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後都退了一步,元帝也樂得退一步。


    就聽太後說:“哀家要內務府將那名宮女的訊息呈上來。就算她沒了。哀家也要知道,令我孫兒受罪的人,到底是從何處招來,受過誰的教導,竟連飯食都端不好。”


    太後與皇帝說這些話的時候,皇後身為一國之母,自然也伴在一側的。她一直沒有出聲,此刻才略微插嘴幾句:“宮人眾多,內務府怕不一定好查。”


    “不好查也得查。”卻是太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哀家掌管後宮數十年,這宮中體製如何,沒人比哀家更清楚。錦兒雖管理後宮有道,但於資曆上,略淺薄了一些。不過身為皇後,應當是知道不論這宮中多了什麽人,都要在內務府冊子上記一筆的。不然——”


    太後微笑道:“豈非是皇後失職?”


    “……”


    “皇後如此精幹,自然不會犯這種錯。”太後轉頭問元帝,“皇帝以為呢?”


    元帝:“……”他看了眼臉色微微泛白的皇後,“太後的話,皇後都聽見了。日後這內務上的事,或有不擅長處理的,錦兒大可向太後討教。”


    皇後勉力笑了笑:“陛下說的是。臣妾受教了。”


    這自然是後頭的事,眼下太後心中打定了主意,決心要趁元霄生辰,請祈王進來見一見。祈王是太子的親叔叔,在太後看來,是除了景帝之外,關係應當最親密的人。她看著太子,心中已轉念萬千。若要立足腳跟,光有祈王作靠山,恐怕也不夠。


    太後隻知元霄自小在涼州長大,但不知涼州邊關守將賀明樓與元霄關係如何。如今賀明樓手中有兵,元齊安的舅舅孫伯仲手中也有兵,而皇後的父親是朝中左相,與蕭庭之平起平坐。這樣說起來,太子根基最為薄弱。


    她摸著元霄的頭,沉吟片刻,方道:“霄兒可有喜歡的女子?”


    “啊?”還在想著怎麽博太後同情的元霄一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女子。”


    太後笑道:“你已有十七了。前些日子,哀家還同你叔公說起,說要趁這次春裏選秀,替他幾個兒子和你好好看看人,替你們選幾門親事。大乾也有陣沒辦喜事了。”


    “……”


    若非元霄還記著他此刻是個尚在病中的人,他幾乎就要跳起來了。他們不是在說誰下手害他的是嗎?為什麽隻是眨個眼的功夫,太後便將話題引到了這上麵。


    元霄道:“孫兒不要姑娘。”


    隻是這話聽在太後耳中,卻是孩子般的胡鬧。


    “哪有人不要姑娘的。便是溫國公,不也有個難以忘懷的心上人麽。”


    元霄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溫儀?”他道,“他有心上人麽。”一邊說著,一邊暗想,怎麽溫儀竟然如此大膽,先他一步向太後表了衷心,坦白了有心上人的事實?可元霄也沒想明白,他不是就在溫儀眼前麽,哪有什麽難以忘懷。


    這宮中要論起家室才貌相當卻獨身一人的,極少。溫儀便是其中典型。太後是見元霄與溫儀相處融洽,想借用溫儀的身份與關係來哄騙元霄,告訴他娶妻生子乃人之常情。便是脫塵如溫儀也不能免俗。


    當下就道:“對啊。哀家本也想給他指一門親事。可惜溫國公心中對那有緣無份的意中人念念不忘,至今說起都要紅了眼眶。如此深情實屬難得,故而作罷。隻是你尚小,不必學他情根深種,二八年華的小姐有許多,屆時好好瞧一瞧。”


    太後說了這麽多,元霄隻聽到了一句。


    溫儀與他意中人有緣無份。


    太子:“……”他忍不住道。“怎麽個有緣無份呢。”


    太後沒有想到元霄對溫儀的事情如此感興趣,見孫子追問,思索半晌,遲疑道:“大約是陰陽相隔罷。算來溫國公也有些年歲了。或許是年輕時的事。”


    一番話下去,哪裏能知道太子心情複雜不知如何宣泄。


    他怎麽就——


    和溫儀陰陽相隔了呢?


    太不吉利了!


    即便聰慧如太子,大約曉得這不過是溫儀應付太後的權宜之計,可這樣聽起來,心中還是有些不大舒服的。隻是不能和太後言表,隻道:“孫兒無心這些。那些姑娘小姐,留著給幾個叔叔吧。若祖母喜歡孩子,可以讓他們多生幾個。正好我也能多些弟弟。”


    “糊塗。”太後不輕不重點了元霄一下,“哀家自然是希望將好的留給你。”


    元霄待要再說,太後卻不想和他提了。隻說:“此事不容霄兒抉擇。哀家會替你在皇帝跟前作主的。你且安心養著,校場也不必再去,待病好再說。”她說到此處,其中腦中幾個合適的女孩兒已經在腦中轉著。權且看怎麽個身份地位對太子來說最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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