    “除了殘埂還有故事呀!”劉永銘戲虐得說。


    “故事?”宋憲十分不解。


    劉永銘對傅遠山說道:“奇川先生你本性良善,是個極正直之人。但你一早便知我就是那混世閻羅,所以你不可能對我說實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我都得打個折扣呀!有些是真,有些卻是假的!所以一直以來本王都更相信宋憲的話。但如果宋侍郎真的什麽都沒做,那麽王文召又是被誰殺的呢?”


    傅遠山驚了一下,想說點什麽,卻又沒有開口。


    在傅遠山的眼中,劉永銘好似真的掌控與了解一切!自己的辯解在劉永銘的眼裏都顯得那麽的可笑。


    劉永銘說:“奇川先生不要緊張,本王可從來沒有想過您會殺自己的女婿,看到您對外孫、外孫女如此用心,便知道不可能是您下的手。也就是說,那天夜裏,除了宋憲來過,一定還來過別人!可宋憲不知道呀!問題是那人為什麽不與宋憲一起來呢?”


    “恩?”宋憲也疑了一下。


    “隻能說明後來者與宋侍郎不是一夥的!奇川先生知道宋侍郎來過,卻不知道那人後腳就到?可能嗎?不太可能。隻有一種情況能解釋,那就是後來者與王文召是一夥的!奇川先生為什麽不提起那人呢?”


    “子虛烏有。”傅遠山還是詭辯了一句。


    “因為後來者死了!”


    “什麽?”宋憲看著劉永銘,他真的很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外麵的流言是怎麽說的?秦王府謀士裏除了王文召之外,還有誰被害了?或者說,還有兩個失蹤的人是誰?”


    “長史趙謙與詹事劉誌浚呀!”宋憲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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