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居奇而售


    劉永銘氣道:“太子你不懂也就算了,他魏文政怎麽可能不懂!八方金典的楊掌櫃為了挽迴損失,要把魏文政的兩萬引作價出手,原本出價三兩三,知道我是怎麽砍價的嗎?”


    魏文政還沒說話,太子卻是先問道:“如何砍的?”


    劉永銘笑了一聲:“我將父皇之前賞我的兩萬引拿了出來,跟他說,我若是將這兩萬引放出去,他楊光祿手上的兩萬引,怕是二兩銀子都不值!我用二兩五收他,還是看在魏文政的麵子上給的呢!”


    魏文政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六爺,這……皇上什麽時候給您的兩萬引?”


    “在你們戶部說鹽引代酬的時候!知道父皇什麽意思了嗎?”


    魏文政點了點頭,可太子卻還是不太明白:“魏河督,這怎麽一迴事?”


    魏文政解釋道:“鹽引代酬,鹽政不再賣鹽引,而是讓人運糧到邊關換取鹽引以補運費。所以……所以鹽商們一時間拿不到鹽引,取不著鹽,鹽價就……”


    劉永銘哈哈笑道:“鹽價就噌噌得往上漲,父皇知道我在民間的產業多,所以想著讓我發放一些鹽引出去,將鹽價給拉下來,這就是為什麽父皇封我做秦王那天沒賞下什麽東西的原因,因為他早想好了用鹽引補給我幾萬兩花銷呢!”


    太子說道:“原來是這樣!”


    劉永銘又道:“我從楊光祿那裏弄了兩萬引,從魏仲賢那裏又弄了兩萬引,合計四萬引。我賣給了李且兩萬引,讓他去取鹽,剩下的兩萬引,我慢慢放,為的是防止所有的鹽引都進到李且的口袋裏,他囤積鹽引,鹽引可降不下來。而我慢慢放的那些鹽引,一價作價才二兩四到二兩六錢呢!”


    太子問道:“這事與魏仲賢又有什麽關係?”


    劉永銘解釋道:“那一天父皇就在我身邊!李且不知道父皇身份,口無遮攔。鹽都轉運使李哲是因為鹽課之事進去的,但李且卻不隻是如此,而是因為囤積鹽貨、居奇而售!李且可問了一個斬監侯,那魏仲賢又該當何罪呢?”


    “這……”


    劉永銘扯謊說道:“是我跟父皇說,魏仲賢是魏文政的侄子,魏文政雖然下放了,但多少也是有功於朝的!看在往日魏文政的功勞之上,就不要將他侄子送進大理寺去了,就讓我給他一些教訓也就算了!”


    劉永銘說完,抬頭看著站在一邊的魏文政,生氣地說:“原本孤就沒指望讓你魏河督說幾句感謝的話,可你倒好,慫恿太子用宗人府人事來要挾我!那這樣!我跟父皇說一聲,就我說治不了他魏仲賢,讓父皇將魏仲賢送到大理寺與李且做伴去!”


    魏文政一聽,連忙說道:“不不不!六爺!六爺!您手下留情!”


    劉永銘白了魏文政一眼,氣道:“現在知道本王下手有多輕了吧?這還是看在你魏文政的麵子上呢!要不是因為如此,魏仲賢不會比李且好在哪裏去!收了兩萬兩引!把鹽引價抬到了四兩二!老百姓還吃得起鹽麽?”


    魏文政心有餘悸地問道:“那現在六爺您……”


    劉永銘說道:“今日父皇把從李且家裏抄出來的兩萬引又給了我了,這意思不用解釋了吧?你迴去跟魏仲賢說一聲,讓他乖乖的,別再在鹽的事情上鬧了!沒他什麽好!”


    “是是是!”魏文政聽得額頭之上冒出大汗來。


    “他手上的銀子若是真的吃緊,我用市價收了他的織坊,不會讓他吃虧,讓他把賬平了以後,弄幾畝地,好好地做個土財主,一輩子也就這麽舒服得過去了!總比在刑場挨三千六百刀的好!他若是不出手織坊,我也不會強逼,反正這條跟也會留關給他走!”


    魏文政弱弱地說:“那……那臣就謝過六爺了!”


    “別急著謝呀!”劉永銘不爽得說:“你給我二哥出這餿主意的賬又該怎麽算?”


    “我……”魏文政一時啞言。


    劉永銘氣道:“你即然還能跟陸預說上話,那就去跟陸預說一說,給柳先開弄一個舉人功名。若是陸預不賣你麵子,我也不會怪你,畢竟你用了力氣了,但魏仲賢那裏……”


    魏文政一聽,連忙拱手說道:“臣定幫您做到!”


    劉永銘突然變了一副嘴臉,哈哈笑道:“做不到也沒關係,反正倒黴的也不是你,我也不會再與你為難,畢竟二哥的麵子我還是要給的嘛!”


    太子劉永鐸一聽 ,說道:“那六弟你再賣我一個麵子,魏河督子侄那……”


    “二哥!”劉永銘打斷太子的話,說道,“我已經買你麵子了!我秦王府人事你也當看我麵子幫忙我,而不是一味地幫魏文政說話!反正我話放在這裏了,隻要魏仲賢不惹我 ,我不會主動為難他!”


    劉永銘說著將盒子交給了步青雲後站了起來:“魏河督!三天之內給個迴話!若沒迴話我就當作你沒能說通陸預,到時候我去向父皇要份誥命也就是了,就是費點口舌。”


    劉永銘說完,又轉而對太子劉永鐸說道:“二哥,別跟魏文政學這利益交換的一套!你不是商賈做不好買賣,最後被別人賣了,還得幫人家數錢呢。你更不是朝官,看不清裏麵的厲害關係,有事多與曹相、林侍郎、侯右都他們去商量!我這一套,你玩不轉的!”


    劉永銘嗬嗬笑了幾聲,帶著步青雲便離開了。


    太子看看魏文政,魏文政也看了看太子,二人一時無語。


    此時,宗人府宗正走過來說道:“太子。剛剛六爺吩咐了秦王府人事安排,但還是空著兩席,是總管與詹事,您看……”


    魏文政歎道:“那必是六爺留給皇上安排的。都說六爺做事偏激,不顧後果。誰又能想到呢,他是處處都給人留了一塊餘地,並沒有把事情完全做絕。他若是真想那般……唉,也難怪曹相會一直防著六爺了。太子,您……”


    劉永鐸一愣,說道:“什麽?”


    “沒、沒什麽,說多了,您得說我與林侍郎一樣想要離間你們兄弟了!”


    “六弟對朝事不感興趣!你們多那份心做甚!他有的是手段,他若是想害我他一早害了!”


    “可能……可能是因為時機不對,他在等什麽事情……,不不不,臣什麽都沒說!您不必往心裏去!”


    “你們呀,總是疑這疑那的。要都如六弟這般坦誠多好,說葉長青的履曆有問題就直說了,也不會瞞著我!商量著怎麽處置就成!多那許多心眼做甚!六弟的心眼不比你們少!”


    …………………………


    劉永銘出了東宮,坐上馬車,便往秦王府而迴。


    但馬車還沒到秦王府便停了下來。


    正坐在馬廂裏看著那盒鹽引發呆沉思的劉永銘查覺到馬車停了,他掀開車廂側麵的小簾向外看了一眼。


    馬車並沒有停在秦王府的大門前,而是離著秦王府有幾十米的距離就停下了。


    劉永銘放下側簾隨口對外麵的步青雲問道:“如何不走了?”


    步青雲在駕駛室說道:“王府門前有些熱鬧。六爺您安坐,小人去看看!”


    “熱鬧?還有人敢在爺我王府前鬧事的?使上前去看看。”


    步青雲應道:“還是小人去看看再迴來報您吧。江湖上有這麽一招,就是扮作小人物前來鬧些小事或是發生一些小小的糾紛摩擦,待事主滔滔不絕地說理之時,不經意間以殺招相待。”


    “是有這種把戲。”劉永銘笑了一聲,又道,“爺我不是怕事,隻是覺得你的諫言很對,若是駁了你,怕你以後做事畏手畏腳的。把馬車使上去,爺我不下車也就是了。”


    “是!”


    步青雲應了一聲,將馬車開了上去。


    劉永銘並不下車,他再一次打開側簾,見得師仲道一身戎裝站在王府大門口。


    他雙手插在腰間,將製式長刀晃到身前,對著秦王府大門外大聲叫道:“我是這裏的府衛首領!我說不讓進就是不讓進!你算個什麽東西!低賤玩意,這也是你能進的門!”


    劉永銘順著師仲道叫罵的方向看了過去,


    隻見得一個四十多歲身穿絲綢管家模樣的人氣極敗壞地站在王府門外。


    他衝著師仲道叫嚷道:“別說是秦王府了,我去東宮都沒人敢讓我在外麵等過!就算是曹相府,我也是報個名就進去了!”


    師仲道也叫道:“我管你是哪路神仙!你愛下哪層地獄是你的事情!想進這道門?你想都別想!”


    劉永銘坐在車裏,向著窗外衝著師仲道叫道:“師小太爺,這位誰呀!如何比你還橫?”


    師仲道白了那管家一眼走到了馬側邊的簾前。


    師仲道雖然來了王府,也願意做這府衛首領,但他對劉永銘依舊不那麽服氣。


    他自己也是貴胄出身,自然不願意管別人叫爺,叫別的又會覺得不禮貌,那幹脆不就叫稱唿了。


    師仲道走過來,沒好氣地說:“說是京兆杜家的管家,來秦王府送請諫的。我讓他放門房,他卻不肯,說是他們家老爺交待不能假手於旁人,定要親手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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