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掌櫃:“……”


    溫儀這迴,倒是真的笑了出來。


    他衝秦三點點頭。


    秦三走到錢掌櫃身邊,悄聲說了話。錢掌櫃有些詫異,但依言說:“可以免。不過——”


    “小英雄方才掰斷我紅木凳腿一條,拍裂紫檀木桌兩張,打破藍底白釉雙耳瓶一對。茶具酒盞無數——”錢掌櫃說到此處,停了停,笑眯眯道,“這賬怎麽結?”


    元霄:“……”


    他看向蘇炳容,有些可憐巴巴。


    平都好可怕,他想迴涼州。


    蘇炳容把視線挪了開來,讓你出手自找苦吃,早和他說了不能隨便打架偏不聽,有些苦就是該讓元霄吃上一吃他才長腦子有記性。


    錢掌櫃瞄了那邊兩個同樣裝扮的外地人一眼,又說:“不過因為小英雄出手事出有因,所以這筆賬就不與您細算了。這樣吧,往後若您再到我們茶館來,這裏茶水一概免費,就當迴報英雄出手。與此相對,您欠我們老板一張白條,也當作是對店裏損壞物事的賠償。您看如何?”


    “……”


    元霄又去看蘇炳容。


    這迴蘇炳容說話了。


    長教訓是不錯,但不代表任人欺負。他道:“聽著很公平,但這白條具體做何用處,萬一殺人放火,難道我們也照簽嗎?聽說平都人講禮好客,這樣就未免欺人了吧。”


    “一不殺人,二不放火,公平公正公開。而且給予你們充分的主權,如果你們到時候不願做,白條便自動報廢,絕不追究責任。”


    這時,就聽一道聲音自樓上響起。


    元霄等人抬眼望去,便見一個銀衣人站在二樓,說話的便是他。


    此人是誰,當然是想換衣服就換衣服的溫儀。


    他走下樓來,人堆就為他讓開一條道。


    溫儀方才是貼著麵具,如今他將麵具撕了,又遮了半幅臉,身上氣度與小二卓然不同,元霄自然是認不出他來的。當下就有些狐疑:“你是誰?你說了就作數?”


    溫儀道:“自然作數。”


    蘇炳容看著他,悄悄和白大咬耳朵:“這個人會是溫國公嗎?”他現在看誰都像溫國公。


    白大也悄悄說:“不知道,沒見過。娞璋見過。”可惜娞璋不知道跑哪去了。


    坐在溫府千嬌百媚等著溫儀迴來的白娞璋打了個噴嚏。這溫府的小廝倒是個個標致,他百無聊賴地衝著溫蝶拋了個媚眼,可惜相貌英挺一點也不勾人。不知道蘇先生和大哥會不會聽他的話,乖乖隨著車馬走,可千萬別給他惹亂子出來。


    已經惹了亂子的元霄想了想:“那得署名。”隻有署名畫押方能證真假。


    溫儀欣然應允。


    於是在眾目睽睽下,錢掌櫃拿來紙筆,在空白的紙條寫上兩個字:諾書。下麵便是空白的,往後若來福茶館要叫元霄做什麽事,都可以寫上去。再往下,就要元霄與溫儀簽上大名。


    溫儀請元霄先落筆,元霄不動。溫儀想了想,為顯誠信,就自己動手了。


    他簽下三個大大的字:江,別,鶴。


    湊著腦袋看的元霄:“……你叫江別鶴?”溫儀笑而不語,隻伸手請元霄寫。


    這麽文雅的名字,應當是個好人吧。元霄這樣想,但他畢竟不傻,當然不會做出寫真名這種蠢事,所以他很聰明地寫了另一個名字:原,宵。


    揚長而去。


    ——真不知道是不是該誇他。


    茶館中人已散去,溫儀指尖拂過白紙,上頭竟然還留有溫度。看來這隻小狼崽雖然淩厲如刀,血卻是熱的。想到元霄自以為聰明的神情,溫儀輕輕笑了笑。這脾氣,挨在一堆矜貴驕持的皇親之中,倒是與眾不同。


    “看來,扔在涼州那種荒蠻之地,並未泯滅他的天性,倒是有幾分良善。”


    秦三枕著腦袋,涼涼地說:“你這樣誇他,是忘記自己方才下藥了麽?”


    真泯滅良善的某人:“……”


    話說迴涼州三人組。走到半路突然腹痛,拉肚子拉了個半死。


    元霄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捂緊著臉上遮擋的麵紗用來隔味。


    “看來平都不適合我。”


    花了錢打了架,沒見到溫國公不說,莫名其妙就簽了白條。


    還水土不服。


    自然太子並不知道上一個叫江別鶴的人——嘖,不說也罷。


    溫蝶苦大仇深地坐在椅子上,就盯著白娞璋。可惜對麵的人一點也沒有身為不速之客的自覺,給喝茶就喝茶,給吃點心就吃點心。溫蝶癟著嘴,看自家弟弟:“你怎麽對他這樣好?”


    溫蜓與溫蝶雖是雙生子,性格卻截然不同。


    一個像老爺,一個不像老爺。


    像老爺的那個——


    溫蜓慢悠悠說:“撐死他,好上路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孤懟了國公就跑+番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落月無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落月無痕並收藏孤懟了國公就跑+番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