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盧如願以償, 跟著張家來到了醇王府上, 她一到了這裏,就聯係上了赤霄安排的監視醇王府的人手, 將消息遞了迴去,說既然得此機會混入了醇王府中,當然不能白白浪費機會,她要趁機查證醇王是否與那如意閣勾結!


    純鈞知道湛盧沒事,喜出望外, 便主動請纓去給溫老太妃報信, 於是一路馬不停蹄,尋到了這裏。


    聽了詳細的說明,溫老太妃算是徹底放心了下來, 這樣一來的話, 找到此處倒也算是意外收獲了!


    “祖母,我看, 咱們不如這就迴轉吧?反正我本也就是要追查那失竊火、藥的下落,如今已經確定火、藥就在此山中。迴去後,把在此地的發現告知皇兄,咱們這也算是完美收官了!”


    靖王站在營帳前, 掀開帳簾,往外瞧了瞧,隻見鵝羽似的雪花飄飄蕩蕩,不多時就已經將不遠處的枯樹上蓋了一層白。


    “嗯,也罷!那等風雪再小一點, 我們就先迴去吧!”雖然有些許遺憾,但溫老太妃也不是不知道變通的人,畢竟趕來此主要是為了尋找湛盧,既然湛盧無事,那他們還繼續探察就有些冒險了。若是他們領了上萬精兵到此,那自然可以任性地搜山,不把那黑礦找出來誓不罷休,但眼下他們隻有這幾十個人,還是穩妥一點為好!


    見她同意了,靖王瞬間覺得輕鬆了許多,他將帳簾放下,轉頭道:“哎,也不知道這風雪何時能小一些!不過,咱們迴轉時就不必沿原路了吧?依我說,就該先尋個鄰近的鄉鎮買輛馬車來!不然這樣的天氣,難道還讓您老人家一路騎馬迴去嗎?”


    “也好!”看著暖心的小孫子,溫老太妃慈祥地點點頭,笑眯眯道:“軒兒可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啊!”


    “嘿呀!這還用說嗎?”聽到祖母的誇獎,靖王摸了摸鼻子,笑的見牙不見眼的。


    祖孫二人正在這兒享受天倫之樂呢,忽然,帳外傳來一陣驚唿:“什麽人?!”


    接著,幾隻利箭就挾帶雷霆之勢,嗖嗖射入了帳內!


    “糟糕!難道我們被他們發現了?什麽時候?”靖王下意識地出口道。


    溫老太妃麵前,卻見純鈞已經抽劍在手,擊飛了幾隻箭矢!


    “怎麽辦?”靖王緊張地看向溫老太妃,他們居然二話不說,直接就開始偷襲!“我現在出去報名號,有用嗎?”


    “這個,可難說啊!”溫老太妃皺眉搖了搖頭,攥緊了拳頭,對方這像是要殺人滅口的架勢,此時再亮身份,恐怕對方會更加肆無忌憚啊!


    “不管了!我去試試!純鈞姐姐,你帶祖母逃走!”靖王從腰間拿出了代表自己身份的皇室蟠龍玉佩,還不等溫老太妃阻止,就一下子從帳中衝了出去!


    靖王衝出營帳,才發現護衛們已經與來人戰到了一起,他舉起了蟠龍玉佩,正要報出身份,卻在看到當前之人時,將話都卡在了嗓子眼兒裏——因為不用玉佩,那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人,竟然是燕燕姑娘!


    燕燕此時是一身利落的男式勁裝,手中握劍,但此時她的身上卻不帶一絲風情,隻有比飛雪還酷寒的冷漠表情:“看見那個穿紫衣的了嗎?快,先殺了他!”


    聽到她那一聲嬌喝,靖王仿佛大夢初醒,他身子晃了兩晃,喉頭動了一下,看到四周突然圍上來的人,才發現自己穿的就是紫衣!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了許多念頭,有苦澀,有酸辛,但電光火石間,他隻是遵循著求生的本能,避過了幾下攻擊,轉身頭也不迴地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他一邊跑,一邊口中高唿道:“大家撤!往山中撤!”


    純鈞背著溫老太妃,一劍破開了營帳,就看到了靖王往山穀中奔去的背影,她二話不說,連忙提氣跟上,邊跑邊揮劍將襲來的箭矢一一擋開!


    眾護衛也拿了兵器跟了上來,且戰且退,隨著他們一頭紮入了眼前的崇山峻嶺之中。


    “別讓他們跑了!快追啊!”見狀,燕燕急紅了眼,她一把奪過了身邊一個兵士的□□,舉手朝著靖王的背影就是一箭!


    靖王聽到耳邊忽然有風聲襲來,他正要躲避,卻腳下一滑,一個五體投地,就猛的摔倒在地!


    他這一摔,還來不及爬起,就見眼前幾支利箭直直插到了眼前的地麵,他咧了咧嘴,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就感覺脖頸一緊,卻是純鈞從後麵趕了上來,一把揪著他衣領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軒兒!你沒事吧?”溫老太妃伏在純鈞背上,擔憂看著靖王。


    “沒事!”靖王連忙迴答,接著,喘著粗氣繼續道:“那些人趁我們不備突襲,咱們才這麽狼狽,我看他們有百十號人,雖然比我們人多出一倍,但若是準備充分,我們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好了!先別說了!咱們先躲過這一劫再說!”溫老太妃見他喘的厲害,連忙阻止到。


    幾十人散入山林,就如同滴水入川,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燕燕遠遠看著,氣得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她朝著身邊站著的一名將士道:“你可知道那是什麽人?那是靖王!放走了他,就是放虎歸山!我看你迴去如何跟你們王爺交代!”


    那人乃是李猛手下的一名百戶,他原本是奉李千戶之命,來送這位燕燕姑娘去醇王府上參加壽宴,卻不料他們剛下了山來,就發現了那座營地,他大吃一驚,連忙命人圍攻了上去。


    豈料,那些人身手頗為不凡,他的人手比他們多了一倍有餘,竟然還是被他們逃入了山中!如今又聽燕燕姑娘如此說,他嚇得連忙拱手道:“還請姑娘在醇王麵前替卑職美言幾句!卑職這也不是有意的啊!”


    燕燕冷哼了一聲,朝他道:“你快派人去通報你家千戶大人,讓人封了這出山的道路吧!或許還能亡羊補牢!等我見到醇王,自然會據實稟報的!”


    大雪紛飛中,靖王與溫老太妃一路狼狽地逃入了山中,眼看腳下的道路愈發泥濘難行,純鈞忽然指著不遠處道:“老太妃,那裏好像有一個山洞!咱們先進去躲躲吧!”


    “好!”


    當時一起跟上來還有十一二名護衛,當下便擁簇著二人,躲入了那山洞之中。


    這山洞好似個葫蘆的形狀,口小肚大,外麵看著好似隻容一二人勉強通過,但當他們鑽入其中後,卻發現裏麵十分寬敞,還有一條道通往山體更深處。


    找木柴升起了火來,山洞中就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了木柴在火堆劈啪燃燒的聲音。


    幾人圍坐在一起,對著火堆烤著落了雪的濕衣,卻是相顧無言,溫老太妃沒想到隻是遲了一步,就出了如此變故,心中難免抑鬱,隻覺得此事應該怪自己不夠果決,在得知湛盧無事之時,就應該立刻撤退!


    靖王舉著手臂靠近火堆,正在烤著濕噠噠的衣袖,目光掃到衣袖上醒目的紫色,他心中一動,忍不住歎氣道:“祖母,方才我在那群人中見到了燕燕!見到了我後,她居然還特意命人前來殺我!虧得我之前還擔心她是被那如意閣的人脅迫的呢!難道,這就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嗎?”


    他說著說著,突然就說不下去了,心中泛起一陣陣苦澀。他自認為待燕燕十二分的真心,當她是自己的知己,更沒有因為她身陷風塵,就輕賤於她!他實在不明白,難道他們就沒有一絲的情分在嗎?她為何能夠毫不猶豫就命人來殺自己呢?


    溫老太妃看了一眼直愣愣望著火堆發呆的孫兒,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想了想,開口道:“當你在沒有觸及對方利益時,她能為你扮演一個完美的知音,可當你與她站在敵對陣營時,她就能夠立刻將你視為仇敵。


    但是,你要知道,她輕視踐踏你的真心,並不是因為你的真心不珍貴,不值得珍惜。隻是因為,她原本就沒有付出和你同樣的真心啊!”


    靖王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道:“祖母,您是在開解我嗎?我怎麽覺得好像更難過了?您的意思不就是說,她其實一直都在騙我利用我,根本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對嗎?”


    “嗬嗬……”看著孫兒那反射著火光顯得更加明亮的眼睛,溫老太妃訕訕地笑了一聲,移開了視線,裝作打量起了山洞的洞壁。


    但看著看著,她忽然站起了身來,從火堆中抽出了一根木柴,舉著靠近了洞壁,火光中可以看到,那洞壁上的石頭呈片層狀,有一些黃色的碎石,石縫中還有一些亂絲形狀,看起來仿佛在反光。


    她順著洞壁,沿著通道慢慢往裏麵走去,果然又見到了樹枝一般的黑色晶狀體,眼看她越走越遠,靖王見狀,連忙跟了上去:“祖母,您這是要往哪兒去?小心呀!”


    聞言,溫老太妃仿佛才想起了自己此時的處境,暗歎就算此時想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後果,卻也為時已晚了!


    她朝靖王點了點頭,又重新坐迴了火堆旁,開口道:“現在,我想我已經明白此事到底是怎麽迴事了!


    正如咱們之前所猜測的,這火、藥被盜,是為了開礦,但卻不是那偷偷開采了十幾年的銅礦,而是近期才發現的,與銅礦伴生的銀礦!”


    “銀礦?”靖王奇怪道:“你老人家發現銀礦了?這是怎麽看出來的?”


    說著,他也站起了身來,舉著火把照向了那石壁,卻見那上麵哪兒有一絲銀子的影子呢?


    “你這樣是看不出什麽的!天然狀態下幾乎沒有純銀礦存在,銀礦通常都和其他礦產伴生在一起,比如銅、鐵、鉛、金等等。而因為自然存在下的銀礦,和平常我們見到的銀子完全不同,所以銀礦一般很難發現!


    我想,醇王一定是發現了此地除了銅礦外還有銀礦,才急於提高開采速度,而此時,那個如意閣也得到了這個消息,於是,他們就找上門去,要與醇王合作,提供火、藥,同時可能還有更加高明的冶煉方法!醇王沒想到自己暗采黑礦的事情會被人發現,為了不暴露,他也隻好選擇與對方合作!


    能讓他們鋌而走險,可見這個礦藏一定非常豐富!但是,采礦並不是一錘子買賣,哪怕千斤火、藥,麵對一座銀山,又能夠用上多久呢?


    而他們此次盜取火、藥,更像是一次投名狀!我想這是那如意閣與醇王合作,攫取這礦山利益的一次表示,以此來證明他有能力提供大量的火、藥,供其采礦!


    但後續的火、藥,該如何供給,他其實還另有安排!”


    說到這兒,她看向了靖王,卻見他張著大嘴,一臉的吃驚:“祖母,您的意思是,這裏還真有座銀礦啊!那得有多少銀子?十萬兩?還是百萬兩?天啊!難怪他們敢如此大膽!您說他還有其他安排?那是什麽?”


    “記得藍蝶說,那如意閣要讓她去告沈知重的事嗎?”溫老太妃冷笑一聲:“這個如意閣行事頗有‘物盡其用’的特色!每一個被他們視為棋子的人,都會被利用的十分徹底!沈知重如今是什麽職位?工部侍郎!而從神機營盜取火、藥的風險實在太大,哪兒有在工部安插一個侍郎,借修橋鋪路之名,順理成章私扣炸、藥來得方便?


    另外,你還記得之前那石綠撞死在柳赦府前的事情嗎?難道,那就隻是令柳□□婚那麽簡單嗎?不,那為柳赦埋下的一顆釘子!他這個禦史大夫本以鐵嘴鋼牙著稱,蘭台之上皆以他為馬首是瞻,但難道其中就沒有個兒把想要上位的人嗎?如今,那銅牆鐵壁有了一絲裂紋,難保不會有人借機生事,就算不能取而代之,另起爐灶也是輕而易舉啊!


    試想,假如藍蝶依如意閣的囑咐,上告沈知重,禦史台中又有人極力彈劾他,那麽,沈知重還能在工部侍郎這個位置呆下去嗎?


    好在,藍蝶逃了出來,讓如意閣這一盤棋,棋差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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