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禽滑樂打趣起來, 湛盧連忙擺手解釋道:“師叔莫要亂說!這位乃是靖王殿下!因奉了聖旨護送盛王老太妃迴封地, 才與我們同行。剛巧途經此地, 老太妃準了我來看望您, 他這才跟我一起出來遊曆一番。”


    說完, 她連忙轉身朝靖王連連作揖:“還望靖王殿下恕罪, 我師叔久居鄉野,許是不羈慣了, 才會有口無心,並不是有意冒犯!”


    “哦!對了, 師兄信中好像提過,說你去給盛王老太妃當護衛啦!”禽滑樂一拍腦袋, 自言自語道。


    見狀,他也知道自己是搞了個烏龍, 連忙朝著靖王同樣拱手道:“草民失禮了!還請王爺莫要與草民一般見識!”


    看他們這誠惶誠恐的架勢, 靖王原本正要作大度狀說聲“無妨”,但眼珠子一轉,卻是瞥見了那個仍在兢兢業業自動掃地的木偶人,話到嘴邊, 他連忙又咽了下去, 隻把臉一板, 在鼻子裏哼了一聲。


    近來湛盧與他相處較多, 知道他向來愛玩鬧說笑,最是寬和不過,不知他為何突然冷起了臉來, 心道,這到底是因為被說功夫不行戳中了痛腳,還是不屑與自己扯上什麽關係呢?


    可不管怎麽說,總歸是自己師叔理虧在先,她按下心中隱隱的一絲不快,繼續勸道:“靖王殿下,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靖王這才清咳兩聲,裝模作樣道:“湛盧姐姐你都這樣說了,我自然不好計較什麽,不過嘛,”說到這兒,他就憋不下去了:“那個能夠自己耕地的木牛,還有這會自己掃地的木偶,禽滑大俠可得賣我兩隻!價錢那都不是問題!”


    說著,他就走到了那掃地的人偶麵前,將整張臉都湊上前去細細打量起來。


    禽滑樂發出一陣爽朗的哈哈大笑,卻是擺手道:“此乃雕蟲小技,實在不足掛齒!不過實不相瞞,這木牛與人偶都是我祖上傳下來的,祖訓之中說得明白,絕不可向外出售。還望王爺見諒!”


    一聽這話,靖王感到一陣掃興,但他倒也不是那種仗著身份就強取豪奪的人,隻得遺憾道:“既然是祖訓,那自然不好違抗。罷了!罷了!”


    說完,他又好奇地在人偶身上伸手戳來戳去試探起來,口中喃喃道:“真是有趣,這是如何做到的?究竟是機關秘術,還是玄妙道法?”


    湛盧雖然也覺得那人偶十分新奇,但她更想與多年未見的師叔敘一敘舊,於是,便朝靖王道:“殿下,不如您先在此稍等片刻,我與師叔一同去為您泡杯熱茶吧?”


    靖王連頭都顧不上抬,口中連道:“不用麻煩了!你們盡管去忙,不用管我!我得好好研究研究這玩意兒究竟是怎麽迴事!”


    “那靖王殿下,您請隨意!”見狀,禽滑樂行了個禮,便笑眯眯地領著湛盧往後院而去。


    靖王盯著那人偶將這院子掃了個幹淨,卻始終沒看出這機關的秘密來,見湛盧端了茶水出來,他隨手接了過來一飲而盡,道:“湛盧姐姐,你們敘過了舊咱們就迴返吧?祖母她老人家呆在船上,我總有些不放心呢!”


    湛盧本就是順便看一看師叔,見他生活順遂就了了一樁心願,迴去也好跟師父交代,聞言道:“也好,我這就去向師叔告辭罷!”


    她這邊正說著,剛巧禽滑樂就走了出來,聽見她要告辭的話,知道他們還有差事在身不便久留,便朗聲道:“你們若是有事便迴去吧!不過,難得小飛梁上門看師叔一趟,我怎麽好意思叫你們空手迴去?稍等片刻,我去取兩件小玩意兒,給你們在旅途之中解解悶!”


    語罷,禽滑樂便轉身走迴了屋內,靖王見他連留自己吃個飯的客氣話也不說。不由得對他高看了一眼——這位禽滑師叔,雖是一副尋常村人的裝扮,這宅子也十分簡陋,雖有幾件奇物,但也不是他親自所做,可此人得知自己的身份後,卻依然應對自如,更沒有諂媚殷勤,可見此人心存大誌,絕不會是他人口中“一個木匠”那麽簡單。


    正想著,就聽湛盧道:“今天真是麻煩靖王殿下了,還勞您陪我走這麽一遭!不過,我師叔雖然略有些魯莽,卻是個實誠的好人!他就算有什麽冒犯之處,還請您千萬包涵一二!”


    靖王忙道:“湛盧姐姐,千萬別這麽客氣!我剛才是跟你們開玩笑呢!姐姐怎麽就當了真?”


    湛盧仔細朝他臉上看了一看,見他臉上果然沒有一絲慍色,暗鬆了口氣後,心道,這靖王殿下還真是個好脾氣啊!他們這都要走了,師叔都忘了把他請進屋裏坐一坐,可他還真沒生一點氣!這一位可是親王殿下呀!還真不愧是老太妃的親孫子,都是這麽平易近人。


    他們正說著話,就見禽滑樂從屋裏走了出來,他左右兩臂腋下各夾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走近了才看出,那東西雖然四四方方,卻有頭有尾,還有四隻腿腳——卻是兩隻一模一樣的木頭狗子!


    “嘿呦!這小東西也能活動嗎?”靖王一看那兩隻狗子眼睛就亮了,立刻點評道:“你這狗子做得也太肥碩了些,莫不是雕的鬆獅?要我說,既然用木頭雕刻,又沒有毛皮,自然該雕個矯健的細犬才好!”


    話雖如此,可不等對方答話,他就躍躍欲試地伸手要將那木狗子接進懷裏,禽滑樂見他伸手,卻沒有遞過去,而是往後退了半步,口中道:“王爺莫慌,我這機關木犬自有操控的關竅,先容我給你們演示一番!”


    說著,他便將左手抱著的那隻木犬遞到了湛盧手裏,接著,他將右手的狗子放到了地上,特意將那犬頭朝著對麵兩人,方便他們看個清楚,接著,他一手拉住了那木犬的一隻耳朵,將那原本下垂的耳朵用力向上一扯,隻聽哢嚓一聲,那木犬耳朵立刻就豎了起來!


    接著,隻見那木狗的大嘴一張,發出了“嗖”的一聲。


    湛盧雖知師叔不會暗害自己,但一隻手還是下意識地扯住了靖王的衣領,帶著他橫飄出了五丈遠,待靖王哎呀哎呀驚唿出聲,她才意識到自己這反應有點失禮了,當下再定睛一瞧,卻見那狗子口中射出的並非什麽暗器,而是一道極細的透明絲線!若不是她目力過人,可能根本就看不清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她連忙放開了靖王,道了聲抱歉,便重新走了迴去,站在那木犬麵前細細觀瞧。


    “哈哈,小飛梁,你這輕功還是如此出色,難怪師兄他認定了你繼承他的衣缽!”禽滑樂大笑了幾聲,便介紹道:“這木犬口中所發的絲線乃是天山雪蠶所吐的蠶絲,那天山雪蠶以天山雪蓮等奇花異草為食,其蠶絲堅韌無比、不懼水火。若你們在野外駐紮,將這根百丈長的絲線抽出布置在駐地之外,倘若有宵小、野獸來襲,觸之即可引動木狗機關,立時便會警鈴大作!”


    說著,他便將彎腰拾起了那絲線頂端係著的一個圓環,然後繞著院子裏的座椅圍了一圈,又重新迴到木犬麵前,將那圓環朝木犬鼻頭一扣便卡了上去。


    他正要演示如何觸發警報,隻見靖王也緩過了勁兒,從遠處快步走來,剛巧就碰到了那根絲線!霎時之間,隻聽那木犬腹中叮叮當當響起了一陣陣鈴聲!


    在嘈雜的警鈴聲中,禽滑樂連忙取下了那圓環,又高聲朝靖王道:“靖王殿下,請您後退幾步!”


    靖王也聽到了他之前的介紹,聞言下意識就後退了幾步,卻見禽滑樂一鬆手,又用手一掰那木犬的雙耳,將它們重新按迴了原處,隻聽嗖嗖一陣破空之聲,那絲線便重迴了木犬的口中!


    “這個好!這個好!”靖王看了他的演示,立刻就高聲叫好,接著道:“這木狗還有什麽功能,不如一並展示一下唄?”


    禽滑樂卻是擺了擺手道:“在下才疏學淺,隻想著做出一隻木犬來保家護院,至於其它的功能,也隻剩一個能按主人心意攻擊賊人了!”


    說罷,他再次彎腰,在那木犬頭上拍了三下,又拉了一下那木犬的尾巴,隻見那木犬的雙瞳向上一翻,露出兩個黑漆漆的小洞,接著,便又是一陣破空之聲,那洞中激射出了兩隻飛鏢,飛快朝著前方射去,瞬間就紮在了遠處的老樹身上!


    見狀,靖王大叫了一聲好,特意跑去一瞧,隻見那兩支飛鏢的鏢身深深沒入了樹幹之中,一看這威力就非同小可!


    “這飛鏢共有七十二枚,一般的鐵匠鋪字即可打造,倘若這飛鏢用完了,直接將它的尾巴向左旋轉一圈,打開倉門,將飛鏢重新補入即可!”


    還不等禽滑樂繼續介紹,靖王就雙眼放光地跑了迴來,一把就將那木犬抱入了懷中,愛不釋手地左摸摸右看看,口中不住道:“這狗子太厲害了!比真狗都強許多!這位禽滑大俠,你有什麽想要的盡管提,本王絕無二話!”


    禽滑樂擺手道:“都說了是送給殿下的,怎麽還能要迴禮!隻求靖王多照顧些我這師侄也就罷了!”


    “禽滑師叔。”聞言,湛盧感動不已,也抱緊了懷中的木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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