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便笑著與寧七音聊起家常,說起她年輕時掌家的趣事。


    寧七音則不失時機地向她請教,陸夫人自然悉心指教,毫無保留。


    隻是有些可惜,陸夫人暗自思忖著,可惜寧七音不是自己的兒媳。都怪她當初覺得寧七音鄉下長大,怕寧七音上不得台麵配不上陸見洺,所以遲遲沒把陸寧兩家的婚事定下來,如今再怎麽可惜也晚了。


    一轉頭,陸夫人看到寧玲瓏站在那裏,心裏就有些不快,沒好氣地朝她道:“叫你來是擺在那裏當屏風的嗎?還不快給六夫人端茶認錯!”


    寧玲瓏心中本來就覺得難受,她平日裏那麽怕婆婆,在陸夫人麵前陪著笑陪著小心,甚至都有些低聲下氣的,就怕自己哪裏一個不妥惹婆婆不高興。


    可今日一見寧七音,婆婆卻與她那般和氣不說,竟姐妹似的談笑風生起來。


    從前寧玲瓏在陸見洺那邊關起門來過日子,倒不覺得什麽,如今被婆婆斥責著要給寧七音端茶認錯,她才覺出她與寧七音的差異來。


    那個最一開始因為什麽都不懂而跟在寧玲瓏身後的寧七音,那個想要鼓起勇氣向前,卻隻能怯生生拉住寧玲瓏的寧七音,那個被寧玲瓏稱作“姐姐”的寧七音,再也不見了。


    她現在是高高在上的六夫人,夫君是前途無量的大將軍,自己則掌管著這偌大的陸國公府。


    寧玲瓏縱使要被心中的屈辱感憋屈的要死,也不得不低下頭,喚她一聲“六夫人”,說上一句“我錯了”。


    寧七音也不把寧玲瓏的道歉放在心上,反正寧玲瓏也不會真的認為自己錯了,寧玲瓏這種人,永遠覺得錯的是別人。


    寧七音又陪著陸夫人聊了一會兒,心中也是頗多感慨。她想起上輩子,她在這個婆婆麵前戰戰兢兢,每次見麵都擔心行差踏錯,晨昏定省便是在她生病時也不曾落下過,直到最後病重起不來。


    如今,陸夫人向寧七音說著家中各人的喜好,說起陸府的舊例傳統,完全是平輩之間的交流,縱然差著那樣大的年紀,說起話來卻像是好姐妹一般了。


    寧七音心中感歎世事難料,上輩子那個因為婆婆偶爾展露笑顏而歡喜的寧七音,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這輩子的畫麵吧?


    又過了幾日,陸景朝還不到晌午就匆匆趕迴家來,說是要出公差,收拾些東西。


    寧七音便幫著他收拾衣物:“要去幾日?這樣急嗎?”


    陸景朝將需要帶的公文整理好,聽了寧七音的問話想了一下,不由笑著提議道:“我這趟雖然非去不可,卻是個閑差,不如你陪我一起去,來迴路上看看風景,也算遊玩幾日。”


    寧七音聽了有些心動:“可以嗎?我跟著會不會不合適?”


    陸景朝幹脆讓墜兒收拾寧七音的衣物,又喚人去備馬車:“你用咱們家的車馬,吃住花咱們家的銀子,誰敢說不合適?”


    寧七音還從未和陸景朝出門遊玩過,一時心中也很向往,一麵匆匆收拾了幾樣東西,一麵又擔憂起來:“我們是不是要去跟母親說一聲,家裏怎麽辦呢?”


    陸景朝笑著向她頭頂的烏發上輕輕拍了拍:“放心,這偌大的陸國公府,離了誰也不會垮的。”


    寧七音被他逗笑:“我哪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家裏這些事總得找個人交代一下。”


    陸景朝捧住寧七音的臉,向她額上一吻:“那你現在就辦這事,我這邊不急,等你一起去向母親辭行。”


    直到寧七音坐上馬車出了陸國公府,她還覺得像是做夢一般,早上的時候,她還想著下午得空去找陸清雅說話,這還不到下午,她竟然已經和陸景朝出府要離開燕京城了。


    二人並未在府中用飯,隻是用食盒裝了一些飯菜,直接帶到了馬車上吃。


    待到出了城,用過飯,陸景朝又泡了一壺二人都愛喝的雲霧,這才將馬車兩側的小窗都打開來。


    此時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候,春寒早已退去,炎夏尚未到來,郊外草長鶯飛,林間鳥鳴花香,相較於家中園子裏人造山水的刻意,這外麵的景色才是真正的風光旖旎。


    寧七音心情大好,有種困鳥歸林的感覺。拋開家中瑣事的紛擾,隻和陸景朝二人賞景談心,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那種感覺就像是喚醒了另外一個自己,歡快而活潑的。


    晚上,寧七音隨陸景朝住在一處驛館。窗外有一叢翠竹,長得翠綠而茂盛,有風吹過的時候會有輕柔的沙沙聲,伴著那沙沙聲,二人天南地北的聊到睡著,竟都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用過簡單的早餐便又上了馬車趕路,一路又是虎斑霞綺,林籟泉韻,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宜人景色,倒叫寧七音不覺旅途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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