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出了山口, 了了道長又繼續驅使著那冰橇在雪地裏又滑行了一段時間, 這才停了下來道:“好了,諸位已經平安了!如何?貧道沒有妄語吧?”


    這一段路程一直保持著高速運動, 在風雪之中,這絕對不是什麽好滋味兒。她的話音一落,之前站在冰橇上的眾人都睜開了眼睛,在最初迷惘地四下張望幾下後,發現果真下了山來, 脫離了危險, 就都開始拍打起身上的積雪來,有些內力深厚的,則是運功活血發熱, 在頭上蒸騰起陣陣的霧氣。


    活動了一下身子後, 他們便都不約而同,恭恭敬敬地向著了了道長行起了禮來:“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溫老太妃也從純鈞背上下來, 同樣十分認真向了了道長致謝道:“今日多謝了了道長助我們脫困了!”


    “謝什麽?咱們這可是談好了條件的!各不相欠!”了了道長說著,便把腦袋靠近了溫老太妃,低聲道:“來!快些將你的生辰八字說給我聽了!咱們這就錢貨兩訖了!”


    溫老太想了想,便低聲報出了“溫老太妃”的生辰八字, 接著,卻見對方似乎發現了什麽新奇之事,又看了看她的麵相,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說完,她手中掐算著什麽, 轉身朝遠處走去,似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背影就出現在了遠處。


    純鈞見狀,也來不及做個正式的告別,隻是朝著溫老太妃拱拱手,又朝靖王點了點頭,道了句:“老太妃,您多保重!”便連忙朝著了了道長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了了道長的身影走的稍遠了一些,就淹沒在了飛雪之中,很快,純鈞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皚皚白雪之中……


    靖王似乎直到此時才緩過勁兒來,雖然嘴唇仍是凍的青紫,但上下牙打著磕絆,還是堅持地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祖,祖,祖母,您,還,真真,告告訴她了啊!”


    溫老太妃瞧瞧他的臉色,也是心疼壞了,連忙道:“快蹦蹦跳跳,活動一下!氣血活順了就暖和些!”


    說完,她就看向了他們之前被困的方向,嘴中忍不住囁嚅道:“那些‘雪人’,可真是栩栩如生啊!”


    “您說,說,什麽呢?”靖王在原地跳了兩下,雙手互搓著靠近問道。


    溫老太妃笑了笑,看了看圍在身邊的眾人,又瞧了瞧一無所知的小孫子,卻是轉身道:“到了這裏,也算不上安全,咱們還是盡快找地方落腳吧!”


    …………


    醇王府中,張家大小姐張桃——如今的醇王側妃,正擺著一副王妃的氣派,接待著自己的親大哥。


    張梁落座後,先將妹子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她氣度越發雍容,心中知道她這日子過得順心,也十分滿意,便將張壽之死以及自己如何接收了張家生意等事細細交代一遍。


    張桃縱然已是郡王側妃,但聽到張家那偌大的家產入了自己親大哥的囊中,還是忍不住喜形於色,連聲道:“恭喜大哥得償所願,既然如此,我在這王府中也更有依仗了!”


    “那是自然!”張梁得意洋洋一笑,便覺出對方語氣不對,皺眉道:“難道在這王府中,還有何人敢刁難你不成?”


    張側妃冷笑一聲,酸溜溜道:“大哥,哪裏的話?什麽叫‘刁難’呀!人家乃是王爺的正妃,自然有訓誡之責!我一個商戶出身的側妃,哪裏敢違抗呢?”


    聞聽此言,張梁倒是閉口不言了,此乃醇王家事,可不是他能多嘴的。


    張側妃也隻是隨口一說,發泄一句罷了,見狀暗暗歎了口氣,朝身邊的丫鬟道:“把珺哥兒帶過來,讓他舅舅瞧瞧!”


    說完,又朝幾個小丫鬟道:“珺哥兒愛跑動,你們也一起去吧!瞧著些,別讓他跌倒了!”


    張梁此來,除了見見妹妹,還有件事情要打聽,見她身邊隻餘下一個大丫鬟,知道是她的心腹,先是朝對方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妹妹這裏說話可還方便?”


    張側妃見狀,知道他恐有秘事相談,便朝身邊的大丫鬟使了個眼色,見她走到了門口臉朝外戰定了把風,才道:“我早看出大哥有話要說,你我是同胞的親兄妹,有什麽話不妨直言!”


    張梁見她開門見山,幹脆也不再巧言委婉,直接問道:“二叔生前與醇王府交往頗親密,常有書信往來,我原以為這是因為你的緣故,豈料二叔死後,這醇王府怎麽好像對我們家冷落了許多?往日三日便有一封信,可至今,那王府的信一封也沒來家裏送過!按理說,以你我的關係,我當了家後,咱們張家與王府總該更親近些才是!怎麽反而冷淡成這樣?也不知是我何處得罪了醇王而不自知,還是其他的緣故呢?”


    聽到張梁這一問,張側妃也擰起了秀眉,她比醇王小了二十多歲,當初進王府也是為了替家裏鋪路,在這王府一呆十年,又順利升了側妃,當然不止是仗著青春美貌而已!


    如今聽大哥的語氣,醇王竟與張二爺交往甚密,這卻是連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做了許多猜測,見大哥臉上漸漸有了急色,她隻得道:“大哥稍安勿躁,此事需得我去試探試探,王爺一向對大哥十分看重,想必其中是有什麽誤會也未可知!”


    “那好,如此就有勞妹妹了!”聽了對方的保證,張梁便放下了心來,他相信有了妹妹在,哪怕王爺真對自己有何不滿,想必不日也會消弭與無形了。


    兄妹二人會心一笑,便聽見站在門口的大丫鬟高聲道:“珺哥兒來了!”


    不多時,隻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兒搖搖晃晃跑進來門來,一下子撲入了張側妃的懷中,不一會兒,此處就被小兒的童聲稚語與歡快的笑聲所充滿。


    湛盧隨著那張家的人進了醇王府內,本以為這張家也算是醇王親戚,怎麽說也都該留在府內招待才對,她還特意冒著風險去到醇王府外,剛好遇到赤霄安排在此地的人手,才把消息傳了迴去。


    豈料到了晚間,這醇王雖然安排了張梁的住處,卻將他的隨從們都打發去了王府後麵一條小巷裏居住。


    原來,這醇王今年乃是五十的整壽,青淮府內來了不少恭賀的隊伍,竟是把醇王府內的客房都給安排滿了,別說隨從了,就連許多客人都是在外麵自己住的客棧!


    張家也算是沾了那位據說頗為受寵的張側妃的光,才能將隨從都安排到了王府後麵這條住了不少王府仆從的小巷裏。


    湛盧此時的身份自然也是“張家舞姬”,自然也跟著住在了這裏,她倒是想的挺開,心說此地雖不比那王府內好探聽消息,但好歹進出王府還算方便,因著此地住戶都是王府的仆役,王府後牆上特意開了一道角門,供他們出入方便,隻有兩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看著。


    正月十四這天,第二日便是元宵佳節,也是醇王壽宴的正日子,一大早湛盧便同張家的管事說自己頭昏,便迴了房中假裝躺在榻上歇息。


    那管事別的不行,察言觀色溜須拍馬最是拿手,他早看出這位飛飛姑娘攀上了高枝,不日即將麻雀變鳳凰,自然是不敢得罪了她!假意安慰了幾句,便留了她一人在房中休息。


    湛盧將褥子被子卷起擺出個人形,把被子一蓋,裝作自己的模樣,便從窗戶翻了出去。


    她此時穿了身王府仆從的褐色布衣,臉上抹了塗料,乍一看就是個黃臉的小廝,走到了那角門麵前,她將“順”這衣服之時,隨手一同拿來的腰牌往那兩個看門的小子麵前一晃,就溜進了王府之中。


    這王府之中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丫鬟小廝們都在為第二日的壽宴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湛盧進到了府中,憑著前幾日夜半溜進府中踩點時的記憶,朝印象中的書房方向走去。


    她這副打扮毫不起眼,混在來迴忙碌的王府下人中,悄無聲息就接近了王府的書房。


    書房乃是府中重地,輕易不許人進入,她走近了之後,果然看到周圍人影稀疏了起來,她四下張望一下,見左右無人,腳下一用力,借力一躍,就躥上了一丈高的圍牆。


    踩在光滑的琉璃瓦上,她先是伏下身來,向小院中張望了一下,見那小院正中是一座太湖石的假山,山下圍著一旺碧水,圍牆下栽著一叢修竹,書房門口卻沒有看見半個人影!難道醇王此時剛好不在?


    她心中一喜,連忙跳下了院牆,躡手躡腳朝那書房門口走近,待走近一瞧,果然見那房中一個人影也不見,她心中大喜,隻覺得這是天賜良機,連忙一個翻身從窗戶翻入了房中。


    這書房的布置十分尋常,一架酸枝木的博古架並書櫃,幾把椅子,一條寬寬的案幾,因是冬日,門口還放著炭盆與清水。


    湛盧先在那案幾上的書信中匆匆翻看了一遍,沒有什麽發現,又在書櫃中翻找了一遍,依然一無所獲。


    她皺眉想了想,心道,機密書信定然是藏到了那密室之中!


    她之前踩點時,都是在屋頂上飛簷走壁,自然能看出這房間內的實際大小,與屋頂上相對的大小絕不相同,知道此處必有一個機關密室,便四處摸索起來!


    但這屋裏就算裝飾簡單,尋那密室開關也如同大海撈針一般,她將那博古架上的瓷瓶擺設通通摸了一遍,又將牆上掛著的書畫一一掀開看了,卻始終沒有任何發現!


    半晌不見人來,她索性大著膽子,將這屋內的所有擺設挨個兒摸了一遍,卻沒有發生任何異常!


    就在她抓耳撓腮地想主意時,卻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接著,隻聽有個低沉的聲音道:“燕燕姑娘,這邊請!有什麽事,我們進了書房再說。”


    糟糕!湛盧心中一驚,剛要翻窗逃走,就從窗口望見一個身著青色蟒袍的中年男子,陪著一個妙齡女子走進了院來,那女子她再熟悉不過,正是那個與如意閣關係匪淺的燕燕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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