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燦爛的笑


    崔珚琇連忙應道:“爺,侍女能在廳堂裏用食,已是爺您海量了。皇子王爺的做派您還是得有的。讓外人瞧見了,會說王府裏沒規矩的。”


    劉永銘白了崔珚琇一眼,說道:“你們齊國就是這樣的禮數太多!”


    崔珚琇堵著氣說道:“爺若是再如此,那我們隻得退下,等您吃完以後再上桌了。”


    崔珚琇雖是這麽說,但頭卻是低得很,她還是有些擔心劉永銘會生氣。


    姚瑞甫連忙說道:“其實琇姑娘說得在理。即使是屬下,也不當與六爺您同桌。今日也就算了。下次定是要分三桌而食的。”


    “行了行了!我隻有一張嘴,實在說不過你們!都坐下吃飯吧!琬兒,飯菜若是不合胃口就說一聲,我讓廚子再給你做點別的。你就當自己是這家的女主人了。”


    李琬瑢臉色一紅,她看了看桌上的飯食,沒有對菜品進行評價,而是拿起了劉永銘的筷子。


    她像女主人伺候男主人一般,將筷子雙手奉上,說道:“爺,您先動筷。”


    大戶人家家裏的規矩即是這樣。


    在最長的長輩沒有動筷子之前,不管是誰,都得坐著不動。


    隻有家長開始吃了,大家才能開始動筷子吃飯。


    劉永銘輕笑一聲,接過筷子便開始吃了起來。


    因為趕時間,他吃飯的速度極快,等他吃完飯,放下筷子的時候,眾人還在吃。


    劉永銘看了看眾人,輕笑道:“你們先吃著,不要拘謹,我有事先要走了。”


    劉永銘從位置上站起來,眾人也都把碗筷放下,紛紛站了起來。


    “坐下坐下!接著吃,別管我!”


    劉永銘剛要往外走,門子從一邊急匆匆地奔了過來。


    那門子看了看廳裏的玨瑤姑娘,又看了看劉永銘,覺得還是跟劉永銘直接匯報的好。


    沒等門子開口,劉永銘便問道:“來客人了?這時候?”


    門子連忙應道:“是來了個客人,但……”


    “說話!”


    “被師首領給擋下來了。現在正在門房那裏發脾氣,說是……說是您如果不讓他進來,那他就不進來了,讓六爺您……讓您出去見他!”


    劉永銘哈哈笑道:“這是誰呀這麽橫?”


    門子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劉永銘,低著頭說道:“說是、是七皇子……”


    劉永銘樂道:“你們把他給擋了?”


    “不是小人擋的,是師首領擋的。是因為……因為師首領說通報之後才能進去,但七爺說他與您最親,用不著通報,便要硬闖。師道領也是爆脾氣,所以就……”


    “打起來了嗎?”


    門子把頭壓得更低了:“打、打了。”


    “誰贏了?”


    門子隻覺得奇怪,自己跟前這位混世閻羅不去責罰得罪自己弟弟的人,反而問誰打贏了。


    門子隻得答道:“七爺……七爺被師首領放倒了。”


    劉永銘哈哈笑道:“哪裏是放倒那麽簡單呀!行了行了,我去看看,反正我也得出去。”


    劉永銘說完,迴頭對眾人說道:“你們接著吃接著吃。”


    眾女子都坐了下來。


    那姚瑞甫卻還沒有坐下,用望斷春江水的凝重眼神看著劉永銘離去。


    姚瑞甫並不是因為男女之妨而不敢坐下吃飯。


    而是因為剛剛吃飯之前,劉永銘“托妻獻子”將整個秦王府都交待給了自己。


    但劉永銘卻沒有向眾位侍女及李琬瑢告別,可見他是不想讓這些女人為自己擔心。


    按姚瑞甫如今對劉永銘的了解,劉永銘笑的越燦爛,那麽事情可能就會越嚴重。


    越嚴重就會讓人越擔心,與其大家一起擔心,不如就不知告訴她們好了。


    姚瑞甫知道劉永銘的談笑其實隻是在掩飾自己的緊張,因為此次進宮真的兇險難測。


    此時的姚瑞甫心中有些發慌,好似秦王府大殿裏的主梁柱一下子消失了,那廳堂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塌下來。


    他此時最希望的是劉永銘能夠平安歸來。


    當劉永銘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之時,姚瑞甫鎮了鎮心神,堅定了意誌,決心用自己一切的力量與才智來守護好這座秦王府。


    …………………………


    劉永銘快步來到秦王府的大門口,但他沒有出去, 而是轉身往門房而去。


    他還沒進到門房,便見得那師仲道在門口側邊站守著。


    師仲道像是看守人犯一般站在那裏,時時地看向門房裏麵的人。


    劉永銘微笑著便走了上去:“人呢?”


    師仲道指了指門房。


    劉永銘搖頭笑道:“我說師小侯爺,你可真行呀,誰都敢攔!”


    “這不能怪我!秦王府自有秦王府的規矩,都得通報一聲再進去!要是都能隨便進去,那還要我做甚!而且昨天你不是還吩咐過我,要嚴密查防麽!”


    “不是。”劉永銘好奇地說道:“之前你去了兵部那麽多次,不會真不認識這位七爺吧?我記得有一次你們還差點打起來了!”


    “認得又如何?隻要外人要進秦王府,就得守秦王府的規矩。”


    劉永銘笑道:“你不是會是公報私仇吧?你守著這秦王府大門有些日子了,但近些你卻沒少挨那些高手的打,終於見著一個比你弱的了,而且之前還有私怨,所以你就……”


    “我沒有!”師仲道死不承認,他說,“我就是按規矩辦事的,再說了,我就隻是摔了他兩次而已。他要是再硬來,我還接著摔。我這還沒開始動刀子呢,已經夠客氣的了。”


    劉永銘嗬嗬笑道:“看你生氣的那樣!我沒怪你,還得誇你呢。記住了,就算是我父皇來了,也得讓他在門外等著,通報了以後才能進來!”


    “皇上都能攔?”師仲道傻傻地問了一句。


    劉永銘沒好氣地問道:“你說呢?”


    “那……那應該不能攔吧?不是,你到底什麽意思呀,我有些、有些不懂?”


    “你覺得皇上能像竄門一樣到我秦王府裏來惹事?不懂就多學!姚先生這幾日不會離開王府。有問題多問他!”


    劉永銘說完,不再理會師仲道,大步便走進了門房之內。


    門房裏並沒有什麽裝飾品,就隻是桌子、椅子什麽的。


    此時那七皇子劉永銳正坐在一條長板凳上生著悶氣。


    劉永銘之前在門口與師仲道說話,七皇子在裏頭其實早已經聽到了。


    隻是七皇子聽到劉永銘並沒有嗬斥師仲道反而是誇獎了他,於是七皇子心裏便生了點氣。


    即便現在劉永銘進來了,七皇子也並不打算理他。


    七皇子也隻是瞟了一眼之後,將頭甩到了一邊,即不站起來也不與他說話,甚至都不去看他。


    劉永銘傻笑著來到七皇子身前。


    他看著七皇子那一身戎裝的帥氣樣,嘴裏發出了“嘖嘖嘖”的聲音。


    但七皇子還是沒有理劉永銘。


    劉永銘開口說道:“看看、看看,看這英姿颯爽的一身戎裝,看這氣蓋蒼梧的氣勢!長安城裏就找不出第二個長成這樣的!”


    “坐下還麻煩呢!”七皇子沒好氣地應了一聲。


    馬匹是豎向坐的,凳子是橫向坐的。


    將領的甲胄又必須是依照馬匹坐姿的標準姿態來進行設計的,所以穿著甲胄坐在長板凳上的確是不太舒服,甚至坐的時候都不好坐下。


    所以軍中最常用的坐具是馬紮。


    但主將由於發布號令的職能,必須要有權威性,所以會有一張將軍椅專坐。


    將軍椅是沒有扶手的,隻有一個靠背。


    而且為了“鐵甲屁簾”有地方放,將軍椅是有深度的。


    換言之,靠背離身體是有距離的,完全就靠不上,靠背其實隻是用於裝飾的。


    不管是凳子還是將軍椅,穿著甲胄坐上去其實也都挺著罪。


    所以七皇子才會說坐著還麻煩。


    劉永銘打量了幾眼七皇子,又言道:“來者何人呀?怎麽說話有股威儀之氣?看這一身裝扮,莫不是天上武曲星君下凡來了?”


    七皇子白了劉永銘一眼,生氣地說:“少揀那好聽的,你七弟我受氣了!而且是在你的王府裏受氣了!不,不是王府裏,我進都沒能進來,是在王府外麵受的氣!”


    劉永銘輕笑了兩聲,也在七皇子身邊的長條板凳上坐了下來。


    七皇子身材高大,一個人坐了大半條的板凳,而且還是坐在板凳中間。


    劉永銘也不矮,左右剩下的那點地方真的不夠他坐的。


    劉永銘用手肘頂了頂七皇子。


    七皇子劉永銳心中萬分不爽,但他卻又習慣性得向邊上移了移。


    七皇子把位置一讓,劉永銘這才坐了下來。


    劉永銘笑嘻嘻得看了七皇子一眼,而後他才問道:“怎麽?現在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哼!”七皇子還是不拿正眼看劉永銘。


    劉永銘接著說:“我早與你說過,那些陪你練武的那些人,不是真的不如你,而是他們不敢贏你!你看看,遇到師仲道這樣的,你就得挨人摔。這也好是遇到他了,要是別人,你早被人摔死了。你就該去找找那裴啞巴,纏著他讓他教你幾招。他綽號叫入雲龍!一把鋼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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