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玲瓏攥住衣袖,她手心裏出了一層汗,卻仍是勉強向老夫人笑著。


    寧老夫人沒想到寧玲瓏會是這樣的人,她巴巴地跑到自己跟前來,擔心自己會難過似的要開解勸慰,卻是明裏暗裏地挑撥自己與寧七音的關係。


    突然間就失望起來,為什麽一個孫氏養在身邊的姑娘,竟還不如在才從鄉下迴來的七音,還是說,一切都是因為這玲瓏根本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不是親生的,那孩子怎麽養也養不熟?


    老夫人沉吟半響,到底還是按捺住了,便看了一眼玲瓏,開始敲打起來:“我常跟你們說,你們是咱們國公府養大的孩子,說話辦事要有分寸。”


    寧玲瓏一聽老夫人果然針對的是自己,一時尷尬無比,細想自己說的話,不覺心驚。


    她立在老夫人麵前,心裏卻覺得是自己大意了,竟沒發現老夫人什麽時候對自己的話不完全相信了,太傻了,太傻了!


    寧老夫人看著寧玲瓏,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兒她素日是喜歡的,但是沒想到如今搬弄起是非來,讓她不由感歎。


    這寧玲瓏小小年紀竟存著那樣的心思。


    一時敲打了幾句後,便讓寧七音退下。


    寧玲瓏心裏感到老夫人對自己的不滿,待要說什麽,誰知道老夫人竟然是根本不想留她,抬手,示意她出去。


    寧玲瓏這下子心裏更失望了,一時真是忐忑不安。


    坐在迴去的遊廊上,她皺眉想著這事,半響,終於狠狠地將旁邊的一束花采在手裏捏了一個粉碎。


    不是親生的又怎麽樣,你們也不至於如此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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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嬤嬤的事,自然是想瞞下來的,畢竟那是老夫人的臉麵。


    但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消息還是私下裏漸漸傳開了,不但魯嬤嬤在府裏不複從前的風光,就連她那兒子在外麵找事做也是處處受阻,漸漸地便開始入不敷出,最後竟將家裏的下人都遣散了。


    與魯嬤嬤的灰頭土臉相比,胡三喜竟是得到了做夢也沒想到的職位。寧國公竟然提拔了他一個管事,在莊子裏也是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了。


    他心裏大喜,不住地向寧國公謝恩,原想著洗清冤屈,便是離開了寧國公府也是個清清白白的人便罷了,不曾想國公府不但留下了他,還要重用他。


    胡嬤嬤少不得要高興一番,胡三喜便找機會讓胡嬤嬤帶著去跪謝寧七音。那日寧七音見他便覺此人忠厚老實,如今又知恩圖報,心裏更加覺得他是個可用之人。


    “姑娘的恩德三喜真是沒齒難忘!”


    胡三喜一麵向寧七音跪拜一麵說道,他心裏滿是感激的,當初被關押的時候他還指望著講事情說清楚便沒事了,誰想到後來竟是不問青紅皂白的被痛打一頓趕了出去。


    胡嬤嬤去看他的時候,他正帶著一身傷滿心絕望,被人打了一頓趕出來,這樣的事傳出去,他還怎麽做人?


    丟了吃飯的差事是小,失卻做人的清白卻是他眼中天大的事,他一個大男人隻覺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然後胡嬤嬤帶來了寧七音的叮囑,他原本還滿是狐疑,便是照著吩咐準備好了,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能有去寧國公麵前說話的機會。


    然而他不但去了,洗去了冤屈,還被提拔了!


    看著麵前年紀不大容貌出眾的寧七音,胡三喜自是暗暗納罕,這樣一個高貴的公府姑娘,怎麽什麽都知道?


    他便對寧七音生出莫名的崇拜來,一想到這位姑娘從前在鄉下長大,迴到燕京城有名的寧國公府,竟然還有運籌帷幄的本事,真是讓人佩服不已,又千恩萬謝的,說要報答姑娘的恩德。


    待到這胡三喜退下後,寧七音想著剛才的情景,總算鬆了口氣。


    如今還了這胡三喜的清白,父親又提拔了他,想來上輩子胡嬤嬤受連累被打發出去的事,這輩子暫時不會發生了。


    這輩子的軌跡會一點點的改變,能將穩妥良善的胡嬤嬤護住留在身邊,她就連晚上睡覺都會更踏實些。


    況且看起來這胡三喜還算是一個能幹的,又對自己感激,從此後必是願意為自己赴湯蹈火,自己也算是在外麵有了一個幫手,行事更加方便了。


    這麽想著便路過一處月季花叢,長長的花期就要過去,可即使如此,那些粉的黃的紅的月季花,也仍是開的不遺餘力。


    寧七音腳步停了停,有月季花香彌漫在空氣中,唿吸之間全是淡淡的香氣。盛放的花朵下是顯得有些偏褐色的花枝,那些枝條上長著許多利刺。


    寧七音垂下手,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花刺,堅硬而銳利。她突然對這種再普通不過的花生出許多好感來,那些迎風招展的花朵再怎麽絢爛怎麽芳香,都還有利刺保護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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